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墨也说不清楚,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萧三郎也没再出现她眼前,她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只能道:“我不大了解他那个人,听你这样一说,可能是有些误会吧。只是我很抱歉,耽误了你俩的约定。”
蔚微蓝面露一缕笑,坦然道:“这便是缘分了,虽没有与他相约破题,但能认识惜墨你,见识到你的画工才情,也算是我的缘分。”
沈惜墨欣赏她的善解人意,松了口气笑道:“也是我的荣幸,我从兰陵来,在燕京并没有什么朋友,愿与你结交金兰。”
蔚微蓝粲然一笑:“那你日后要常来看我,我家里姊妹少,朋友也不多,难得与你气味相投。”
二人细细说着耳边话,渐渐发现与其他人走丢了。
待她们返回时,只看到侯爷和元英站在那聊话。
元英笑道:“你们两位小姐倒生了段缘分,只顾着说悄悄话,当心走散了。”
蔚微蓝知道他们身份,忙规矩行礼:“见过侯爷和侯爷夫人。”
“出来玩不必多礼。”元英扶起她,当看到她后脑发髻上的簪子时,她看了眼沈惜墨,“你不喜欢这簪子吗?”
沈惜墨知道元英不待见自己,索性也没必要遮掩,实话实说道:“与微蓝分外投缘,她赠了亲手做的披风于我,我身上没的好东西,只有您送的这支簪子名贵,微蓝又喜欢海棠,便借花献佛送于她了,还请您勿要怪罪。”
蔚微蓝不知内里,忙要把簪子取下来,被沈惜墨阻止道:“这簪子与你今儿这身打扮正合适,快别摘了。”
楚天舒目光疏朗地看着那根羊脂玉簪,见两位小姐推却,他对元英道:“我记得宫中送了你三支,两位小姐既都喜欢,你一人送一支罢。”
元英愕然,半会笑道:“真不凑巧,我全数送了妹妹们,三妹是支牡丹簪,五妹是杏花簪,送于惜墨的是海棠簪。”她望着两位小姐道,“惜墨既送你了,蔚小姐就收下吧。”
蔚微蓝尴尬应了是,沈惜墨觉得有些难堪,恨不得赶紧与微蓝离去。
楚天舒一言不发,目光不由望向了沈惜墨的面容上,他沉了沉心思,看她们不自在,不由道:“你们去玩吧,别走远了。”
沈惜墨如蒙大赦,便要拉着蔚微蓝走开。
穆眇眇急着跑过来,惊慌道:“不好了,元郎不见了……”
四周嘈杂,元英最先听到这话,她几步冲上前拉着她道:“元郎人呢?为何不见了?”
穆眇眇手脚慌乱:“他刚看到摊位的面具,要我去给他买。他戴着面具,可是一转身,人就不见了。满大街的人,我找不到他了!”
元英蹙眉怒道:“怎么连个人也看不住!”她慌了神,忙去找萧家的丫鬟小厮,命令道,“全部人分头去找大少爷,他穿着月白色衣裳,脸上蒙着面具。”
沈惜墨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转瞬望着周圈的人,四周是声势浩大的舞龙队伍,很是嘈杂,扰的人心不安,蔚微蓝劝她安心也帮着去寻人。
沈惜墨正要走去人群中,站在她身后的楚天舒沉声道:“四处有我的暗卫,我会派他们搜寻。”听得沈惜墨身子一顿,她没有理睬,他又忽然道:“沈小姐,易茗托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沈惜墨转身脱口而出地问。
楚天舒凤眼微眯,目光紧盯着她:“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惜墨听得这里,恍惚觉得他在试探她的话。
昨日与他们两人相遇时,易茗流露出不识她的神情,表明这位侯爷并不知她和易茗的关系。易茗又总是避开侯爷与她见面,他既要瞒着侯爷,自有他的道理,又怎么会让侯爷带话给她呢?
“侯爷在试探我。”沈惜墨不喜欢和这些上位者绞尽脑汁。
楚天舒有些意外她的直接,他笑了笑,直言道:“易茗有一年没来京城,一来就住我府上,又费尽周折想进萧府,不是为过节听戏,而是要见人,他几次不见人影,见的那人是沈小姐。看来他此次来京又迅速离京皆是因沈小姐。”
沈惜墨回忆着与易茗的结识,想到珊瑚公子、秋千艳等等人,她突然垂脸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戒指,心里变得慌乱了。
楚天舒也看到她这枚戒指,沈惜墨见他打量,忙收回手背在身后:“听不懂侯爷在说什么,惜墨要去找元郎,告辞。”
楚天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变得愈发深沉。
沈惜墨心神不定地在人群中找人,脑中回想着侯爷那些话,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陷入更大的圈套里,她抬手抚摸着食指上的戒指,曾被易茗借去了十来日,他要这戒指做什么用?
她心里缭乱不安,突然腰上一紧,被人从后面揽住腰身,听到背后熟悉的唤声:“惜墨……”
沈惜墨听到他的声音,那丝不安渐渐平复,松开他环腰的手臂,转过身去,见他脸上戴着关公面具,她笑着取下来道:“这面具真丑。”
萧元郎莹白如透明的脸颊露出来:“惜墨,不生气,好不好?”
沈惜墨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往人少的地方去,两个人走到护城河旁的树下。
萧元郎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惜墨,我……”他欲言又止,脸上有着虚白之色,嘴唇蠕了蠕:“对不起,早上我……你不开心。”
沈惜墨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摇了摇头道:“我不生气,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有话想告诉我?”
萧元郎大大地睁开眸子,咬着下唇不说话。
沈惜墨略略沉吟,扶正了他的身子,认真问道:“元郎,你告诉我好不好,穆眇眇对你说了什么,你要那样听她的话?”
萧元郎闻言,苍白的脸色变得惊惶失措,他颤抖着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衣角,害怕的连连后退,退到河道口,再无退路,抬头看了眼沈惜墨,把脑袋瓜子埋的低低。
沈惜墨走上前,抚上他惊恐的脸颊,低眉道:“你为何要委屈自己呢?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只是看到你这样子,我很难过。”
萧元郎的身子颤了颤,他伸手紧抱紧她,低落道:“惜墨,不要离开我,不要不喜欢我,不要喜欢别人……”
沈惜墨身子一颤,忙是问:“我喜欢谁了?”
如触电般,他抱着沈惜墨更紧,不安的弱弱道:“那个,绿衣服。”
沈惜墨哭笑不得,他说的绿衣服是易茗。
未待她解释,萧元郎握住她的手,难过的低声道:“他坐你旁边,一起赏月,你的戒指,在他那里……”
沈惜墨见他这吃醋的样子,心里滑过一丝甜腻,好笑道:“我说了,和他只是朋友。”
“不喜欢他?”萧元郎又急忙问道。
“不喜欢。”
得到笃定的答案,他才放松了手,欣喜地跳了跳脚,迷蒙的眼眸中,能看到他失而复得的喜悦。
沈惜墨勾起唇角,想到晚池给的机会让她来问,她回握着他的手道:“元郎,你有心事直接与我说,我能帮你,别埋藏在心底难受。”
萧元郎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水光滟涟眸子半垂着,他刚要张口,被远处一声喊叫唬住:“大傻子!”
穆眇眇正是心急如焚,当看到护城河旁的树下两人,她大步跑过去,夺过萧元郎的手,气道:“你这个大傻子,你是不是故意骗我去买面具,然后来找她。你说是不是啊?”她气的眼圈湿润,拽着他的手狠狠拉扯道,“你不守信用,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这个大骗子!”
萧元郎被拉扯的惶惶不安,月色下脸上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他拉着穆眇眇讨饶道:“不是骗子,不是骗子。不要生气,我错了。”
沈惜墨闻言,心弦被狠狠拨动,她拉过萧元郎的另一手,忿忿盯着穆眇眇道:“你够了!你以为抓到他软肋威胁他,他就会喜欢你?穆小姐,你真真可笑,你哪里是喜欢,你分明是拿他当玩具,一时兴起,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一脚踹开吗?”
穆眇眇毫不示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至少能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喜欢他,我还想嫁给他呢?而你呢,你与他有婚约,可你自以为清高,处处嫌弃他,你才是拿他当玩具捉弄!”
沈惜墨回想着初来时的态度,悲愤道:“我没有嫌弃他。”
“那你为何不嫁给他?”穆眇眇逼近她,轻蔑地道,“他对你那么好,连我这个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可你是什么对他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燕京就是为和他悔婚,你还缠着他做什么,滚回你的兰陵去啊!”
萧元郎在听到“悔婚”两个字的时候,身子剧烈一颤,绝尘的面容变得毫无血色,他单薄的身子如落叶般轻轻抖瑟:“悔……婚……不是,回……魂……”
他就像是失了魂魄,眼底是一片空洞的死寂,她深深凝望着沈惜墨,又缓缓地闭上眼:“惜墨,不喜欢我。要和我……和我……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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