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言?离枭双眸一亮,他怎的会忘了此人……
先前莫雨怀有皇嗣之时,凤国那嘉言公主曾来此暂住过一段时日,那段时日,莫雨确实开怀不少。
辰国后宫之中,莫雨一向极少与人交好,时日一长,性子难免淡漠,如此一来便是越发不愿与人交好,倒是那萧嘉言,与莫雨难得志趣相投。
“朕立刻修书一封前去凤国,邀辰国公主前来皇城暂住。”离枭话音刚落,便撇开了手头公务,拿起一张宣纸平铺桌案,提笔书写。
书信快马加鞭送完凤国,不到三日便到了萧楼炎手中,信中并未提及莫雨丧子一事。
萧嘉言从萧楼炎口中得知此事,当即便吩咐侍女收拾行囊,预备近几日便前往辰国。
萧嘉言估算着时日,莫雨腹中的小皇子多半已经出生,思及此,便越发迫切。
翌日辰时,便吩咐车夫快马加鞭,不到四日便抵达辰国皇城。
一到皇城,便是哪儿也不曾去,嘱咐宫人将行囊带去偏殿,之后便直奔莫雨寝殿。
灵芝美眸圆睁,一脸讶异,竟是不曾想在此处见着萧嘉言,僵着身子揉了揉眼睛,然,映入眼帘却依旧是那笑靥如花的娇俏人儿,惊呼道:“公主殿下,您怎的来了?”
萧嘉言如实解释道:“不正是你们皇后娘娘让我过来的?我估摸着这个时候莫雨姐姐也快诞下小皇子,便快马加鞭从凤国赶了过来,你可别挡着我了,我现下便要进去给莫雨姐姐一个惊喜。”
说着,便一推扇门,大步迈入。
灵芝怔怔地瞧着还未等她答复便已是跨过门槛迈入寝殿的女子,她正欲阻拦,现下万万不可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关于孩子的事儿……
萧嘉言提着拽地裙摆,小跑着来至寝殿内室,瞧见那倚在塌上望着窗外发呆的女子便笑着道:“莫雨姐姐,一别数月,想必你已是生下大胖小子了吧。”
此言一出,莫雨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不已,她侧过头,怔怔地望着萧嘉言。
萧嘉言见她状态不大对劲,心头涌上一股不安,忙问:“莫雨姐姐你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莫雨依旧一言未发,怔怔地瞧着萧嘉言,半晌后,泪水便如决堤一般,滚落双颊。
萧嘉言僵着身子,脸上的神色何止是讶异足以阐述,她从未见过莫雨这般狼狈的模样,记忆之中,她似乎从未哭过,更枉论如今日这般哭得好似一个小孩子。
“莫雨姐姐,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萧嘉言不由得慌了手脚,忙问及缘由。
莫雨并未答复,她只知这一回她哭得许久,却又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落泪,泪珠止不住夺眶而出。
萧嘉言亦是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尚且不知出了何事,只得怔怔地站在原地,无声陪伴。
许是自莫雨周身散发而出凄楚过于强烈,以至于萧嘉言亦是有些深受其感染。
约莫过了将近一刻钟,莫雨方才平静下来,一双眼睛红肿如核桃一般,往日顾盼神辉的桃花眸黯淡无光,泪止住后,却又回到先前的死寂。
萧嘉言越发慌了,她实在是难以猜出究竟是出了何等大事,叫向来性情淡漠的莫雨如此失态,好似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莫雨姐姐你说呀,你莫要吓我,皇上前段时日修书与我,邀我快些来辰国一趟,当时我觉着奇怪,皇上怎会如此突然,却不想千里迢迢赶来……”萧嘉言说着,声音也染上一丝哭腔。
死寂已久的眸子刹那间有了复苏的痕迹,桃花眸微闪,红唇微动,脱口而出的声音因多日来未曾开口说话而变得略显沙哑低沉,“是皇上让你过来?”
莫雨虽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等打击,迈不过心里头这道坎,却并不代表她神智全无,近日来,离枭待她如何她皆是收入眼底,不管她再怎么将其拒之门外,无论吃了多少好次闭门羹,离枭始终一如往日,一下早朝便前来她寝殿门前一番好言相劝,夜间批完奏折,他原以为她熟睡之际,会偷偷进来在她这儿待上一时半刻。
尽管,莫雨始终未曾正眼瞧过他,更不曾与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原以为长久下来,离枭定会心生不耐,却不料他反倒是越发殷勤,如今为搏她一笑,不惜忙中抽闲修书前去凤国。
萧嘉言见莫雨终是开口,雀跃不已,悬着的心亦是稍稍放下,忙道:“的确如此。”
莫雨微微垂下眸子,眼中掠过一道愧疚,心下略有困惑,她是否太过自私……
小皇子一出生便丧命本非离枭过错,对她隐瞒亦是离枭一心为她着想,生怕她伤心伤身,可得知真相那一刻,莫雨只一味逃避,她不愿见到与小皇子一切相干之人,自是包括离枭。
这段时日来,她日日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午夜梦回,便是噩梦重演,梦中总有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令她心痛难忍。
诸多影响之下,莫雨便是越发抗拒,久而久之,将离枭拒之门外便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小皇子一生下来便没了气息……”半晌后,低沉沙哑的声音方才从那紧抿许久的唇溢出。
简略的一句,却已是令萧嘉言晓得缘由。
怔怔地低头望着低垂眼睑的女子,她瞧不清莫雨脸上的神色。
“对不起。”萧嘉言方才知晓,为何自己一踏入内室,便瞧见莫雨一副梨花带雨,原是她提及小皇子。
莫雨轻轻摇头,嘴角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是本宫该谢你,千里迢迢赶来。”
在辰国,她莫雨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需得时刻保持威仪,需得时刻提防小人暗算……时日一长,她便忘了如何与人交心。
可萧嘉言却不一样。她生性单纯,且又是凤国公主,与她毫无半点利益纠纷,唯有面对她之时,莫雨方才有种卸下重担的感觉。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时不时过来看望理所应当,此次我倒是来得及时,若我不来,还不知你得压抑到何时。”萧嘉言一想起之前莫雨那如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便是瘆得慌。
莫雨揉了揉眉心,一股昏眩袭来,她半阖着眸子,疲倦道:“本宫许是近几日睡得不好,有些乏了……”
还不待莫雨道罢,萧嘉言便笑意盈盈地接道:“本公主近日来马不停蹄的赶路,也是疲惫的很,我便先回偏殿歇着了,待我洗浴一番,再去御膳房端些好吃的来,我可是从今儿个早上便不曾进食,莫雨姐姐你可得陪着我用些点心。”
莫雨轻轻颔首,目送着萧嘉言离去,收回目光后却并未即刻躺下,而是望着身侧绣着戏水鸳鸯的金丝软枕,今夜,他可会来?
萧嘉言来至偏殿,便嘱咐宫女烧水准备衣裳,洗浴一番过后,便来至御膳房准备点心给莫雨送去,明面上虽是说着她未曾进食,要求莫雨与她一同用些点心,实际上,何尝不是她瞧着莫雨那近乎透明的脸色与惨白的唇,便猜到她这几日定是不曾好好用膳。
用过糕点后,已是将近酉时,萧嘉言便服侍着莫雨躺下歇息,虽明面上说着服侍,实则不过是二人同躺在一张塌上。
莫雨近日来噩梦缠绕,寝食难安,现下有萧嘉言陪着,心难免安了许多,这一夜,她睡得尤为沉,便是离枭来了也未知。
萧嘉言睡意不深,再加上酉时入睡,一到子时便醒了过来,恰好便瞧见与往常一般潜入寝殿的离枭。
萧嘉言小心翼翼地翻身下榻,披上披风,套上绣鞋便下了地,见着离枭,客套地福了福身,算是见礼,“皇上……”
话刚一出口,却被离枭一抬手止住,萧嘉言意识到离枭不愿她吵着莫雨歇息,随后离枭率先转身走出殿外,萧嘉言思忖半晌便紧跟其后。
“皇后睡得可好?”一到前院,离枭便禁不住发问,剑眉深锁。
萧嘉言掩唇轻笑,“皇上无需担忧,莫雨姐姐这一日来情绪好了不少,今夜我陪着她一同入睡,她睡得也安稳了些。”
离枭闻言,暗暗舒了一口气,皎白月光一泻如注,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辉,衬得他越发清冷孤傲,宛若月神。
为心爱女子,清冷如月神的男子缓缓折下腰身,对萧嘉言拱了拱手道:“公主大恩,朕必铭记于心,日后公主若遇着难事,朕定然倾尽全力,助公主一臂之力。”
一国之君,对异国公主许下承诺,一国之君,手握诸多臣民生死,掌控一国命脉,他口中的倾尽全力,任凭谁也无法忽视。
萧嘉言微张着唇,未曾想这高高在上的帝王竟是有一日会对自己弯腰,可见,莫雨姐姐于他而言何等重要,才使得他屈尊降贵,折下腰身。
“本公主向来将贵国皇后视作亲姐,妹妹关心姐姐,为姐姐排忧解难本是理所应当,皇上这礼嘉言着实是受不起。”萧嘉言虽平日咋咋呼呼,可大是大非之前却并不糊涂,她忙回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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