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机阁的奉天开始翻箱倒柜的查阅古籍,他隐约记得有一种方法,是可以破解那阴邪之术的。
他正翻着,回了一趟凤鸣宫的离枭才姗姗来迟。
“小皇子呢?”奉天看见离枭只身前来。
离枭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小皇子,毕竟自己一个大男人,“朕把他带回了凤鸣宫,让灵芝先帮忙照看一下。”
奉天点点头,想想也有道理,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得好一个小孩子。
“找到了,”一边想着,奉天终于在自己带来的一堆宝贝里找到一本名为“破定”的书。
离枭凑了过来,“这里面就有破解之法吗。”
“其实方法我知道,”奉天开始翻阅,“但是具体的事宜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所以把这本书翻出来看看。”
离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这么马虎的司天仪,真的可以救沉睡不醒的皇儿吗。
“来来,你看,这上面写了,”奉天一副老派的样子,“假死之人,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你先为小皇子找一处极阴之地。”
“地宫就是天师找到极阴之地。”离枭沉着声音打断他,这人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奉天思索了一番,“看来那老头一开始也没有骗你,来,我们继续看完,找到了极阴之地以后,得再位小皇子请来十名上等的法师来念经超度,但是其中有风险,过程中小皇子可能会起尸,那时事情就难办了,甚至有可能还会危及生命。”
离枭皱了眉,“朕要万全之策。”
“第二条路就是,你得寻找一些与小皇子生母八字相合的妇人来,不多不少,一人一盅血,到时只需要设立祭坛,臣亲自做法,再将小皇子放置那些妇人的血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等待他自己还魂醒来就可以了,方法虽然血腥了一些,但没有风险,相比第一条路来,我觉得第二条更适合你。”奉天分析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些办法都如此邪门,让离枭心中悚然。
本以为自己的儿子经历了地宫的冰寒之苦以后,就可以解脱了,却不想,现在还要经历更残忍的事情。
离枭犹豫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奉天语重心长,“陛下,臣知道你嫌这些办法太阴毒,可是书上记载了,只有这两种办法,难道你不希望让小皇子活过来吗。”
“朕当然希望,”离枭抬眸,“正是因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希望,朕才更应该小心谨慎一些,否则出了什么事,朕没法向雨儿交代。”
听他提起莫雨,奉天知道他心中所想,这个孩子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了,他小心谨慎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这样吧,”奉天将手中的书放置一旁,自桌下拿出两张黄纸条幅,挥了大笔再上面画了一个看不懂的符,“这两张镇定符你拿回去,防止小皇子尸变用的,只能维持三天,若是三天以后你再不做决定,咱们就只能听前任天师的,将小皇子埋葬了。”
见他这样严肃,离枭也是小心谨慎的将符手入袖中,他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做决定,最起码,先找到莫雨再说。
海上的天色已经开始灰蒙蒙的有些发亮了,只是狂风还在继续,船上的百姓已经遣散得差不多,莫雨作为最后一批送出去的人,她站在船边神色不定。
隔壁的大娘不停的安慰她,可莫雨却一直在出神,失去了遥,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希翼。
仔细算算重生以来,手刃了仇敌,报得了家仇,与离枭,也算是一起度过了一段难得却又幸福的日子,她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就算今日从这里出去了,又能怎样呢,天下之大,何处为家,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当作是家的地方。
轮到莫雨上船的时候,船上已经空无一人了,那艘小船最后的位置在召唤她,带着她对未来生活的失望,在空气中暴露着。
不知什么时候,船舱里爬出一个老人,莫雨一只脚刚踏上去,却因为听到那老人痛苦的呻吟声而缩了回来。
“姑娘!”有人喊。
大概是想叫她不要管,因为船的位置不多不少只容得下她一个人了。
莫雨回头瞪了一眼那些在灾难面前低眉顺眼的人们,仿佛在说,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遥,现在你们还想再放弃第二个人吗。
她飞速朝那老人奔去,扶起他的时候,莫雨发现这个人的脸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老伯,我扶您上船,”莫雨几乎是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她早就失去一切了,从一开始,她从那个孤魂野鬼聚集的地狱里爬出来,她就是一无所有的,她本不该存活,但老天爷给了她太多机会,甚至还派来这么多人来让她留恋这早已残破不堪的命运,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原因能够让她留下了。
那老人上了船,神色慌张,“姑娘,你不上来吗。”
莫雨忽然笑了,站在船边上,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暴风雨,海面仍是动荡不安的。
她往夹板的正中央走去,那是遥掉下去的地方,莫雨知道,做人不能刻舟求剑,可是她只想从这里跳下去,去找遥。
“你们走吧,”她高兴的挥着手,“我要去找我弟弟了,你们快走,要好好生活!”
不同于其他的人,每个人面对死亡,都是害怕和抵触的,唯有她,微笑着迎接这人生的最后一次风暴。
又是一阵雷电交加,大雨夹杂着铺天盖地的风暴卷袭了整个大船,这艘船仿佛一只迷途在漩涡中的小鱼,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巨浪将船身拍翻,莫雨在风口浪尖上张开双臂,眼底是谁也无法阻拦的决绝。
腥咸的海水灌入口鼻,有大浪打过来,带着无法抵抗的巨大力量,莫雨像一块被风暴撕扯的破布一般,终究被海水卷入了漩涡之中。
一切好像回到和遥初见的时候,那时他还只会咿咿呀呀的说一些只言片语,自己和他被追杀,去路被河流阻断,他毫不犹豫的抱着自己跳了下去。
河道里其实有很多碎石和暗礁,那是寒冷冬日的河水,莫雨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因为遥在身后抱着她,为她挡了坚硬的石块和暗礁,也给她带来了温暖。
遥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即使老实憨厚不善言辞,可他的关心从举手投足中灌输进来,犹如这汹涌的海水,任由莫雨的心再冷,他也能用热情的体温给她点燃。
“遥,”莫雨张嘴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终究是无人回应,海水咸到发腻的感觉让莫雨很恶心,她没有办法抵抗,任由海浪将自己撕扯搅动,终于,再她最后身体本能的扑腾几下以后,就再也不动了。
透明的海水穿透了雷电的闪光,没有人看见,那个将最后生存位置让出来的女子,在海水中,沉下去,沉下去,凝成一道黑影,直到消失。
莫雨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到了梧州,那里四季如春,特别是她最爱的红枫,开得灼热,开得茂盛。
她面前有一个男子,谦谦君子,身形挺拔,只是手中牵了个小孩儿,站在路口处,朝她挥手。
道路尽头,红枫铺地,三人朝那落花深处归去。
日西沉,夜幕又降临在了帝都的天空之上,整个辰乾殿这几日都是异常沉默的,离枭平日里不说话,周身伺候的人便也不敢自作主张的问些什么,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恐这种沉闷的气息,因为一丁点声音,而破了沉浸。
新月照耀着整个大殿,离枭遣退了左右两边的人,独自坐在大殿门前的台阶上喝闷酒,清瓶冷液滴心头,衬着这愁人的月色,他心中更觉冷清。
奉天来时离枭已经微醺,只见白日里骄傲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此时拿下了皇冠,手边摆了好几个玉壶,身后是已经喝空了的酒坛子。
“陛下,怎的独自喝闷酒,”奉天倚靠在不远处的柱子边看他,面色在黑夜中难以分辨情绪。
见是奉天来了,离枭拍拍身旁的位置,“来,今夜不醉不归。”
奉天接过他扔过来的酒坛,却没有坐下,他鲜少见离枭这样,就算当初辰国差点经历灭顶之灾,他也没有如此借酒消愁。
“陛下,”奉天神色有些痛心,“臣来是想向您禀报事情。”
离枭忽的笑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今天才第二日嘛。”
奉天知道他说的才第二日是什么意思,也终于明白了他借酒消愁的原因,他做不出来决定,他不敢,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人。
忽然觉得烦闷,奉天也掀了衣角坐下,一口烈酒灌入口中,十分爽快,“陛下,臣来不是来催促您给小皇子的事情做决定,而是事关皇后娘娘。”
手中酒坛洒了大半,离枭片刻失神,“有皇后的消息了吗。”
奉天缓缓将酒坛搁在地上,“臣不敢确定,只是不知近日宫里听哪些人传的,说是民间有一艘出海的商船,遭遇巨大风暴,所有的人都上了逃生的小船,唯有…”
见奉天停顿,离枭轻轻握紧了手,“你继续说下去。”
“唯有一女子,舍弃最后的位置让给生命垂危的老人,最终被大海淹没。”
奉天眼中有光华闪烁,他又提起酒坛猛灌一口,灼热烈酒顺着喉头滚下,但好像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抵消心中的痛苦。
“朕不信!”离枭将手中酒坛丢在地上,神色痛苦,“你凭什么说那女子就是朕的皇后,即使,即使她做事性子和她一样,但她,但她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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