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眸底笃定的眸华更甚,下意识地,揽着巫马晴儿纤纤楚宫腰的手松了些许,尽管是伪装,事到如今,他已是难以入戏。
巫马晴儿又岂会对他这下意识的举止无从感知,微一仰头,便对上那黑曜石般的瞳孔,一如她认知中的淡漠深邃,她一如从前,始终是瞧不透他眼底的情愫,一如她从未入驻他心底。
嫉妒之火近乎将她点燃,尽管如此,唇际依旧洋溢着一抹温雅浅笑。
“皇上,皇后娘娘自从禁足后,脾性一直不好,对小安儿亦是不如从前上心,臣妾希望皇上能前去凤鸣宫,权当是瞧瞧小安儿。”巫马晴儿微垂螓首,长而卷翘的双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离枭心下微动,倒是因着那孩子气焰平复不少,他轻轻颔首,一时间,望着身前女子的眸底染上几分愧意,他终是不曾忘却,当日是他亲手将这孩子从她身边抱走,以她妃位要挟,将这孩子过继。
“贵妃不若随着朕一同去吧。”沉吟半晌,略带磁性的嗓音响彻巫马晴儿耳畔。
巫马晴儿大惊失色,红唇亦是不自觉地上扬,将思子心切地模样诠释地淋漓尽致。
“臣妾遵旨。”她微微福身,低垂的螓首恰到好处地掩住唇际微微扬起的一抹诡谲笑意。
二人齐齐从养心殿离去,离枭坐上步辇,且赐予巫马晴儿凤辇。
总管太监便这般微张着唇瞧着二人离去的身影。
先前,皇上还言辞笃定,处理过政务便出宫寻皇后娘娘,而今,贵妃却不知使了何等计谋,竟是将皇上留了下来……
脑海闪过先前离枭赏赐他二十板子的一幕,那冷若浮冰地嗓音他至今难以忘记,皇上可曾是对谁这般上心过?
饶是阮姑娘十年如一日地陪伴在皇上身边,与皇上青梅竹马,却依旧难以叫皇上回心转意,甚至于,连赐予她位分都不愿。
莫不是因着贵妃位皇上生了个小皇子?
这自古母凭子贵的说法向来是不可撼动,也许,便当真是这个缘由了。
太监总管低声长叹,先前确实是他过于鲁莽,哪怕这二十板子皇上不曾赏赐给她,他已是该琢磨着前去慎刑司领罚才是,沉浮宫中多年,见惯了这‘新人笑旧人哭’,‘花无百日红’,竟是一时疏忽,得罪了贵妃娘娘……
“这宫里头许是该变天了。”太监总管一甩拂尘,望着围墙外四四方方地蓝天,心下如打翻了的油盐酱醋,五味杂陈。
小德子不解上前,“公公何出此言?”
太监总管垂眸不语,半晌后才缓缓道来,“咱家要去慎刑司一趟,这儿便交给你们好生看着,切莫出半点错漏。”
小德子忙不迭应是。
——
凤鸣宫,
香兰百无聊赖地坐在石阶上,把弄着垂至香肩的一缕发丝。
“皇上驾到。”这一变故令香兰身躯一僵,忙慌乱起身,跪伏在地恭迎。
“奴婢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香兰一想起先前皇后离宫,离枭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她缉拿至养心殿,虽后来平安无事归来,可那一日终究是在他心底落下阴影。
而今,皇后娘娘在此偷偷出宫,若是叫皇上发现,只怕又是免不了前去慎刑司走上一遭。
离枭迈着阔步而来,紧随他身后之人乃是一袭绛紫色宫装,翩跹动人的巫马晴儿。
“平身吧。”离枭声音轻缓,却又不失威慑。
他晓得莫雨早已离宫,因而并未为难这宫女。
“是。”香兰顿了顿仍旧是道:“皇上,皇后娘娘近几日偶得风寒,现下只怕是在内殿歇息……”
离枭打断她的话,“朕今日来是前去偏殿看望小安儿。”说着,也不欲多言,朝着偏殿迈步而去。,
香兰怔怔地望着离枭离去的伟岸身影,以及紧随着离枭而去的倩影,心下讶异久久不能平复。
偏殿。
独属于婴孩的浅浅呼吸此起彼伏。
离枭阔步上前,将塌上的人儿轻轻环在怀中,“乖……”
这个大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君王头一回露出错愕的神情,他环着怀中的小人儿,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
“皇上不必如此紧张,小皇子好哄的很。”乳娘端着一碗小米粥笑意盈盈走来,落在小安儿身上的目光柔得跟水一般。
离枭侧目一撇,却静默未语,她迟疑半晌后方才到:“皇后可同交代过你什么,譬如好生照顾小皇子之类的……”
巫马晴儿心下一痛,事已至此,他又是奢望着什么?
乳娘一怔,紧接着便是摇了摇头道:“皇后娘娘以往日日都会前来逗弄小皇子,近几日许是得了风寒才在内殿歇着。”
离枭唇际染上几抹轻嘲,他不再言语,而是将目光凝聚在怀中的人儿身上,这,虽不是他与雨儿相爱的结晶,现在却是交由雨儿抚养,他便是雨儿与他的孩子。
巫马晴儿眸色一凛,娇笑道:“皇上,既是皇后娘娘得了风寒,不如臣妾随着您去看望一下如何?皇后仁善,平日亦是待臣妾极好,如今皇后身子有碍,臣妾确实该侍奉膝下才对。”
离枭面色一沉,低喝道:“若是贵妃当真对雨儿感恩戴德,便该日日侍奉皇后膝下,绝非嘴上说说便罢,朕,最厌恶口不对心之人,还望贵妃下回知晓分寸。”
巫马晴儿心下咯噔一跳,心头宛若被一块大石压着一般,沉闷得很。
“臣妾知错。”巫马晴儿当即便屈膝跪地,低垂螓首,俨然一副知错便改地乖巧模样。
离枭抚摸着身下的人儿,然,不知触碰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半晌后,他骤然沉下脸色,看向乳娘呵斥道:“小安儿发了高烧?”
乳娘当下一怔,愣在原地,小皇子发了高烧?
乳娘愣了半晌缓过神来后忙匍匐在地,手中的小米粥亦是下意识地被她打翻,瓷碗碎了一地,“奴婢,奴婢……”一时间,。她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是答复知晓,如此一来,照顾皇子不周的罪名便会落在她的身上。
这可是辰国唯一的皇子,皇上膝下唯一子嗣,皇上必然是打从心里疼着的,她自是不会好过。
可若是答不知晓,便是玩忽职守,只怕罚的更重些……
“太医可曾前来看过?”离枭沉声问道、
乳娘迟疑着说道:“不,不曾,先前小皇子身子一切正常,可不知为何,突然间就……”
说着,脑海灵光一闪,乳娘怯怯地看向巫马晴儿,“一个时辰前,贵妃娘娘曾亲自来看望小皇子,贵妃娘娘不让奴婢在此逗留,奴婢离开了偏殿,而后见贵妃娘娘一走,奴婢见小皇子睡得踏实,也不敢上前打搅,便前去膳房为小皇子煮了些小米粥。”
巫马晴儿见乳娘果真是供出了自己,咬了咬唇后方才道:“先前臣妾确实前来看望过小安儿,这点臣妾先前也向皇上禀明过,可臣妾出了偏殿后,便吩咐乳娘你好生照看着小安儿,怎的如今还能出了事儿?”
乳娘见巫马晴儿这般颠倒是非,错愕不已,一时间,她除了向离枭不断叩头求饶,也是无从选择。
离枭用着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二人许久,最终视线落在巫马晴儿身上,薄唇轻启,脱口而出的声音透着几分森冷,叫人不寒而栗。
“贵妃,朕最恨玩弄是非之人,还望贵妃说话前掂量着分寸。”说罢,便对着一旁跪着的乳母道:“还不快去太医院替朕将太医令叫来?”
“奴婢遵旨。”乳娘忙连滚带爬地离去,生怕慢了几分叫离枭治罪。
偌大的偏殿听不到一丝声响,甚至于连人体正常的生理机能——呼吸都被压抑着,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惹得那高位上的男子动怒。
太医令检查过后,终是得出结论,“小皇子,竟是染了天花……”
离枭如见晴天霹雳般,他缓了许久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现下该如何?”这个向来临危不乱的男子,终是在自己的亲骨肉生死关头前露出了慌张的情绪。、
“皇上不必担心,老臣会开一个方子,待小皇子服过按照老臣所开的方子煎的药之后,出一身汗,退了烧自然便安然无恙。”太医令沉声道来。
离枭闻言方才长舒一口气,他吩咐所有人退下,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他与小安儿二人。
离枭踱步来至塌边,握着小人儿肥嘟嘟地小手。
薄唇轻启,好似呢喃一般,“雨儿,这一回终是我对不住你……”
离枭便这般坐在塌边地矮凳上,握着安儿的小手,一夜未眠,脑海中闪过,尽是他记忆中雨儿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只言片语。
京郊,缘来客栈。
一上身着桃红披肩,下缀绯红襦裙的女子迈着盈盈碎布而来,配上她乖巧姣好的容颜,倒是引来客栈群人瞩目。
她攥着荷包来至掌柜柜台前,“掌柜的,来一间天字一号房。”
掌柜见女子穿着不非,忙讪笑道:“姑娘请随小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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