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平安符后,又用过一顿斋饭,莫雨一行人便打算启程下山,谁知正午还阳光明媚的天气,忽然又飘起了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砸在院落中,屋顶上,还有桃林里,娇嫩的花瓣大多都被砸下枝头。
前去探路的人回来禀报,“禀告娘娘,忽降骤雨,山路泥泞,今日恐怕是下不去了,您看…”
原本预定的日子是今天回宫,可看眼下这个架势,怕是连禅院都回不去,莫雨焦灼的在院门口来回踱步,这时无虚方丈自堂后款步而出,向莫雨行礼。
“皇后娘娘,看来今日大雨封山,乃是天意,您且先留下吧。”
见他态度十分诚恳,外加暴雨连绵,莫雨就算是想走也无法下山,只得扯出一个笑来,感激道:“多谢。”
捏了捏手中缠着的平安符,红线绕在指尖,明黄色的符纸叠作方形,里面用佛文写着看不懂的词汇。
秋邈这时观察了一阵局势,也凑到莫雨身旁低语,“娘娘,出去探查的五人皆回来了,确定无路可下山,为了安全,今夜还是留下吧。”
距离天黑,还有一个下午的光景,莫雨仍不死心,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回到被安排的禅房里,望着天,也不知道这连绵不绝的暴雨何时才能停。
灵芝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碗姜茶,端到莫雨面前,“娘娘,这是倒春寒,山中气候潮湿,易降雨,您还是喝碗姜茶暖暖身子吧,若是冻坏了,奴婢回宫,也不好向陛下交差。”
提及离枭,莫雨修长的指尖摩挲了一下袖中平安符,终是接过姜茶喝下。
原本有些倦的身子,在姜茶的作用下,燥热起来,莫雨走出房间,来到回廊下透透气,只见秋邈仍然守在门口,在山腰的禅院时,他便是这样,莫雨这几日睡得虽然不安,但好歹因为他,也能放下心来。
见莫雨出来,秋邈往一旁挪了挪,莫雨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说过不习惯他守门,这是一个极其细心的人呐。
“秋大人跟在陛下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吧,”莫雨不是很闲得住,找了游廊下的柱子靠着,也有几分怡然自得。
秋邈连忙受宠若惊的拱手,“属下,担不起娘娘这声秋大人,不过前一任大哥,听说是栽在了娘娘手里。”
记忆有些跌宕,莫雨一下子笑出来,那时候与离枭初相处,对他身边暗卫来窥探自己宫中内情的事十分不满,便顺手将那人绑了,似乎离枭还与莫雨生过一阵的气。
“本宫不知那人是你们的大哥,只知道罗网是一个极其严密的组织,不过那个小兄弟,既然能栽在本宫手上,说明他修为还不够,你说是不是。”莫雨有些忍俊不禁,自吹自擂得来了劲。
好在秋邈并不觉得她是在自夸,甚至还恭敬的再度拱手,“娘娘说得是,如此,属下也应该再尽心练功,方不负陛下所托。”
他一向自谦,倒让莫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了正身子,她收敛了一番,“恩…本宫也在练功,改日回了宫,咱们切磋切磋?”
秋邈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一僵,颇有些吃惊,拱手后退,“娘娘别让属下为难。”
莫雨被他这副难能可贵的小表情逗得有些乐,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咱们私下切磋,本宫不会与陛下告状的,灵芝若是敢去给离枭打报告,本宫就罚她。”
秋邈其实很少与人接触,从前知道莫雨,便知晓她是一个另陛下头疼的人,后来替离枭去梧州寻她的“尸首”,他也觉得莫雨给离枭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宫中总有人传莫雨是妖后,为祸后宫,扰乱朝纲,可今日…
秋邈有些脸红,莫雨在他眼里有些一些改观,她是可爱的,也是可敬的,有威严,却不会摆架子,难怪会深受陛下宠爱。
寺庙内的生活清净是清净,就是有些百无聊赖,再加上外面的阴雨一直连绵不绝,导致莫雨根本分不清此时已经到了什么时辰,坐在禅房内看看书,却也都是一些教人清心寡欲的经文,让她这个心中纷然的江湖俗人莫名觉得不耐烦。
扔了手中的书,又有小沙弥有传饭,此时才知道,哦,原来已经傍晚了。
此处只是用来祈福、朝拜的佛堂,所以僧人只有几十名,他们的早课晚课与山下的不同,早早便做了,饭后便有人到宽敞处打拳。
刚柔并济,却又变化无常,看得莫雨总算不再觉得困倦,秋邈也候在一旁,捏了剑靠在远处游廊的柱子边,只看着莫雨随意的模仿,便有了几分样子。
僧人们并没有与女眷接触过,但碍于莫雨的身份,也不好出言驱赶,便只能早早的撤了班子,各自回房。
此时大雨终于从瓢泼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只是天已经黑了,因为乌云仍然密布的缘故,天空压抑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莫雨愤愤的甩了拳头往回走,遇到秋邈时便抱怨,“这帮小僧不知本宫曾经可是驰骋沙场的…”
话说到一般,戛然而止,莫雨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充道:“陛下可是驰骋沙场的汉子,本宫作为他的女人,能弱吗,这帮人居然瞧不起人。”
秋邈忍住笑,捏拳捂了捂薄唇,“娘娘…他们只是僧人,您就别为难人家了。”
“我!”莫雨挥起粉拳,却又克制的收起来,气冲冲的回禅房去了。
灵芝伺候莫雨洗漱之后,便到隔壁房间睡下,天色黑得早,有些无所事事的,莫雨便只能窝在床上听窗外逐渐小下来的雨声。
沙沙的打在树叶上,又叮咚一下落入水潭中,忽然,也没那么心烦意乱了。
眼皮逐渐沉重起来,莫雨睁了睁,看向窗外,秋邈竟然难得的不在,大约是在暗处守着去了吧,这么想着,莫雨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夜里,莫雨是被那种熟悉的感觉惊醒的,总感觉有人贴面看着自己,她陡然从床上坐起来,下意思看了一眼窗外,果然便有人影晃过。
如果说,这么长久以来的都是错觉的话,那今夜,却一定有人在暗中窥探着房中的一切。
莫雨捏了件衣服披上,从床上坐起来,飞快的推门而出,那黑影本就在游廊中飞快的掠走,但见平时的守卫不在,干脆大着胆子折回来,与莫雨迎面撞了个正着。
“无虚方丈?”莫雨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却又在下一秒往后退了一步,“不,你不是无虚,你是舍得!”
那人一身僧服,驼色袈裟披于一边,神态却比白日里的模样年轻许多,可是不是大雨泥泞,已经封山了么,此人为何忽然出现在这里。
还未待莫雨问出口,舍得方丈却已经展开招式朝莫雨攻来,三人本就长得差不多,但因为年纪而安排在不同的地方掌事,本来舍得方丈伺候的这几日,莫雨便时时惊慌,原来,夜里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看着她!
那种感觉,真的令人毛骨悚然。
莫雨一边躲避舍得方丈的攻势,一边伺机寻找秋邈的影子,可与自己形影不离了几日的人,却忽然不见了,不是他隐匿得太好,是压根就不在此处。
灵芝的房内毫无动静,大约已经被人迷昏了。
来不及思考,莫雨终于运气还击,但对方原本就有练功的底子,再加上不知为何如此大的蛮力,莫雨吃了两掌,往后推开一步,足尖轻点地面,却是掠上了房顶。
如果要论地面功夫,莫雨肯定不敢与他硬拼,但要论轻功,她却敢说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纵身上了屋顶,此时天幕暗得不再深沉,月朗星稀,就连周身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莫雨正欲回神去看舍得,却发现对方也已经攀上了屋顶,虽然力量有些霸道,但眼中的坚毅却骇人无比。
莫雨忍不住俯视着他,沉声询问,“竟是为何,你要苦苦追杀本宫。”
那舍得方丈此时已经没了心智一般,疯狂的朝莫雨扑过来,有瓦片纷纷的落下,砸到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响声,却没有一个沙弥发现此处的动静。
本就因为莫雨的身份特殊,住一间屋子干脆一排禅房便都不会住人,这本来是想让莫雨有个清净,却不想是暗中有人特地如此安排,想取自己姓名。
两人于矮处缠斗至高处,虽然难舍难分,但一直都是莫雨在避让,若非她身形轻巧,恐怕早就被这个舍得的掌风给剁碎了。
此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莫雨下意识往一侧避让,却见一个黑影绕过莫雨,直接与那舍得方丈正面对上。
并不是秋邈,莫雨立在远些的一角,看着两人缠斗,可舍得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好几次都是越过暗卫朝莫雨袭来,那暗卫为了替莫雨挡招,竟是直接被舍得方丈,一掌拍下屋顶!
莫雨大惊,只见那人顺着屋檐滚了好几圈,终是掉了下去,连一口血都没来得及吐出来,便殒了命,趴在地面上,脑后的鲜血顿时奔涌而出,在地面上绽开出猩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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