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全身骨头散架似的,拓跋夜雪悔恨交加。
她万万没想到他在这方面的求知欲这般强烈,实践能力也是相当的强大。当初她怎么能表现出嫌弃他的样子呢?
“将军,齐国公子求见。”李玉娘的声音在殿门口想起。
夜雪已经吃完早饭,揽镜自照一番,理了理衣领,又拢了拢头发,对自身的外观还算满意,这才放下铜镜走出寝殿。
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拉家常问阿雾:“听说洛公子昨日也进了城,不晓得所为何事?”将近一年的朝堂生涯,她已经学会打官腔,和阿雾聊天时也时不时故作正经的使上一使。
“我也听阿离提起,说是为了督建祭坛而来。”阿雾轻声回答,不正常的面色似在极力掩饰什么。
夜雪想起两年前逃婚在宫外流浪时,醉洛不惜重金出手相救,又将神木亲手交到她手中助她一臂之力。她能有今日的成就,醉洛功不可没,却从未表露非分之想,她早已将他当做大哥。
“已经好些日子未见他了,不知他现在可好。”她听到一些传言,说萧风吟对醉洛下了禁令,不许他出入皇城,若是生意上的事可让人代劳。此次他顺利进城,看来传言是假。
得知他顺利进城,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安稳落下,她盈盈一笑:“看来谣言不可信,是我多心了~”
“阿雪……”阿雾扶夜雪在湖心亭中坐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都是好姐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有些事,殿下不便直说,我便多嘴一句,其实殿下……”
“夜雪妹妹!”高夫帅突然蹦出来,一身剑客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人武功高强。
夜雪捂着胸口站起来:“帅哥出场惊倒一片!”瞅着他手中那把崭新的宝剑,“呀,修好了?”忍不住调侃:“这回的不会又是只有一把剑柄吧?”
高夫帅目光粘在夜雪身上移不开,笑得痞里痞气:“夜雪妹妹近来是越发的好看了,美得我都忍不住想和你私奔啦!”
“这……”从未见识过此人不要脸功底的阿雾被吓得面色大变,在她看来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和杀人放火无异。
看出阿雾的咋舌与不适应,夜雪掩嘴笑道:“阿雾,你先回去,我和帅哥有事单独聊聊。”
“是。”
夜雪笑望着阿雾的背影,收起了拘谨,转身踹了高夫帅一脚:“还好是阿雾姐姐,要是被其他宫人看到,上萧风吟哪儿告状,看你还能这么嚣张!别以为帮了我一把他就不敢动你~那厮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高夫帅捂着痛脚夸张地哀嚎:“要打死人啦!”蹦跶一会儿不见夜雪有怜惜的迹象,没劲的坐回凳子上:“夜雪妹妹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爽的嗑瓜子,叨叨埋怨:“好好的夜雪妹妹,在萧风吟身边待久果然会变坏,哼!”
夜雪得意的笑:“他没我坏!”
高夫帅扭头看着夜雪,又是一番审视,啧啧赞美:“难怪自古以来的采花贼都喜欢偷有夫之妇,女子婚前婚后果然大不相同!啧啧不能再想了,万一我对你动了邪念,让萧风吟知道了就会变成第二个醉洛!”
“第二个醉洛?”夜雪一脸茫然,剥橘子皮的动作一顿,不解:“洛兄怎么了?”
高夫帅吃着喝着,忘我的八卦到:“醉洛只不过是在他昏迷之际给你写了封书信,这下倒好,连进个皇城都要审批大半年!好歹人家也帮过你不少忙,他至于么?”高夫帅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看出对面女子的表情变化。
说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不太对劲。
惊觉大事不妙,瞪大眼看着她:“怎么夜雪妹妹!”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此事?!”
完了完了。
“你是从何得知的?”夜雪并不理会高夫帅懊恼的反应,追问:“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有此事?”
高夫帅知道嘴贱又闯了大祸,趴在桌上抱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路过大梁,过来蹭口饭吃,明日一早就要从龙门镇去往外国!”说完调头就跑,“夜雪妹妹,我还会来看你的!”
这回要出大事了!!
吟宵殿内一片宁静,气氛从未有过的诡异。香炉中的香木已经燃尽,却没有一个宫人敢进来更换。
“我不开口说话,你便整晚都不与我说了,是么?”
“殿下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什么话题好说?”尖锐的口气也是她从来不曾对他有过的。
殿中又是一片宁静。守在殿门口的掌事公公瞅了瞅阿雾,表情担忧,用只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将军面色阴沉,想必殿下今晚不好过啦!这可如何是好?”
阿雾努力回忆下午发生过的事情,只记得高公子匆匆离去,然后阿雪就一直心神不宁,待殿下回来后更是怒火中烧,此时虽平静了些,却仍然满脸不悦。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
掌事公公伸长了脖子:“哪件事情?”
阿雾看了看殿内对峙的二人,用口型说出醉洛两个字。
“啊?!”掌事公公恍然大悟:“那就难怪了!”
这高公子不来还好,一来就把这事儿给捅破了,将军本就不同于其他女子,重情重义,让她知道殿下暗中给洛公子下了那么一道禁令,还不发威就怪咯!
“信呢?”
“扔了。”
“萧风吟我再问一遍,信呢!?”
“不过是一封普通的信,你何故发这么大火?”
“既然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你又何须瞒着我?”
他长眸微微眯起,“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心上人是醉洛。”
“你……”拓跋夜雪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此事我不早已经解释过,那是……”
“来人!”
殿下与将军夫妻情深,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争吵,这一来吓坏了留守的宫人。听见殿下召唤,掌事公公与阿雾互相对望一眼,最后硬着头皮进去。
“奴才在!殿下有何……”
“将盒子里的信拿出来。”萧风吟语气淡然,只是美眸之中蕴藏着的怒火与妒火几欲爆发。
掌事公公连忙取来信笺。
“退下。”
“是!”赶迅速撤离,连小太监都看出掌事公公步伐紧张。
拓跋夜雪打开信封,大致一览后也变了脸色。
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的醉洛,竟然会在信上对她表明心态,言辞亲密,好似在对心上人一诉相思。
“不可能!”夜雪重重地将信纸拍在桌上,“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洛兄从未对我表露过情愫,更何况他行事绝对不会如此鲁莽!”她看出字迹虽然是醉洛的,落款上的留名也是他的,但内容……
虽然她问心无愧,但见萧风吟如此,语气还是软了几分,解释到:“洛兄绝对说不出这些话来,一定是有人想挑拨离间,他不可能……”
“你是在为他辩解么?”醉洛已经承认这封信是他所书写的,也甘愿受罚,但此时看到她如此袒护,他便什么也不想多说,不愿再解释。
夜雪开始怀疑,“我能见他一面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不是醉洛所为,定是有人蓄意挑拨,且手段高明,连萧风吟都信以为真,她如今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你想见他?”萧风吟自嘲的笑,“他现就在皇城外督建祭坛,要去的话没人能拦你。”
“我去去就回。”夜雪看了看他,想说什么,最终感到什么样的解释都很苍白,拿了件风衣转身就走。
望着匆匆离去的女人,萧风吟长睫微垂,内心的悲凉似寒风扫过。
他痛苦的摊开右手,手心躺着的是支已被折断的金钗,玲珑别致的杨梅状红宝石,这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她说金钗遗失了,而此时,却是从醉洛手中转交给他。
在他昏迷的大半年里发生过什么他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只能听信他人转告,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相信她。本想将此事压下,就此平息,未曾想到她会因为那道禁令而对他大发脾气。
到底是她放不下,还是她根本就没打算放下?
他不敢去想,如果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都是另有所图,他将会怎样。
“殿下,醉洛富可敌国,身边高手云集,下榻的客栈并无其他可疑之人尾随,怕是有也早已被识破!”
“这么说你也被他识破了?”清俊的身姿傲立月下,他笑意动人,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笑里藏刀的绝情刺骨。
“属下无能!”
萧风吟垂首看着手中的杨梅宝石:“既然如此,栽赃嫁祸就更不可能。”他握紧了宝石,语调冰冷,像是在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杀了醉洛,皇子妃会如何?”
“殿下万万不可!”阿离从来不会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这还是第一次逾越,“夜雪姐与洛公子交情颇深,到时怕是会记恨殿下,殿下三思!”
萧风吟扭头注视着阿离,唇角一抹浅浅笑容在月色下如同鬼魅:“连你也认为我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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