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熙闻言不禁抬头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是姬雲撑着雨伞走了进来。
雨幕中,他芝兰玉树般的身影更加清雅迷人,但安芸熙却是大惊失色,姬雲晚上的时候是从不会过来的。她慌忙起身冲向房门,巧莲刚刚给她披上的衣服掉落在地,她也顾不得,上前就想要把房门杠上。
可是姬雲已走到房门前,吱呀一声将门推开了,两人就这样骤然面对面相对而立。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那哗啦啦的雨声,风裹挟着雨丝飘了过来,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头发,可他们浑然不觉,就这样站着。
巧莲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姬雲回过神,将手中的雨伞交给她,一边道:“巧莲,你下去吧,没有传唤,不要过来。”
巧莲接过雨伞,为难的看着安芸熙,却也不敢违抗,只得悄悄退下。
姬雲抬脚走进了房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安芸熙清晰的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还有他发红的双眼。
记忆中,姬雲滴酒不沾,安芸熙从来没有见他喝过酒,即便是要应酬同僚,他都没有喝过,可此时他显然是喝醉了。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安芸熙一步一步的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她的后背已靠在了墙壁上。
姬雲伸手将她锁在墙壁和自己的身子中间,俯首看着她道:“芸熙,我要怎样才能暖热你的心,要怎样才能让你喜欢我,你告诉我好吗?到底要怎样……”
安芸熙极力忍耐,可是声音还是忍不住发抖:“姬雲,你……你喝醉了,你冷静一点,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可是姬雲却更加贴近她,两人鼻息可闻,他似呓语般喃喃道:“芸熙,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到底那点做的不够好,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心。”
他俊美的脸越来越近,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深邃,安芸熙惊惶的想要推开他。可是此举却似激怒了姬雲,他俯首就亲吻住了她的唇,安芸熙不住的摆动头颅,想要避开他灼热的嘴唇。
姬雲似乎更加生气,将她紧紧压制在墙壁上,大手捧住了她的脸,控制住她,雨点般的亲吻落在她的脸颊上,唇上……
安芸熙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抵抗挣扎,眼泪一串串的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头上,随即淹没。
姬雲吻去她的脸上的泪,甚至要去解她最后一件衣衫,安芸熙身子颤抖了一下,还是一动不动,只是低声道:“我死了,把我埋在安庄,我喜欢那里。”
姬雲急切的手骤然顿住,抬起了头,看着安芸熙视死如归的脸庞呆滞了一下,她的眼泪不住地从她眼角涌出,滑落……
姬雲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翻身侧躺在她的身侧,紧紧地抱住了她,但没有继续动作,只是那样抱着她,用尽全力,似乎想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以后再也不分开。
安芸熙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激起他的热情,姬雲就那样紧紧抱着她,沉沉睡去。可是安芸熙却不敢掉以轻心,一夜都没有合眼,直到黎明时分,才有些浑浑噩噩的闭上眼。
还没有睡沉,就觉得身边的姬雲动了动,好似醒了过来,他抱住她,嘴唇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亲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安芸熙听见他穿衣的声音,听见他打开房门走出去的声音,听见他把门轻轻阖上的声音,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安然睡去。
以后,姬雲再没有晚上来过她的院子,日子一如既往的寂静如死。姬雲没有道歉,没有解释,他们也从来不谈论此事,好似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只是一场幻境。
安芸熙一日比一日沉默,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巧莲已习以为常。可是安芸熙虽然喜欢钓鱼,喜欢在池塘边看书,但这样一动不动的在池塘边,坐了这么长时间,却也让人担心。
巧莲端了茶水过去:“小姐,你坐了有一会子了,回屋去歇歇吧。”说着拿起茶杯要递给她。却看见安芸熙双眼紧闭,脸色发白,柔嫩的嘴唇青紫,还有血迹蜿蜒而下,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中。
巧莲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也顾不得了,上前轻轻地摇晃她,一边紧张的叫道:“小姐,你快醒醒,你……你可不要吓我,小姐……”可是任她怎么叫喊,安芸熙都没有一点反应,身子也重重地跌落在她的怀中。
巧莲吓的要死,将她靠在傍边的山石上,提起裙子飞快地跑到大门口,用力的拍着门,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昔日寂静如死的庭院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姬府的下人们都有些惊恐,远远地望着,却不敢上前。
福安跟随着姬雲匆匆而来,驱散了下人,打开了大门便退下了。
巧莲看见姬雲,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哭道:“姬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吧,求求您了……”
姬雲扶住想要跪下的巧莲,淡然的脸庞有些变色:“怎么了?”
巧莲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我家小姐好好的在池塘边看书,不知道怎么的昏了过去,嘴里还在往外流血,就……。”话未说完,巧莲已经泣不成声。
姬雲推开她,大步走向池塘,安芸熙单薄消瘦的身子歪在山石上,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丝毫的气息。
姬雲吓得肝胆欲裂,一把抱起她走进房间,一边叫道:“快去宣太医。”
姬雲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太医来的速度很快,安芸熙躺在床上,层层帷幔遮挡住了她的身影,足有一只皓白的手腕伸在床边,一块白丝手帕盖在她的手上,只露出几根玉葱般的纤纤玉指。
那太医不敢多看一眼,便上前为其诊脉,半响才慎重的道:“姬大人,这位小姐是中了毒,但具体是中的什么毒,下官不得而知。”
姬雲脸色阴沉如水:“会有生命危险吗?”
“短期内没事,但假以时日,病人的身体会逐渐的衰弱,到那时便药石无医了。”
“太医,你开个方子,暂时控制住毒性,我会派人去请莫仙莫神医过来。但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有什么事,让杜莘给你家里传个口信。还有,这个病人是我妹妹姬珍,她得了疑难杂症,并不是中毒,你明白吗?
那太医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不住的点头:“下官明白,明白……”能进太医院的大多不是庸才,他当然可以诊断得出,面前这个病人是个年长的妇人,并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但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姬雲的官职并不高,但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朝中的文武百官根本不敢和他对抗,即便是骄横跋扈的梁隆意都对他忌惮三分,他们这些蝼蚁岂敢多说什么,自然是姬雲如何交代,便如何行事。
毒性得到了暂时控制,但莫仙的行踪却是飘忽不定,便是姬雲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能找到,安芸熙的身子日渐衰弱,每天清醒的时间很短。
姬雲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他将安芸熙藏的很好,庭院深深,也只有一个哑奴侍奉。福安他们送菜,也只是放在大门口,是绝不敢进院子的。
他提防的滴水不漏,可是安芸熙还是被人算计中毒,让他很是惊怒不安,吩咐杜莘将安芸熙的吃食穿戴,房间里的用具全部检查了一边。
杜莘来复命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大人,六小姐接触的一切东西都检查了一边,找到了这个。”他说着,将手中的绣花鞋放在桌子上。
安芸熙被关,只在院子里走动,绣花鞋还是崭新的,富贵吉祥的图案刺绣的十分精致。
“安芸熙是因为这个鞋子才中毒的?”
“是的。”杜莘说着,将那鞋底撕开,露出里面一层层的棉布。其中一层中细细地铺着许多褐色的丝状物,好似什么药草的根须,被撕成一缕一缕的,好似丝线那般纤细柔软,隔着几层棉布根本发现不了。
“太医已经诊断过了,说是芫花的根部,又在毒药中蒸煮淬炼,然后撕成丝状,放置在鞋内。人穿上之后,因为行走而脚步出汗,毛孔张开,毒性便随之进入体内,慢慢侵害病人的身体。”
姬雲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虽然极力的忍耐,但是有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可曾查出这个鞋子的来源。”
“小姐的衣衫鞋袜都是在进府以后新制办的,这些事都是管家福安采办。这个鞋子是在周记鞋铺买的,那里的店家是福安的亲戚。我去问过了,他们说这鞋子是绣娘送到店铺来卖的,并不认识。
而且福安和那周记鞋铺的店家是亲戚的事,并不是秘密,知道的人很多,属下也查不出是谁竟然能想出如此缜密的计划,来谋害六小姐。”
姬雲冷笑:“知道福安和周记鞋铺是亲戚关系的是很多,但是冒这么大风险,想要害死安芸熙的人就不多了,而且谁会知道她住在这个院子里,谁会知道这鞋就是给她买的。”
杜莘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吃吃道:“难道是……是夫人。”
姬雲的声音更冷:“她还真是越来越不安分,一心想要找死。”
安若梅嫁进了姬府也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只是她性格清冷不会讨好奉承姬氏,又因为国公府三房分开的事,姬氏对她很是刻薄。
姬雲对她也从来不假以辞色,姬氏更加的肆无忌惮,不但把持着中馈大权不放,对她的吃穿用度也是多方克扣。她的屋子里还没有姬珍的房间奢华,简单素净的好似不是一个贵夫人的房间,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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