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的经济逐渐好转起来,好在,萧楼炎一直在离国,在其他国家面前都替离枭撑着面子,没有人知道辰国刚经历完一场灭顶般的劫难,那时若有任意一个国家出兵攻打,对于辰国来说,必定都是重创。
已经是失去莫雨的半个月之后了,离枭每日都独自去凤鸣宫内的枫林走走,树枝都已经干枯,早就不复当日的光景,回想起莫雨在身边的日子,离枭有些触景生情,她明明那么爱自己,怎么就成了待在自己身边是一种捆绑呢,她的笑明明是真的。
忽的,有一片晶莹落在了离枭的睫毛上,他难以置信的抬眼,发现不知何时天空中已经开始飞雪,飘飘洒洒的,铺天盖地的散落下来。
小顺子远远的拿了披风过来,喊道,“皇上,下雪了,回吧。”
“让朕再待会儿,”离枭接过他手中的披风,束好,让小顺子退下了。
自己之前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从来没有觉得这初雪是如此的美,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去接,那雪花就听话的落在掌心,握紧,松开,融成一滴水珠,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与莫雨,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抓得太紧,反而失去的更快。
离枭眸中的暗淡越来越深沉,这空洞的宫殿,竟连一个能找来谈心的都没有。
想了想,现在貌似还有一个去处可以去看看,离枭将披风上的帽子拉起,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离开了凤鸣宫。
冷宫后面还有一处,四面环水,除了专人守护,平日里是没有人去的。
他穿过冷宫的长巷,走到尽头处,本来那面乍一看是一条死胡同,但曲径通幽处,走进去竟是通的,面前又多出一条长巷来。
巷子的尽头是一道石门,没有牌匾,但门外的道路狭窄冗长,干净利落,没有一处落了灰尘或者树叶,说明这里每日都有专人打扰。
离枭行至门边,外面的风雪逐渐有些大了,他拉了拉帽子,伸了右手,弯曲食指与中指,在那石门上扣了扣,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见离枭来了,连忙侧身让他进来,跪在身后行礼。
“起来吧,”离枭淡淡道,“小皇子的尸身可还安好。”
李玉桓低首,“回陛下,属下们日日夜夜用冰解术为小皇子洁面净身,时时刻刻守着为他制冰,换冰,小皇子现在的尸身仍是安然无恙的。”
“很好,下去吧。”离枭挥退了左右,从狭窄的甬道进去,这里漆黑一片,每个拐角处皆点了不灭的油灯,纵使现在外面仍是白天,可是地宫内皆是黑暗,保持了室内的寒冷,才能确保小皇子尸身的不腐坏。
再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个四壁皆被封闭起来的方室出现在眼前,方室正中间是一道水晶棺,棺材中躺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没有呼吸的迹象,闭着双眼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看到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离枭有些出神,当初莫雨生下死胎,便开始有些精神错乱,为了不让她更加痛苦,他将孩子从凤鸣宫带了出来,又不舍将他埋葬,当时天师给他的孩子算了命,说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但草草埋葬不可,给他算了一个日子让他等,在此期间,必须保存孩子的尸身不遭受腐坏,否则他今后的每一个孩子都将会受到诅咒。
“陛下,再过些时日,便是先前天师给小皇子算好的黄道吉日了,现在天师已去,是否按原来的计划实行?”李玉桓来时离枭正在水晶棺旁边为小皇子洁面,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仿佛已经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离枭抬首,觉得物是人非,“这么快吗,”距离他们失去麟儿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莫雨的脸浮现在眼前,她的眸中满是失望。
不明白离枭的叹息,李玉桓疑惑的看着他。
“就照旧吧。”离枭将冰冷得没有温度的面巾拿在手中,仔细的为小皇子擦拭着脸庞,这是他和莫雨的孩子,可惜从他一出生开始,作为父亲的自己就没能为他做点什么,现在,好像是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方室的隔间是一座地窖,这地窖常年不见天日,四面环水,温度一年四季都不受外界所影响,有身穿统一服饰的守灵人在这里,日夜劳作的制冰,用来维持地宫的低温。
平日里会有很多人一起劳作,但今日下雪了,也不需要那么频繁的制冰,离枭特许他们放一天假。
这里的人和他的儿子一起,永远都不见天日,一直到小皇子入土为安的那天。
离枭从地宫出来之后,便去了莫雨的寝宫,那儿一切如旧,灵芝每天都尽心尽力的安排好这里的打扫。
为离枭端上一盏清茶,便退至一旁侯着。
没有人说话,他只静静坐着,偶尔浅抿一口茶水,将白瓷杯连杯带盖的扣在手中,环视屋中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在,她走时,除了带走一些换洗的衣物,竟连一些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带几个,不知道她现在可否还安好,又或者,真的像奉天说的,出了这深宫大院,江湖中的自由才是她想要的。
翌日,
小皇子即将入棺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有些平时无关紧要的嫔妃,都来凤鸣宫送些礼品表示慰问,只是投路非人,这里人去楼空,一屋子的礼品,送来了,又有谁来收呢。
灵芝将屋子里摆了一地的珍稀物什一一列出清单来,做了记录,她相信,有一天娘娘终归会回来的,这些小事,她要替莫雨做好。
离枭刚上完早朝,回了御书房,奉天就来了,他将身上的斗篷揭下来,窸窸窣窣有些雪花落下来,离枭见了,心情不知怎的好像挺好,提议出去走走。
这大雪一下就是两日,如今已经没了地面,从大殿外的长阶往外望去,一片汪洋均是白雪铺就的路面。
两人在雪地里一前一后的走着,离枭回头,发现奉天正在身后踩着他踩出来的脚印,笑,“爱卿可还是个孩童?”
奉天不服,“年芳二三年华,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你以为我像你啊,明明只长我几岁,却每天愁云惨淡的,看上去老了好几岁呢。”
离枭一愣,假装生气,“也就只有你敢这么与朕讲话。”
见他端起皇帝架子来,奉天也是立刻就怂了,卖起乖来,“小官不敢,小官不敢。”
复前行数十步,奉天忽然想起宫中谣传,“陛下,听闻之前皇后娘娘诞下死胎,过不了几日就是小皇子下葬的时日?”
“这宫里的消息总是一传十十传百,”离枭有些愠怒。
奉天不明所以,“陛下好像不是特别愿意让旁人来议论此事。”
“那是雨儿与朕的第一个孩子,”离枭叹气,“如果当时朕有好好照顾雨儿,照顾小皇子,到了现在,他应该已经会走路了。”
“陛下,安息。”奉天宽慰他,“可否带臣去看看小皇子,出于礼制,司天仪也该去拜见拜见皇上的小皇子,也有利于安葬那日的超度。”
离枭听闻,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你是司天仪,前任天师要做的事情皆应该由你来接管才是。”
“臣会为陛下做好一切的。”奉天一本正经的拱手拘礼。
离枭终是被他逗笑,“有你,朕放心。”
奉天是第一次才到地宫,一面惊叹宫中竟有如此绝地,一面有感叹离枭的大手笔,每日制冰,可是消耗不少。
离枭没有搭理他直接带着人去了方室,李玉桓正在为小皇子擦拭身子,见离枭第一次带了人来此,有些惊讶,却不敢说些什么,只恭敬行礼。
“这是李玉桓,朕为小皇子安排的守灵人,”看到他眼底的疑惑,离枭为李玉桓介绍奉天的身份,因为守灵人终日守在这地宫,对外界的消息均不是很灵通。
“下官见过司天仪,”李玉桓向奉天行礼,却被奉天拦下,他眼睛一眨,嬉笑着说,“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本官可不像皇上架子那么大。”
习惯了奉天的没大没小,离枭已经见怪不怪,等候他们为小皇子换好冰,洁好面,便让方室中的人都退了出去。
离枭带着奉天靠近水晶棺,可奉天见了小皇子,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糊涂啊,真是糊涂,这么久了躺在这里,这孩子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
“你这话什么意思,”离枭脸色一变,将小皇子放入水晶棺存放尸身,保持尸体不腐坏是天师的主意,他不明白此时奉天说这些话是何意。
“敢问陛下,小皇子是不是一生下就没了气息,不哭不闹,怎么也没有反应。”奉天头头是道起来。
见奉天一本正经,离枭只是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陛下知道小皇子是为何会如此吗。”
“朕知道,阮云烟给皇后下了药,那时候推给了巫马晴儿,朕当时被她们几个女人搅得一团乱,反而没有注意雨儿诞下死胎的原因。”离枭忆起往事,后悔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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