第154章 释放
说完便看见南宫羽脸上不好看,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若是再动怒,就是与一只畜生过意不去。
萧云继续道,“再者,发生今日这种事,谁都不能预料到。不过没想到正是云儿的这只八哥,才让皇帝外公得知了李美人之死一案另有冤情,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八哥可真是祥瑞。正好这八哥送给了皇帝外公,今后它也会给皇帝外公带来很多祥瑞的。”说着一脸笑意。
南宫羽唇角一勾,这个闷葫芦居然教出了这样的小外甥,再没有说话。
“不过云儿,舅舅可是要告诉你,巫蛊一事,那阮芊芊是逃不了的。”南宫晔想要上前拍萧云的脑袋。
萧云避开了他的手笑道,“六舅舅,一切皇帝外公自有决断,六舅舅还是不要如此早早妄言好。或者还是六舅舅以为,皇帝外公不够睿智,不能洞悉此案个中缘由?”
额,居然被他说的无语了。南宫晔心头泛起一阵嫌弃,这个小娃娃居然也是伶牙俐齿的。
南宫烈侧眸瞄了他一眼,浅笑道,“云儿,不得无理,你六舅舅他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六弟,云儿到底是个孩子,你身为长辈,理当明白童言无忌,无须与他多生口舌。”
说着,南宫烈缓缓离去,萧云冲南宫晔吐了吐舌头尾随他离去。
南宫羽见南宫晔异常生气的模样,脸色一黑,“别丢人了,同一个娃娃计较那么多。”
南宫晔双手叉在腰间,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那已经消失在拐角的二人怒指道,“四哥,臣弟可是为你觉得可惜。还有那萧云,摆明了今日就是故意要带我们来到此地。”
南宫羽微微皱了下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今有什么好说的,那阮芊芊真是走运。
居然让一个孩子来做这件事,纵然父皇动怒,却也不能将怒气迁就于一个孩子,而且这样多年父皇心中一直觉得对萧云有愧。
他们拿捏住了父皇这一点,真是狠。
“四哥,别灰心,臣弟以为巫蛊足以令阮芊芊永无翻身之日。”南宫晔退而求其次,只能这样安慰着南宫羽。
南宫羽淡然如水地神色凝视着前方,“本王总觉得那诸葛神医来者不善。”
南宫晔摇了摇头,“那诸葛神医何许人也?父皇派出了那么多人都寻而不得,纵然有人曾出重金让他老人家出山,诸葛真也是不搭理。四哥,一定是你想太多了。”
南宫羽没有看他,只是径直走着,惟愿一切再没有变数。
建华宫大殿四角高高翘起,金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足有两人合抱才得以的红柱上雕刻的金龙,好似随时都准备腾云驾雾。
幽幽的龙涎香点燃着,推门而入便能嗅到那一阵芳香,大殿的中央,是一张龙椅,上面铺着黄缎软垫。
诸葛真捋了捋胡须,面上很是平静。
俄而,便听着身后有人来,那异常浓烈的一抹玄黄,诸葛真还未容南宫逸靠近,便跪在地上行礼。
南宫逸见状,赶忙上前,欲扶起诸葛真,满脸真挚道,“神医一路辛苦,朕方才有急事,故而没能相迎。”
听小太监说,诸葛神医已经替太后施针,太后的腿痛已经缓和了许多,不愧是神医,可惜了这太医院的那些御医竟没有能够如此出众的,枉费他们领着皇家奉例。
诸葛真深谙伴君如伴虎,纵然皇帝面上平和,可是自己不能仗着昔日的名声就自傲,再度拱手道,“草民一介平民,哪里敢让皇上如此做,实在是令草民惶恐。”
太后有腿疾,而是是多年落下的顽疾,这宫中太医虽然尽心尽力,但是只能缓和不能根治。
南宫逸感恩太后,若非太后就没有自己的今日。
故而他多年前就曾张榜贴示,甚至派出了不少侍卫暗中寻访诸葛真,然而没有结果。
可方才有人来报,诸葛真居然来了皇宫,南宫逸掩不住的欣喜,想起之前洪文对自己所言,淡声道,“听说神医有要事见朕,不知太医到底有何急事?”
诸葛真径直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面容平静地望着南宫逸道,“草民前来,不为旁人,正是为了阮芊芊。”
他说话不紧不慢,倒令南宫逸有些愕然,心中一闪而过的迟疑道,“太医也知晓此女?”
诸葛真略微点头笑道,“不瞒皇上,此女与草民交情匪浅,而且草民有意收此女为徒。”
南宫逸眸光落在他身上,诸葛真一脸闲情逸致,可是他是什么身份。
多少郎中想要拜师于他,他都是婉言拒绝。
而近日他却在自己跟前提起此事,南宫逸面上带着几抹平和,心中却有了思量,“神医,那阮芊芊本是相府之女,她是如何与神医相识?”
试探,诸葛真双眸炯炯有神,依旧很虔诚道,“回皇上,之前阮芊芊深重剧毒以至形态模样变得丑陋,更有甚者差点命丧黄泉,正是草民救了她。她在养伤期间,草民亦曾与她有过交谈。草民发现此女十分聪慧,技艺超群,草民只不过与她说了一遍草药的药性及用法,她便能立马从药柜中找出。”
微微有些诧异,南宫逸仍旧不忘瞧了他几眼,这个阮芊芊居然能够深的神医的欣赏,不由得想起当年救下自己的那名女子,眉眼间似乎有些相似,显然有点局促。
诸葛真的话无从考证,但是诸葛真在天伦皇朝的医圣地位至今无人能够撼动。
南宫逸的手摩挲着,常年握笔的地方起了茧子,指腹摩擦过有种厚厚的粗糙感。
而且诸葛真看病无论贵贱贫穷,时常能够传出佳话。在民间,诸葛真可谓是个乐善好施的医者。
南宫逸明白自己没有理由怀疑他,可是他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关于阮芊芊得怪病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此看来神医所言俱是真的。
没有再多猜测,南宫逸转身望着诸葛真,敛眉道,“可是神医,纵然此女如何聪颖,可是她心思歹毒,居然在皇宫中行巫蛊之术。”
诸葛真听罢,他早已从南宫烈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晓得是有人暗中要陷害阮芊芊。
老婆子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救出阮芊芊。
而且那丫头也甚是乖巧,诸葛真也不抵触她。
事关人命,他只能竭尽自己所能去做。
诸葛真面上肃穆而沉重,凝眉道,“回禀皇上,草民之前曾经将一本医书赠与阮芊芊,上头所叙全是人体血脉穴位。实不相瞒,那阮芊芊曾与草民提过,她觉得那穴位只是单单记在医书上有些吃力,不如做个人体模型,然后用朱笔点出具体穴位,以便研究。”
南宫逸脑子里不禁想起之前在天牢里,阮芊芊所说的话,与神医没有什么出入。
“皇上若是不信草民,大可以去搜那本医书,而且宫中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经过各种考试拔擢出来的佼佼者。”诸葛真拱手作揖继续道,“只要皇上恩准那些太医去验证阮芊芊所做的人体模型上头的穴位是否正确,就能够知晓草民所言是否属实。”
南宫逸心中有数,诸葛真的医德医术举世无双,他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一句话。
“皇上,草民年过花甲,本不想参与这些是是非非。”诸葛真眼中仍旧是平淡如水,面上没有一丝畏惧与胆怯,“可是草民是医者,更加懂得人命的重要。阮芊芊制作人体模型是为了便于医学研究,可此举却被人曲解,草民不禁替她感到惋惜。”
“神医,不用再说了。”南宫逸看得出来他不是装的,而且多少富贵之人敛尽钱财只为请他出山看病,他都未必肯答应,“朕会好好想想你所说的话的。”说着,他微微一抬手。
洪文立马走上前来,拂尘朝后一挥,引路道,“神医,请吧!”
诸葛真矮身作揖道,“草民多谢皇上肯听草民拙见。”言罢抬步离去。
良久,偌大的大殿内只余下那缭绕的青烟。
南宫逸取出那玉镯,好似一汪透绿的池水,良久他长叹了口气,便听着那叩门声响起,俄而洪文朝他耳畔嘀咕了一阵。
许久,心绪都难平,曾经被遗忘的过去好似被什么掀开了一角。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当年救自己于生死间的那名女子医术过人,声音好似空谷幽兰。
她只要站在那里冲人一笑,他便觉得即便是寒冬也转瞬就成了阳春三月。
他曾派人四处遍寻她的芳踪,却原来最遥远的距离便是,她曾离自己那样近,他却不知道。
弹指间芳华已逝,所有相思都只能化为笔尖丹青。
那一个人,有的时候他都快要忘了。
甚至有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入了一场梦。
他曾挥毫企图将她的样子画下来,却总觉得每一张浓抹淡妆没有一丝她的韵味。
浮生过半,那一只突然显现的玉镯,却打破了幽静。
那一年,他只是个皇子,被人追杀。
性命攸关之际,是她救下了鲜血淋漓的自己。
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名字,只说她喜欢翠竹。
那段时光,幽径里落花满地,他看着她巧笑倩兮缓缓走来。
可是后来,他必须要走。
他让她等他,只是待他封为太子再去那个茅屋,什么都没有了。
他亦曾派人暗中探访,可是没有踪迹。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终究是错过了,可是南宫逸如何都不能想到,阮芊芊竟是她的女儿。
难道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南宫逸之前还是平淡无奇的脸上,此刻已是心思满腹。
俄而,叩门声响起。
南宫逸有些不悦道,“什么事?”
洪文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但是事出突然,而且这事情必须皇帝亲自定夺,冒着被嫌弃的风险,他匆匆走进大殿叩首道,“回皇上的话,太医院诸位太医都已勘验了那人偶,上头红点确实是人体穴位,而且很是精准。”
南宫逸眼角余光稍稍一闪,唇角微微上扬,心中渐渐有些松动。
“还有一件事,微臣必须禀告。”洪文顿了一下继续道,“太医院中的一瓶鹤顶红一月前曾经被人拿走,且时间与李美人出事无二,也有人亲眼看见,太医院的梁太医将那药赠与了萧贵人。皇上,二王爷还在外头候着您发话。”
南宫逸一愣,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已是有了起伏,良久他才抬手道,“罢了,你去告诉烈儿,让他去天牢接走阮芊芊。”
“喏。”洪文点头间领命缓缓走了出去。
“小姐,小姐。”穗儿远远就招着手,在宫门口等着阮芊芊,眼眶中都泛着泪。
这一来一去,多少次她的心绪都紧拧着,终于她的祈祷成真了。
阮芊芊莞尔一笑也冲她点头招手,只是在看清了一旁面上仍然是万年不改的过于宁静的萧云后,终于忍不住上前径直就上前抱着他。
萧云腾地面上一红,极力想要挣脱,急急道,“放肆,阮芊芊你这才出天牢,就要对本世子动手动脚,信不信本世子对你。”
“谢谢你。”阮芊芊凑在他耳畔低声说着,她知道他素日对那个外公,充满了敌意。
可是他却肯为了自己,撩开面子,带着一众贵胄遛鸟到了临小筑。
自己能够出来,多亏了他。
阮芊芊松开他,低头看着这个已经长得比同龄人还略微高瘦点的萧云,欣喜地伸手朝他鼻梁勾了一下。
萧云骤然间有些木讷,他对娘亲的记忆不多了,可是她在自己顽皮的时候喜欢黏着她的时候,也时常会这样对自己。
有过一瞬的恍惚,萧云以为自己看到了曾经的娘亲。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萧云立刻闪到南宫烈身后,没有看向阮芊芊,轻声复又道了一句,“本世子做这一切,自然是因为舅舅。你这个女人,可不要想太多。”
果然这就是萧云,阮芊芊已经熟悉了他的性子。他很腼腆,但是对自己很好,却总是不表露出来。
“我们走吧!”阮芊芊淡淡一笑看着从开始到现在不发一言的南宫烈,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自己身旁,她很欣慰。
“有个人本王想你也会想见的。”南宫烈转身想要牵她的手,送她上马车。
阮芊芊下意识地低头一笑,点了点头。
正要扶着他的手上马车,就听着身后清脆一句女声夹着几许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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