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大傻子,你还不明白。她来燕京,一直不愿与你成亲,就是要和你悔婚。”穆眇眇用力扯着他的胳膊,似要把他摇醒,“你清醒点啊,我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把你绑在我身边。可当我得知她不愿嫁你时,我并不后悔,我要让你远离这个欺骗你的女人!”
萧元郎半睁着眼睛,眼里早已没了往日的光泽与朝气,他眼眶微微地泛红,看着沈惜墨,带着湿气的嗓音道:“不喜欢我……真的……要悔婚……离开……”
沈惜墨看着他的眼睛,瞳孔猛地紧缩,她惊惶地握住他的手。
萧元郎的心脏如被撕裂般的疼,他松开她的手,连忙捂住了胸口,费力地喘息着:“惜墨,真不喜欢我,都骗我的……”
“不是的,不是的!”沈惜墨连忙拽着他手,摇头道:“我没有骗你……”
“你住口!”穆眇眇甩开她,将萧元郎拉在自己身后,喝道:“你不要再解释了,他心智薄弱,还因你患了相思病,你还要说什么话伤害他!”
沈惜墨此刻根本听不清穆眇眇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身后的萧元郎,虚弱的像是随时会被一阵风卷走,她走上前两步想去扶他,被穆眇眇截住:“沈惜墨,如果你现在答应,能与他成亲,我便放手。若不能,你便放手!”
萧元郎听到这句,原本喘息弯腰的身子慢慢站直,怔怔地看着惜墨,似等着她的答案。
沈惜墨见他望向了自己,欣喜地又要上前。被穆眇眇吼道:“你说啊,你到底要不要与他成亲?”
沈惜墨顿住脚步,看着萧元郎怯怯地躲在穆眇眇身后,温润的眸中满是水雾。她眸子凝滞,望着穆眇眇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颊,难以启齿地张口道:“我……”
她刚出声,不经意地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抹身影,她瞪大了眼睛,再要细看,却没了人影。
只听到穆眇眇带刺的笑声:“你说不出来了吧!”她转身拉着还在心痛的萧元郎,轻声道,“你该死心了,她一直在欺骗你。你是个傻子,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喜欢你?还和你成亲?”
萧元郎欲要挣扎,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心灰意冷,他不再回头,衣诀被风卷起,任由穆眇眇牵着离去。
沈惜墨见此,跑上去拦住:“元郎,你别听她的。你不傻……”
“我傻,傻的,傻子没人喜欢。惜墨,聪明,不喜欢傻子……”他站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嘴唇噏了噏才能说出话,“傻子……配不上……惜墨,傻子……配不上……”说着,“哇”了声哭的更厉害。
穆眇眇听他这哭声,心内痛苦万分,她猛力推开沈惜墨的身子:“你不要再说话了,还嫌他不够痛苦吗?”
沈惜墨心中遽然一紧,看到萧元郎哭过的身子直哆嗦,他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那模样似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元郎,你别难过,你用心想,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你感受不到我的心吗?”她霎时红了眼眶,眸中写满了悲痛。
萧元郎呕吐的身子慢慢消停,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只彷徨无助的小鹿,每一句话都能牵动他的神经。
穆眇眇见他又软弱下来,就势把沈惜墨推开:“沈惜墨!你不想嫁给他,还说这些做什么!”
沈惜墨被她一推,身子摇摇欲坠地摔倒在地上。
萧元郎欲要去扶起她,却被穆眇眇拉住,她变了脸色道:“萧元郎!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她气急败坏,一咬牙就怒竭道,“好,我这么说你不听,那我就……”她附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
萧元郎颤动的更厉害,他绝望地闭上眼,两行清泪落下,再抬眸时,他凑近穆眇眇,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又哭着脸转过头去。
沈惜墨呼吸一窒,猛然抬头死死盯着穆眇眇,眸中满是怒火:“为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到极致,她站起来,满面冰霜地道,“你还在威胁他!”
她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挥在她脸上,被穆眇眇反手拦住,捏紧了她的手腕,另一手对准她脸上挥过去。
这一声清脆的巴掌稳稳落在沈惜墨脸上,她脑中一沉,愤怒已被燃起,她不甘示弱,抬起脚狠狠踩在她脚上,然后迅速一巴掌打在她脑门。
穆眇眇被打的晕头转向,握着她手腕,朝她扑上去,使劲扯她的头发。
萧元郎看她们打起来,在旁哭的更汹涌,见沈惜墨发髻被扯散,疼的直叫,他慌了手脚,要来帮忙,叫道:“惜墨,不打,不要打,惜墨……”他在旁边嚎啕大哭,虚弱的企图把两人分开。
沈惜墨用手腕将萧元郎推开,她不敌穆眇眇力气打,头发还被她紧紧拽着,她挣扎中张嘴朝她手上咬去。穆眇眇手腕一痛,弓起身来狠狠一脚将她踢开。
沈惜墨身子靠近护城河旁,这一脚踢的她身子一倾,胸口骤痛,昏天暗地中,整个人就滚进了河里。
只听“扑通”一声,河面上的水溅到了穆眇眇和萧元郎身上。萧元郎脸上有水花,泪眼迷离地睁大眼睛,却见不到惜墨。他颤抖地站起来,跑到河岸边,大声喊道:“惜墨!”
没有听到声音,他记得惜墨怕水,便是头一栽,整个身子也栽进水里。
穆眇眇刚想抓住他,只是撕扯到衣袖一角,整个人愣住了。
闻声赶来的人恰看到萧元郎跳进了水里,元英见到那幕,吓得身子一软,倒在楚天舒怀里。
这时,晚池最先跑上前,当下就跳进水里。
楚天舒扶好元英,拍了拍手掌,四周冒出五六个黑衣人,他沉声吩咐:“全部下水救人。”
夜晚,燕京的护城河里黑压压的一片,河水很深,只见河中央的皎月映水,清冷疏影。
元英只沉了片刻,缓缓睁开眼来,惊道:“元郎!”猛地站直了身子,抓着楚天舒的胳膊,问道:“元郎呢?他是不是跳下水了?”
元英刚问完话,河面有了动静,晚池勾着萧元郎的脖子浮出水面,元英吩咐人去帮忙。
救上岸时,萧元郎嘴里灌满了水,他浑身湿透地躺在那里,元英踉跄地趴过去,连连叫唤着他,他却纹丝不动。
萧五郎见状,忙走上前蹲下,记起沈惜墨曾在船上救过大哥,他照着她的手法,将萧元郎的外衣解开,双手交叉按压着他的胸腔。
过了会,萧元郎嘴角流出积水,只艰难地说了句“惜墨”,便陷入了沉沉黑暗中。
元英凑近他鼻息,见他安然无事,才缓缓呼了口气。
晚池已耗尽了体力,在水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他。这会见他无碍,身子一软,倒在了萧元郎身边。
元英连忙道:“快扶他们回去。”
那几个黑衣人渐渐浮出水来,恭敬地道:“侯爷,水里太黑,找不到人。”
楚天舒眉心一皱,斥道:“还有位小姐,继续找,找不到不得上岸!”
苏月和几位小姐一同赶过来,苏月听说自家小姐还在水里,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道:“小姐她不会游泳,求你们救救她……”
萧二郎和萧五郎听到这里,忙跟着跳下水救人。
楚天舒听到哭声不绝,当即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身后的随从:“拿着玉佩,去找安大人,让他派护卫兵来!”
元英闻言,身子如在寒风中颤栗着,再一望漆黑一片的护城河,她眉目一转,神色冰冷地转身离去。
半刻多钟,水里接二连三的人浮出水面,皆说找不到人,众人心里都蔓延着一层层的恐惧。
月夜里,燕京的护城河水域极广,既宽且长,他们所在的地方为上游,在河底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人,楚天舒吩咐萧二郎带着几个下人去下游找人。
几位小姐和丫鬟还在岸边哭泣,楚天舒听了烦闷,当下道:“你们先回萧府,有消息我会派人去通传。”
苏月死活不肯走,她知道时间越久,小姐生还的可能就越低。可她哭的精疲力竭,嗓子也沙哑了,被四秀和五凤边劝边搀扶着走了。
半柱香后,安大人带兵赶来,楚天舒负手凝望着漆黑的的水面,眸底一片死寂:“把整条护城河包围,再派懂水性的护兵下水救一位女子。”
安大人迅速而敏捷地听命行事。
萧家的马车正飞速赶回萧府,早已闻声的萧老爷和大太太正在前院等候,等他们回来时,下人们全赶上去帮忙,将萧元郎和晚池送回韶颜楼后,李大夫也已赶到。
大太太心里忐忑,问元英是什么情况,元英慢慢地缓过劲来:“没事儿,您别太忧心。”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叫没事儿吗?”萧老爷在屋里走来走去,皱着眉头道:“惜墨还在水里,到这会都没救上岸。”
元英看他爹面色难看,目中闪过丝精亮:“爹,您放心,都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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