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长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之时,门外响起全公公的高呼,“皇后娘娘驾到!”
完了!
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皇后带着楚灵溪闯了进来。
“来人!将这勾引皇上的人带下去!”皇后怒不可遏的命令身边侍女。
楚长歌看了一眼言翊,他眼中蓄满了笑意,再一次凑近她耳边说道,“长歌,这份大礼你可喜欢?让朕看看你到底有多聪明!”
言翊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楚长歌引起众人的不满,从当着楚灵溪的面将她带走开始,就是他圈套的开始。
真是可笑的理由,竟然就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言翊松开她,随意的靠在药池边,任由楚长歌被人揪了起来,侍女随意给她穿上衣裳就拽了出去。
而皇后却依旧保持着身为国母的威严,“惊扰皇上了,此女就交由臣妾处置,凡是没有经过天祭之礼勾引主子的秀女都应杖责重罚以儆效尤!”
言翊不理会皇后,只是想到楚长歌方才怨恨的目光,便觉得十分有趣。
楚长歌被人拖到了原本应该赏花的花园,几个侍女将她压在地上不得动弹。
随后而来的是盛怒的皇后,她没有给楚长歌任何解释的机会,“给本宫打!”
宫人扬起棍棒便对着楚长歌一通乱打,她只能咬着牙忍受。
楚灵溪直到楚长歌衣物上印出血迹,才假惺惺的表现出姐妹情深,“大姐你快向皇后娘娘求饶,说你只是因为担心自己容貌选不上才会出此下策,铤而走险勾引皇上的!”
楚长歌心中冷笑,真是好妹妹,这话还不如不说,说了反倒是让人更加气愤。
她选择了沉默,多说多错,言翊是铁了心陷害她,皇后早就听不进她的任何解释了,她只希望这杖责能快点结束。
楚灵溪用帕子掩面哭泣,帕子下的她却笑得无比舒心,不管楚长歌如何聪明,得罪了后宫的皇后,日子就不会好受!
皇后身边的侍女珍儿对施刑的宫人使了眼色,打在楚长歌身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最后直接把她给打晕了。
皇后面露嫌恶,“把她拖下去送回楚府,告诉楚将军让她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妹妹。”
楚长歌被人拖走,楚灵溪便刻意上前讨好皇后,“皇后娘娘息怒,我大姐本就不招人喜欢,灵溪在此赔罪了。”
皇后毫不客气的质疑楚灵溪,“是吗?那灵溪又是什么样的人?”
楚灵溪顿时语塞,只能尴尬的陪笑。
若非楚灵溪无意透露出楚长歌被皇上带去华清药池,楚长歌怎么会被杖责呢?
……
回到楚府,楚长歌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浑身上下都觉得疼,阿离见她难受,赶紧又替她换了药。
一阵清凉稳住伤口的疼痛,让她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只是阿离和明雪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除了担心之外还有一些不平。
“出什么事了?”楚长歌已经感觉到了有大事发生。
“二小姐喽,一回来就告诉了姜夫人你在宫里的事情,姜夫人那张嘴真没白长,添油加醋能说会道,就你和皇上那点事说得跟自己见到了一样。”阿离一时气愤全部都说了。
明雪捂住阿离的嘴巴,“小姐,我们绝对不会相信外面的流言,小姐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楚长歌叹气,真的是被言翊害死了,有理说不清楚。
罢了,罢了,她安慰身边两个关心自己的人,“放心吧,说不了几日的。”
就算是她忍得下去,楚若祁也不会忍,他最不喜这种长舌的作为,姜夫人若是不嫌命长最好还是赶紧闭上嘴。
“季舒望传来口信说,打算在码头多留几日,因为有贵客要到,需要你届时也到场。”阿离回想季舒望的留言,一五一十告诉了楚长歌。
楚长歌抓着阿离的手,“你这药保我几日可好?既是贵客,我可不想瘸着去见人。”
阿离惊喜,“小姐你还能和我玩笑,看来是真没什么大事,至于药,你大可放心三五日保证你生龙活虎。”
她们两个说着笑,明雪却哭哭啼啼的,“小姐,往后还是让我跟着吧,一见不找你就出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了。”
房中的气氛总算是被缓和了,楚长歌心里也算是安定了,只是想起言翊的话,总是心有余悸。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五日,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也被其他兴起的事情盖过了。
反倒是姜夫人母女处处将这件事拿出来说,说得别人听了都觉得无趣了。
这日,楚长歌想着要去纵横坊,便起了早,换衣裳时,看到腰间还有一些伤痕,想起那日的情景,眉头又皱了起来。
阿离见她眼神冷然,便安慰道,“这都是小伤疤,不碍事,十天半个月便消下去了。”
明雪聪明的转了话题,“季总管嘴里的贵客到底是什么底细,竟然需要小姐亲自去?”
阿离回想一下,愣是没想起那日季舒望说得别的话,摇了摇脑袋,狠狠咬下手里的鸡腿,“季舒望若是长得与美食一般可口,也许我能想起来。”
明雪戳了戳她脑门子,叹气道,“就知道吃!”
楚长歌戴上面纱,见两人又在斗嘴,莞尔一笑,随两人一道走出自己的院子。
还未走出楚府,便遇到了心情大好的姜夫人和楚灵溪,姜夫人嘴损一见楚长歌便快步上前阻拦去路。
“看来长歌已经好了,是该长长记性,不然永远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着,姜夫人便笑出了声。
一旁的楚灵溪扯了扯姜夫人的袖子,“娘亲,你可别乱说,万一大姐当选妃子,我还需仰仗大姐。”
听闻,姜夫人笑得更欢了,“自古妃子哪个不是倾城倾国的女子?皇上国事操劳,难不成回后宫还要对着一个吃不下饭的人?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神明可不会选这样的人!”
姜夫人说来说去又是拿楚长歌的这张脸说事,重复的话嚼来嚼去,她倒是不觉得无味。
还没等楚长歌开口,身后的阿离已经抑制不住一颗技痒的心,突然上前,“姜夫人,二小姐小心!”
阿离手里的小石子打了出去,姜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拉着楚灵溪一块摔倒,还好阿离扶得快。
“姜夫人也小心点,万一摔了自己连累二小姐,这花容月貌磕在石头上,还怎么选秀?是不是?”阿离还特意学姜夫人说话,冷嘲热讽的语气。
然后娇滴滴的扯过自己的辫子,笑得妖媚诱人,竟然引得楚灵溪和姜夫人一阵愣神。
楚灵溪眼中闪过的嫉妒不言而喻,酸不拉几的开口,“大姐身边的丫鬟都如此貌美,不怕别人笑话?”
阿离冲楚长歌使眼色,楚长歌意会笑道,“我容貌受损有何怕的?倒是灵溪还是别靠近我才好,免得被人笑话连我丫鬟都比不上。”
说完,楚长歌就甩下她母女二人离开,心里无比的舒坦,因为她知道阿离才不会那么刻意引起她们注意,一定是又下了什么有趣的药。
“阿离,这回是什么?”
阿离嘿嘿笑了笑,“这回是我还在研究霹雳疙瘩粉,正愁没人试验,这对母女算是倒霉!”
明雪听着药粉名便猜到了姜夫人和楚灵溪的结局,一个激灵,“阿离,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随后几日这对母女倒是安分了不少,一直躲在房中没敢出来见人。
……
楚长歌到了纵横坊,发现季舒望已经站在船头等候多时,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不是也听说了我与皇上的事情?”楚长歌叹气,这流言还不是一般的快。
季舒望淡笑,不以为意,“大小姐多虑了,舒望只是想恭喜大小姐成功接近皇上。”
楚长歌挑眉,果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别人只觉得她攀龙附凤,唯有他想得到她是刻意引起言翊的注意力。
回到正事,她随他目光眺望,见到一艘与纵横坊不相上下的大船缓缓驶来,船头挂着的旗子若是没看错,明显是宁府的旗号。
楚长歌不明的看着季舒望,希望他能解释。
季舒望淡然道,“是青州宁府的人,说起来是大小姐的连襟,而且……差一点就接手了整个宁府。”
楚长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在自己之前还有一个宁主的人选,宁清心。
季舒望简单解释一番,原来楚长歌一直都不是被看好的宁主人选,宁夫人一死,他们便对她做了一番调查。
她在楚府的处境不用多言,他们断定她是一个成不了大事的人,所以便打算从宁府的连襟重新选择宁主人选。
自幼博学多才的宁清心便是最佳人选,除去才华之外,她还帮忙打理商船,通晓从商之道,最得宁府之人青睐。
谁知道楚长歌带着宁主印章出现,加上种种计谋,立即赢回了宁主之位。
经由季舒望解说,楚长歌心知肚明,来得不是什么贵客,而是一个仇人。
果真,船只靠近,两船之间连了过道,从船上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利落的着装,一支白玉簪子束起所有的长发,高傲的眼神打量着楚长歌。
与之相对而立,只见她远山黛眉,凤眸凝视,一张清冷小脸,过于清高自傲,似两人之间隔了一层薄雾,叫人看不真切。
“久仰大名,还未到都城,楚大小姐与皇上的风流韵事就传遍全国了。”宁清心冷不丁开口。
楚长歌好在也看出了她不是什么善茬,没在意,笑了笑道,“进去再说。”
待宁清心进入船中,楚长歌拉了拉季舒望,“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季舒望两手一翻,白净的脸上写满了不解,“看来大小姐这几日没出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皇上选秀,青州宁府花了些钱,把宁清心的名字添了上去。”
楚长歌错然,看来这选秀真是一场好戏。
进入船中,宁清心心有不甘的坐在楚长歌下方,凝望着宁主之位,对楚长歌嗤之以鼻,满眼的不屑。
只见她身侧坐着的老者突然起身,未曾向楚长歌行礼便自行开口,“宁府遭受打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清心这丫头自个儿愿意入宫,往后若能为妃也是帮我宁府。”
楚长歌听闻有些错愕,难不成宁府的崛起还要靠一个女子去献身?
她刚想打断老者的话,却被季舒望抢了先,“宁老大义,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宁老却有些不乐意,蔑视的目光落在楚长歌身上,异常扎身,不满道,“难不成你们就觉得靠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女子就能成就大业?”
哟,这话楚长歌倒是不爱听了,宁清心入宫就是大仁大义,她反倒变成了自作聪明的小人。
“爷爷,有些话我们自己明白就好,你何必说出来让她人难堪了?”宁清心搭腔,简直就是不把楚长歌放在眼中。
楚长歌突然拍手,反倒是让宁清心和宁老不知所措,“我自然是比不上宁老的孙女了,靠我不行,靠她就行,宁老好眼光。”
这话叫宁清心怎么听怎么别扭,却又找不到反驳之处。
“季总管还不送人去歇息,免得累了宁府的希望。”不就是损人吗?她也会啊,而且说到他们连话都回不了。
季舒望见两人火药味正浓,赶紧做和事佬,“城中已经准备了一处府邸,请宁小姐移步。”
宁清心冷哼了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季总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和我解释清楚?”楚长歌能够明显感受到这爷孙俩的敌意,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一点情面都不留。
季舒望略略点头,“宁清心选秀是他们两擅作主张的决定,原因就是不甘心你坐上宁主之位,打算另谋法子证明宁清心的本事。”
听闻,楚长歌不由得好笑,宁清心自命清高也就罢了,一家子都是个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的人。
真以为宁清心入宫能够那么顺利?真是把后宫争夺看得太简单。
“愚蠢!”楚长歌虽然气愤,但是宁清心上了名册已成事实,便告知季舒望,“最近不要和他们走太近,免得暴露了你的身份,去都城找出宫的嬷嬷去给宁清心好好上规矩!”
季舒望点头,心里也觉得宁清心这一家子确实有些自不量力。楚长歌留在船上听季舒望说了一些最近都城宁府商行的状况,虽然好转,但是林府仗着自己是官商,处处打压,也是难做得很。
“先不管林府,我要你将都城及周边的米全部高价收购,最好让林府一颗米都留不住!”
季舒望不明道,“近日并无大事发生,为何要收米?”
自古收粮食要么是有天灾不然就是人祸,但是最近都城和平,为何要收米?
楚长歌望着窗外,“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你等着看。”
重生一朝,她也不是白活的,盘算时间,最近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季舒望见过她眼中的狡黠,她这么说定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便应下了这事。
两人继续商讨别的事情,门外进来一小厮,喘气道,“大小姐,你哥哥和人在岸边打起来了!”
楚长歌甩下手中的账册,直接冲了出去,果真看到岸边楚若祁和曾经带走宣夫人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她唤来阿离,“不管用什么办法去带走我大哥。”
阿离飞身而起,直接落在了两人身边,楚若祁身上浓重的酒气差点熏得阿离近不了身,好不容易分开两人,楚若祁却不依不饶。
阿离只得将自己的迷药用在了楚若祁身上,单手一挥,楚若祁便晕了过去。
黑衣人收剑而立,阿离歪着脑袋,实在是好奇黑衣人的身份,冲着他便洒了一把迷药。
“这回看你往哪儿逃!”阿离拍拍手,冲上前,觉得自己快要触碰到黑衣人的衣角。
谁知道苏慕白突然出现,也是一身酒气一把抓住阿离,“又是你这小妞!”
苏慕白还不忘给黑衣人使了眼色,黑衣人得了空隙,虽然吸了迷药却还能健步如飞。
楚长歌在穿上看得真切,觉得是时候弄清楚这个来去无影的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了,看了看季舒望。
季舒望便冲着黑衣人而去,谁知黑衣人虽然身中迷药却还能抵挡,季舒望只能耗时等迷药发挥再寻机会突破。
突然,江面传来一阵琴声,忽高忽低,像是在传递什么讯息。
楚长歌循声望去,发现不远处竟有一叶扁舟,舟上遮风挡雨处围上纱幔,飘渺虚无看不清里面的人。
黑衣人飞向扁舟,季舒望追了上去,琴声骤急,季舒望像是被谁打了一掌,直接落水。
扁舟迅速离去,谁人也追不上。
楚长歌凝望扁舟远去的方向,真是个难对付的主!
季舒望自己爬上了船,对着楚长歌摇头,“舟中之人内力深厚,我实在是抵挡不住。”
经他这么一说,楚长歌点了点头,便趁人不注意下船了。
……
苏慕白好心将楚若祁带入金缕阁雅房歇息,自个儿在一旁嗑瓜子不嫌事大。
“楚将军出了名的倔,今日倒是让我见识了,这金缕阁好看的姑娘多了去,非要去招惹楼上那只母老虎!”苏慕白就着瓜子又喝了一壶酒。
“苏慕白,你是不是讨打?”阿离哼声道,“怎么不管醉不醉你都那么多话?”
“你这小妞对别人那么好,怎么对我这般不待见?我好歹也帮过你。”苏慕白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对阿离好声好气的。
楚长歌见状也放心了,苏慕白对她们并没有敌意。
只是她看着昏迷的楚若祁,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动铁石心肠的宣夫人。
在苏慕白和阿离斗嘴声中,明雪突然闯了进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指着外面道,“是……是林老爷!”
楚长歌腾地起身,担心林老爷会来寻宣夫人麻烦,透过门缝向外看,谁知并非如此。
只见桑妈妈在林海前面带路,一脸凝重,林海这轻车熟路的模样,肯定不是第一次来。
阴霾笼罩楚长歌的心头,挥散不去,林海为什么要找宣夫人?
苏慕白陡然变得沉默,看楚长歌沉思的神情,阴沉了几分,心中竟然开始担心起顶楼那个铁石心肠的宣夫人。
他与宣夫人同为一人办事,多年下来,虽然处处争锋相对,但是情谊还在。
林海被楚长歌瞧见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她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待会还是上去提醒宣夫人一下。
没过多久,林海便气冲冲的离开,这一幕全部都落在了楚长歌的眼中。
楚长歌带着还未酒醒的楚若祁离开金缕阁,回到府中发现云姬夫人在门外守着,见状接过沉睡的楚若祁。
云姬夫人看楚长歌的目光怨恨,恨里带着银针似的光,“这下长歌可满意了?就怕你这好心是白费了!到头来帮错了人!”
说罢,便扶着楚若祁走了。
听云姬夫人的的意思,是知道她故意泄露宣夫人的身份给楚若祁了。
但是云姬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进了府内,看管家弯腰行礼,便拦住询问,“今日可有人入府?”
管家想都没想便回答,“林府老爷来看望云姬夫人,就在大小姐回来之前走的。”
林海去了金缕阁就来找云姬夫人,到底是为了何事?
她蹙眉,觉着此刻的平静维持不了太久。
翌日,明雪冲进屋内,说楚若祁与云姬夫人吵了起来,动手打了云姬夫人。
她没多想,便去了楚若祁的院子,门外有摔碎的杯子,便知道动静不小,进入房内便看到云姬夫人红肿着脸颊无声的哭泣着。
曾几何时云姬夫人骄傲的身份,如今也不值钱了,卑微的都快不如楚若祁身边的丫鬟。
“你给我滚!”楚若祁因为林府的靠山动不了林云姬,心中已然觉得恼火,结果一早醒来发现林云姬趁他酒醉睡在了身侧。
一时火大,抬手便打了云姬夫人,这屋子里能砸的也都砸了,却还是无法平息楚若祁这心里的无名火。
楚长歌屏退下人,不带感情的对云姬夫人开口道,“你走吧。”
云姬夫人凄惶的苦笑着,理了理散乱的秀发,撑起自己的身子,“楚长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楚长歌并无表情,云姬夫人便摇晃着身子,凑近她耳畔,轻言道,“多年前,我林府根本撼动不了宁府,但是有一个人高价卖了一条消息给我林府,然后宁府就散了,而宁夫人却不依不饶的追查最后也送了命,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卖消息的人是谁?”
说完,云姬夫人便痴狂的笑了出来,大声道,“你猜到了是不是?真是笑死人了!你居然帮了一个凶手!还把自个儿府上弄得鸡犬不宁!让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说罢,她便擦去眼角忍不住的泪水。
楚长歌联想林海出现在金缕阁,身子不由得发僵,抑制不住心头的冰冷蔓延。
云姬夫人大笑着离开,留下不明状况的楚若祁,还有已经不知作何反应的楚长歌。
两人面面相觑,她带着颤音开口,“没……没事。”
害怕楚若祁看出她的心虚,她转身就跑出了院子,又跑出了楚府,一路狂奔来到了金缕阁门外。
清晨的金缕阁水雾缭绕,仿佛江面的一座蜃楼,她缓缓靠近,却发现门外的白衣公子已经等候。
看他们满脸愁容,她不由得加快脚步,阁中没有客人也没有以往的喧闹,桑妈妈隐着泪水看着楚长歌。
楚长歌不由分说跑上顶楼,一道木门却变得没有生机,颤巍巍的推开,里面依旧一片漆黑,却没有了那人的气息。
“宣夫人。”她尝试的呼唤了一声。
周围的烛火亮起,她惊喜,却不想只是桑妈妈和白衣公子点亮的而已,而榻座上却没有宣夫人的黑色身影。
一封信压在桌案上,写着楚长歌亲启。
打开信,便看到了所谓真相。
“长歌,当你看到这封信,我便走了。还记得我曾说的真相伤人吗?这就是真相,出卖宁府之人便是我,今日林海来寻我,我就知道瞒不下去了。我原想让楚若祁也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却不想自己才是那个最愚蠢的人。”
信中落下两页纸,便是当初有关宁府事迹被撕去的两页,上面是宣夫人亲自所写的真相。
想起宣夫人看楚若祁复杂的眼神,原来他们之间还隔着如此一道鸿沟。
“长歌,我亏欠你和楚若祁的会还,而你欠我的万两黄金,就用你替我管理金缕阁来偿还。”
看到此处,楚长歌不由得发笑,竟然还敢讨价还价。
放下手中书信,楚长歌将那两页纸点燃烧了,如果真相如此,她宁愿永远不知道。
桑妈妈递上宣夫人留下的东西,一块黑玉,上面雕着一条闭眼沉睡的巨龙。
桑妈妈伤心道,“这是宣夫人留给你的,想要操控金缕阁幕后全凭这一块东西,至于宣夫人上面的人,我们也不曾见过。”
楚长歌看着手中的黑玉,“我只是暂管金缕阁,宣夫人一定会回来的。”
说着她不由得抚摸身侧的绣架,处处都是宣夫人的回忆。
桑妈妈破涕为笑的点头,心里其实是挂念着宣夫人的。
楚长歌无意看到了门外的楚若祁,见他晃神,便知他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嘴里不停呢喃着陆宣娘的名字,整个人都颓废了。
而楚长歌选择了不告诉他真相,想着云姬夫人也不敢说,毕竟说出来等于承认自己就是灭陆家寨和杀害宁夫人的凶手。
她走到楚若祁面前,“大哥还记得我曾问你,若是陆宣娘还活着,你还会对云姬夫人手下留情吗?”
楚若祁沉默不语。
“若是大哥继续终日酒醉,不问事事,那陆宣娘是否活着有何重要呢?”
次日,明雪来报,说楚若祁将自己锁入书房,一宿未睡,今早便自己去了早朝,并没有耽搁。
楚长歌便心安,至少楚若祁明白酒醉宣夫人也不会回来,更不会查出陆家寨灭门的证据。
……
楚长歌一人兼顾金缕阁和宁府诸事,便有些心力不足,终日觉得疲乏。
明雪急着帮她做进宫的衣裳,担心来不及,楚长歌被人比了下去,她将手中的衣裳在楚长歌身上比划两下,心满意足。
“明雪,你无须这么着急,这衣裳怕是还用不上。”楚长歌疲惫开口。
明雪算算日子,还有七日便是入宫选秀之日,怎么就用不上呢?
“小姐,你不用担心我费神,这都是我该做的。”明雪笑道,还以为楚长歌是怕她太辛苦。
阿离噗嗤笑了出来,“明雪你怎么这么自要好?”
两人又开始日常拌嘴,门外倒是响了匆忙的脚步声。
定神一看是楚若祁下朝回来了,还未坐下便急忙问道,“长歌,江南水患,灾民入城,选秀延期了。”
楚长歌淡淡道,“哦。”早有预料。
楚若祁见她不回文,心中惊讶,继续道,“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
她想了想便摇头,“并非。”
楚若祁在房中来回走动,心中不满,“皇上命我与林毅安置灾民,商量治灾一事。可是……”
他与林毅本就不合,加上之前的事情,别说商量,安分坐下说话都不可能。
楚长歌安抚道,“林毅是林府的独子,若想解决赈灾一事,林府就得出钱出力,明知林毅有勇无谋还要重用,这便是皇上的用意,让林府心甘情愿的卖命。”
至于楚若祁,言翊大概也是怕林毅坏事,所以干脆就找一个能治林毅的人合作。
官大一级压死人,林毅只能听命于楚若祁,两全其美。
“那你可知林府根本就拿不出粮食?”想起回府路上看到的,他便追问楚长歌,“早些时日,所有的米都被人收走了,长歌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在收米?”
楚长歌也没刻意点破,“这事大哥暂且别管,过几日就知道原因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楚若祁深信她有这本事,只是想不明白她哪里来这么多钱的?
事过三日,楚若祁整日都在城中巡视,而林毅为了表现自己便在城外施粥布膳。
谁知灾民越来越多,林府的米库都被林毅掏空了,让林毅力不从心。
直到疫病突发,林毅便吓得逃回了府中,反倒是楚若祁经由楚长歌提点,早做了准备,在城外替灾民扎营安寨。
而此时营地对面多了打着宁府旗号的人驻扎,每日施粥送药,省了楚若祁不少事情。
楚若祁便明白了那日楚长歌没有点破的话,毕竟这都城不可能有第二个姓宁的人家。
只是就算他们早有准备,这疫病说来就来,就连阿离都一时没有对策。
“疫病来得凶猛,我还需一些时日才能研究出方子,在此之前,万万别再让人进入营中,免得传染。”阿离难得露出如此慎重的表情,可见状况糟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疫病得以控制,没有让都城之内的人受到感染。
而原本应该与楚若祁共同处理灾民的林毅,却躲在林府担惊受怕,每日需大夫确定没染上疫病才肯罢休。
林海见状,又想起了城中关于宁府施粥的事情,便惊然自己是上了当。
传来林府铺中掌柜,一合计才知道早些日子米便叫人高价收走了,原本以为狠赚一笔,如今却要再赔上一笔钱买其他粮食才能替林毅把面子做足了。
其中一人不满道,“林老爷,江南水患,粮食比往日都精贵,为何要为了林少爷的面子,赔上一笔?”
林海也是无奈,若是林府施粥三日便撒手,外人更会说宁府的好,怪只怪林毅不动脑子乱来!
林毅听闻别人不同意,上前便是一拳,打得那人倒地不起,“本少爷做事还需你们同意?也就我父亲给你们面子,若是不愿明日便领了钱滚蛋!”
他人叹气离去,林海也是愁眉不展,气得只得骂林毅,“你若是争气,就不会被楚若祁压着,早该飞黄腾达,区区几个灾民何必让我们如此为难。”
林海鲜少怪罪他,此番定然是真的生气了,林毅握紧拳头,心中对楚若祁的不满愈来愈多。
“父亲,你等着看,我一定让楚若祁吃不了兜着走!”
林毅跑出林府,去了城外看到不少人蒙着口鼻进出疫区,拿出不少灾民所用的衣物,他便顺着跟了过去,见他们扔进火堆里焚烧,便心生歹计。
“楚若祁,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说着,他便趁人不注意用布包住手拾了一件衣裳离去。
……
楚长歌正在纵横坊与季舒望商量事情,阿离便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楚将军出事了!”阿离说着便拽着楚长歌向外跑去。
路上她才知道,楚若祁莫名其妙也被感染了疫病。
阿离说楚若祁最近都住在疫区外的帐篷里,今早没有出现便觉得不对劲,阿离进去便看到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待阿离诊断,才知道楚若祁也被感染了。
楚长歌心惊胆战的来到城外,被明雪强制捂住口鼻才进入到账中,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楚若祁,心里有些伤感。
再想上前,却被阿离阻止,“楚将军完全按照我的嘱咐照顾灾民都被传染,看来疫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阿离从怀中掏出一份药,“这是林府药铺卖的药,说是能够预防疫病,价格高的吓人,我今日去买了一份,却发现不过是普通补药。”
一旁的明雪接话道,“林府城中卖药,今日城外便开始送一些精贵的粮食,这林府当真这么有钱?”
楚长歌却不这么认为,“只怕是赚着黑心钱来这里撑面子了。”
她扫视一圈帐中,发现床头挂了一件有些皱的衣裳,从料子看实在是太粗糙,根本不是楚府会有的料子。
“这衣裳时谁的?”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侍卫摇头,“昨夜就在了,城外深夜会有些冷,我看将军盖过,以为是他的衣裳。”
阿离上前查看,立即用剑将衣裳挑入火盆烧了,“这是疫区的衣裳,怎么会在这里的?”
“昨日还有谁来过这里?”楚长歌追问侍卫。
侍卫仔细想了一下,“林少爷来过,说找将军有事商量,但是将军不在他便走了。”
楚长歌的脸上立即染上了寒霜,袖中的双手早已经拳头紧握。
林毅这个混蛋!
正当她冲出帐篷,林毅却带着众多侍卫出现,指着帐篷大喊道,“楚将军不慎感染疫病,理应一视同仁进入疫区隔离!”
“你敢!”楚长歌冷言道。
林毅得意的下马,“难道是你大哥身份太金贵,与灾民在一起侮辱了他?你倒是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楚长歌环顾四周,不少灾民都探着脑袋张望,等她开口。
林毅与她面对面站立,自负一笑,低声道,“楚长歌,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我这就把楚若祁扔进疫区让他自生自灭!”
不等楚长歌回答,林毅已经让人把昏迷的楚若祁架了出来。
“从今日起,有我接管营区,一切由我说了算,违令者斩!”林毅突然抽出长剑,将一灾民割喉杀害。
继而看着楚长歌,狂妄道,“你看我敢不敢?还是你想让我在你哥哥身上试试这剑?”
楚长歌护着楚若祁,“我是楚将军的妹妹,我愿意随他进入疫区。”
林毅听闻大笑,“既然你急着送死,我也不拦着你。来人啊,还不送进去,难道都想被感染吗?”
临走,楚长歌叮嘱明雪,“去通知季舒望。”
而阿离想也不想就跟着楚长歌和楚若祁进入了疫区,从绣袋中掏出一粒药碗,“吃下去,可暂保你不受感染。”
现在也不是逞能的时候,楚长歌吞下药丸,与阿离护着楚若祁进入疫区。
林毅在护栏之外看着他们,嘴角抑制不住的兴奋,终于可以弄死楚若祁了!以后还有谁敢说他不如楚若祁?
一天之后,季舒望带着药草溜进了疫区,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
“林毅用害你哥哥的办法又杀害了几个不听他话的侍卫,然后便禀告皇上,说疫病难以控制……”说到此处,季舒望便没了声。
楚长歌看着躺在木床上的楚若祁,无奈道,“是不是有什么旨意下来?”
林毅夸大疫病,用意明确,而言翊也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皇上下了暗旨,三日后灭营消疫!”季舒望看着楚长歌说道。
三日后?不对劲,这不像是言翊的做法,若是他想要杀人,不会等到明日动手,更别说会等三日。
楚长歌也来不及去细想,让阿离列了药草单子给季舒望,阿离眼下青黑也是难以安睡。
“这方子我不曾试过,眼下也来不及,只能试试了。”阿离略显疲倦道。
季舒望想了想拉过楚长歌,“近日宁清心代替宁府在施粥布膳,被人说的跟活菩萨一样,就是不肯寻人救你。”
楚长歌无奈,就知道宁清心是个不安分的主,现在来捡现成的,想得美!
“你去林府药铺寻人闹一趟,让林府应接不暇,而后断了宁清心一家的米!”有本事让她自己掏钱买粮食去。
“我觉得三日对你而言足够了,另外你到底是如何知道会有天灾让我屯米的?”林毅觉得人再聪明也不可能算得天机。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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