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晚池和常妈妈齐声叫着去扶她。

　　常妈妈掐大太太人中，一边问晚池：“你都跟大太太说了什么？”

　　晚池眼神一沉：“这会府里都在传，说昨日出去游船，三少爷把大少爷打进水里，险些……”

　　常妈妈手一哆嗦，大太太渐渐醒来，拿开常妈妈的手，咬着银牙一字一顿地道：“请家法！”

　　辰时，整个萧府笼罩着一层阴霾，下人们都是匆匆在各院乱窜，以往这种情况，要么是有贵客来访，忙的下人晕头转向。要么便是萧家要出大事了……

　　上房画锦堂里，大太太被常妈妈和晚池搀扶着进屋，早闻到消息的三姨娘已经赶到了，看大太太脸色苍白，腿脚颤抖地被扶进来，她蹙眉捏紧了手绢子，又揩了揩眼角，连忙伸手去搀扶大太太。

　　大太太一看到她，脸色立刻冷下来，推开三姨娘的手，指着她道：“我告诉你，董飞卿！今个你什么话也不消说，不然我连你也一同家法伺候！你教子无方，若是再替你那好儿子求情，不要怪我不念你伺候老爷的情分！”

　　三姨娘嘴角蠕动，一咬牙就双膝跪下道：“太太，三郎罪孽深重，是我这为娘的不懂教儿，可他好歹是萧家的子孙啊，我求您不要动用家法，不然他就毁了啊……”

　　三姨娘重重地磕在地上，身后的大丫鬟黛晴也跪下求情：“大太太，三姨娘已经罚过三少爷了，求您不要迁怒在三姨娘身上。”

　　“你是什么东西！”大太太正是怒火中烧，一脚踢在黛晴身上：“哪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来人，把这小蹄子拉出去掌嘴！”

　　旁边立刻有两个粗使婆子将黛晴拖出去，就是几巴掌扇在她脸上。

　　三姨娘想伸手去拦，终是无能无力，只跪在地上求大太太饶过三郎：“太太，您听我说，三郎他知错了，他不敢再做了，求您放过他最后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

　　“保证？你的保证多少回了？”大太太弯着腰，粉光若腻的额头青筋暴露，已是气急：“正是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惯着他，护着他，他才变得不分尊卑，玩物丧志，这次只是把元郎推进水里，那下次，是不是直接拿把刀插死元郎啊！”她嗓音骤然一提，垂着自个胸口，一阵喘不来气。

　　“不！不会的，太太……”三姨娘听大太太怒极，连连磕头道：“您就把他赶出萧家，不要动用家法啊！三郎他还年轻，抗不住萧家家法的……”

　　这时候，萧三清和萧七郎进了屋，看他们的娘跪在地上磕头，忙跪在三姨娘身旁，三清泣泪如雨地道：“大娘，哥哥他知错了，看在娘的份上，您再饶他一次。”

　　萧七郎也跟着哭：“大娘，大娘，不要怪我娘……”

　　“你们都起来，有这样的哥哥岂止是给你们的娘蒙羞，还丢了整个萧家的脸面。”大太太气地跺脚。

　　“娘，不要跪她！”萧三郎被家丁押解着走过来，他手肘猛地一拐，家丁松开了手，他蹲下身扶起三姨娘，目光冷冽地看着大太太：“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对我动用家法？”

　　三姨娘一巴掌打在萧三郎脸上：“你住口，你还不知悔改！”

　　萧三郎这已是第二次被人掌掴，昨日是沈惜墨，这次是他娘，他勃然愤怒：“娘！”

　　大太太怒极反笑：“好你个萧三郎，你简直是目中无人。长辈面前，由得你这样说话，来人，把他拿下！”

　　立刻有力壮的家丁上前压住萧三郎的肩膀，他挣扎的猛力挥了两拳，两个家丁立刻被撂倒在地。

　　大太太见他还敢还手，气得仰面一倒，被晚池紧紧扶住，她倒靠在太师椅上，猛呼了几口气，指着萧三郎道：“你这是要造反呐！”

　　萧老太太拄着拐杖和萧老爷走进屋，听着大太太那番话，萧老太太抡起一拐杖打在萧三郎身上：“竖子！”

　　萧老爷本在外头做生意，听到下人来报说府里出大事了，他撇下几个大商户，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路上碰到老太太，知道这回闹的不轻，他担心他娘年纪大了，气病了身子，执意拦着她。可老太太听说是昨儿个三郎把元郎打进水里，便说什么也要过来，如何劝也拦不住。

　　“娘，您身子不好，莫要气了。”萧老爷沉声劝道，他忙着家族大小生意，早出晚归的，后宅一切事他都无暇去顾及，可这次事关元郎，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不管。

　　萧三郎后背挨了萧老太太一记拐杖，胸中一痛，身子前倾几乎又要吐出血来。他死死地握紧拳头，但依旧面不改色地站直了身子。

　　萧老爷斥声道：“跪下！”

　　萧三郎望着他爹，下巴微微翘起：“我做错了什么？”

　　大太太尖锐道：“你还不知反省！”她气的颤抖，对萧老太太和萧老爷一劲哭道：“娘，老爷，萧家怎么会出了这样个逆子？他简直枉为人，怎么下的了狠手，把我们元郎打进水里？元郎他不会游泳，平时我都怕他太靠近水，让人好生看着。怪不得昨夜回来时换了另一身衣裳，他被打进水里可什么都没说。他受了这么大惊吓，要是有个万一，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啊……”

　　大太太哭的伤心欲绝，狠狠地煽着自己脸面。元郎是她的命根子，他有个好歹，她这为娘的也不会活！

　　常妈妈和晚池忙拉着大太太的手，萧老太太安慰道：“韶云，你莫要太动气。我把钥匙交给你，萧家你是当家主母，怎么罚都你做主，我不会过问。”

　　大太太得了首肯，拿袖子抹去泪，对萧三郎恨声道：“萧家的家规你也清楚，不外乎三种，鞭笞，钉刺，填井！速请家法来！”

　　三姨娘一听，身子软倒在地，吓得险些晕厥过去，她强撑着一口气哭丧着道：“太太，您千万不要把三郎填井了，这是要了他的命啊！”她跪在地上，膝行至萧老太太和萧老爷身前，拉着萧老太太的下摆：“娘，您发发慈悲，再给三郎一次机会。老爷，他是您的儿子，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三姨娘悲戚地哭声回荡在整个画锦堂，周围的下人皆有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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