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仿佛已经陷入了一种僵局,天师和阮云烟一定要莫雨死,而现在离枭连莫雨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叹了一口气,离枭缓缓道,“朕已经失去她了。”
奉天在一旁一头雾水,问阮云烟,“你真的派人杀了皇后吗。”
阮云烟讥讽般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在意那个女人。”
奉天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只会被她一顿嘲讽,转而问离枭,“陛下,她说的是真的吗。”
离枭露出一丝疼痛的神色,“朕派出去查探的人回来说,皇后,确实已经出了城,在城外遭遇了黑衣人的围杀。”
“可有找到尸体!”奉天继续追问。
“没有,”离枭垂下头,“他们沿着打斗痕迹追了很久,最后,那痕迹断于一条河,河不远处的下游,是一处绝壁瀑布…”
奉天捏紧了袖口,神色哀痛,“陛下,让我杀了这个女人!”
听闻奉天要杀自己,阮云烟发出猖狂大笑,即使双手被束缚背后,一直被人按着两肩,但她的动作仍是很大,“来呀,杀了我,我父亲更加不会给百姓解毒了,你们来呀,就怕你们不敢!”
离枭拦下就要发作的奉天,“别冲动,”继而又像想到什么一般,“萧楼炎在哪儿?”
这次救驾行动,一定不会是奉天一个人就可以办到的。
“在臣的天机阁,师兄他不方便拿着辰国的虎符出面,恐有人心机叵测说臣通敌叛国。”奉天冷静下来,掏出袖口中的虎符,单膝跪地,呈于面前。
离枭珍重的握了握他的手,将虎符收回。
目前只能先将天机老人和阮云烟留下,否则,真的,他的辰国陷入的是一种定时般的危机。
“来人,将天师和其女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放出!”离枭大手一挥,原本束缚着两人的军士,直接拖了他们就要走。
阮云烟忽的笑起来,“离枭,你们不会有办法的,其实想要解决问题真的很简单,把皇后之位给我,我就告诉你,别这么僵持了,你要知道,每拖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染病,到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离枭没有回应她的话,只转身朝殿外走了,奉天跟在他身后,寒风鼓动他背后的披风,却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去天机阁的路上,离枭一直在想,既然三人师出同门,那是不是结合三人的力量,肯定就可以一起对付天机老人。
回到天机阁,萧楼炎已经在门外等候,见离枭平安无事的归来,他拱手作礼,“陛下恕罪,臣实在是不好出面。”
“就别拘着这些俗礼了,”离枭将萧楼炎扶起,三人回到房中关起来门,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破这秘术之事,只要解了毒,一切都好办了。
而奉天还惦记着莫雨,“陛下,皇后娘娘,应该没死吧,她那么命大,又有武功,怎么可能被一群小喽喽就能吞掉呢。”
“朕也不相信雨儿就那么死了,”离枭叹了一口气。
只有萧楼炎还在状况之外,他愣住,继而又强装镇定,“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皇后娘娘不是失踪了而已吗,怎么可能会死呢。”
离枭星眸微垂,语气悲怆,“萧兄,是朕没有护好雨儿,她听信阮云烟的话,离开朕就可以换辰国太平,在出城的路上,被…”
“离枭!”萧楼炎直接给了离枭一拳,将他按在地上,扯着衣领,语气是恶狠狠的,“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会照顾好她,会照顾她一辈子,因为你我才放弃她的!”
离枭嘴角渗了血,他面色不好的用拳头擦了擦血迹,闭眼不语。
两人忽然就打了起来,奉天是措手不及,“两位师兄,咱们不是来商量怎么解决事情的吗,只要皇后娘娘还活着,咱们就一定可以找到她的,有点希望好吗?”
萧楼炎松开了离枭的衣领,起身,站在他面前,一字一顿,“这一次,你再也没有资格说她属于自己了,我会去找雨儿,若是我先想到的,我一定不让!”不让她回到你身边受苦了。
“那就公平竞争?看她选择谁。”离枭自信满满的撑起身子,仿佛重新燃起了斗志。
萧楼炎一笑,向他伸出了手,“奉陪到底。”
看着两人终于和好,奉天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在乎莫雨,真好。
清晨,泗水码头。
一大早就有不少船夫载着货物靠岸了,卖苦力的工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深冬的清晨,寒风混着汗水,凝结在他们的脸上,而他们为家中的妻儿奋斗,脚步沉重的扛着货物箱,喘出来的粗气与冰霜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团一团的白气。
莫雨打听了一下出海的船只,因近日风暴连连,这清早的船只是不出海,待正午时候,出了太阳,他们才出发。
而且莫雨和遥的船票钱,还没有着落。
本以为自己带些金银细软就可以走遍天下了,但是这里实在太穷,许多人都不认识她的首饰,也不知道能兑换多少钱,导致带着一包的金银首饰,却只相当于带了一包累赘。
她坐在岸边,拿着刚刚遥挣来的两个铜板换了两个包子,边吃边看着遥继续搬运货物。
遥天生力大无穷,别人一趟最多搬运两袋大米,他直接把一箱扛在肩上,手里还拎着两袋,走起来不摇也不晃,见莫雨在岸边吃得正香,他就露出一脸傻笑,干活也更加卖力了。
莫雨咬了一口包子,继续发呆,肩膀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
但是心里的伤痛,不知道何时才能好起来。
离枭,你还好吗,是不是和阮云烟在一起,你是否会默许接受那个女人的存在呢,只要她能救你的国。
莫雨眼眶开始泛酸,从前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如此脆弱,从重生的那一刻,她的心便是世间最坚硬的东西,可是离枭软化了她,用悲欢离合教会了她什么是情感,最后,又放她独自上路。
收起内心这廉价而又泛滥的心酸,莫雨用袖口擦拭了那些悄无声息的眼泪,这些情绪不需要占据她太久的时间,会过去的,一定。
不知过了多久,温暖的阳光破冰般从云层里钻出来,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遥喘着粗气回到莫雨身边,将两只大手里捧着的银子和铜板全部都交到她手中,莫雨笑,“怎么满头大汗的。”
将手中的包子递给他,莫雨从袖中拿出手帕为遥擦汗,他的身上散发着男性的独特味道,眼神愈发干净无暇,只冲着莫雨呆呆的笑,然后一口吞掉一个包子。
莫雨摸着他的头发,道,“慢点吃,吃完了咱们就上船了。”
说完这句话,莫雨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些遥看不懂的情绪,不知是眷恋还是什么,她只是回头看着身后的路口,好像在等什么人来一般,可是她终究是,等不来的。
两人临上船前,莫雨带遥去置办了一身新衣服,他常年穿行于树林,身上的粗布麻衣很多处都被划破了,小臂上也有多处陈旧的伤痕。
这孩子,在没有遇见她之前肯定受了不少苦。
莫雨朝他笑笑,让他进去把衣服换了。
遥听话的点点头,拿着衣服朝里屋走去,又在门口处回头,“不能走。”
莫雨一笑,点头道,“我不走,快去吧。”
这个孩子,也是这般没有安全感,也是,他长年累月的一个人,如野兽般一个人生活在森林里,好容易遇见一个人,想是已经产生了依赖感。
遥出来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虽然身材壮硕,但绸缎袍子裹着他的身材十分的匀称,之前凌乱的头发也都束成了发髻,他可能不知道头顶上的一坨是什么,老是拿手捏捏,然后放下来,再伸手去捏捏。
莫雨满意的笑了,和老板结账以后就领着遥出去了。
许是第一次穿着裹得如此严实的衣物,遥有些不习惯,走向码头的一路上,他都东拉拉,西扯扯,莫雨按住他这只手,他就动那只手,姿态也是逗弄得人哭笑不得。
“遥,你听姐姐说,”莫雨将他两只手都捏住。
见莫雨神色如此认真,遥也是听懂了一般听话的点头,示意她自己在听。
“从此你就是姐姐的弟弟,姐姐会教你很多东西,穿上衣服你才会从兽变成人,所以这些东西你都不要抗拒,知道吗?”莫雨像是在教导一个初生的孩童一般。
遥似懂非懂的点头,回她,“弟弟,姐姐,知道。”其实他并不懂,什么兽什么人,他喜欢莫雨,莫雨待他也很好,所以两个人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因为他愿意。
人只有在两只脚都离开了陆地,才知道从此真的要开始漂泊他乡,莫雨没有像想象中那么伤心难过,她捧了一把土包在手帕里,代表着自己从此以后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哭,不笑,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船只的夹板离陆地越来越远,她知道,真正的放弃,就是如此的悄无声息,连一声沉重的叹息,都是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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