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出了楚府,快马加鞭而去,却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屋顶阿离的眼中。
一路尾随林毅,原以为身为朝中武将身手应该不凡,阿离刻意保持距离,后来才发现林毅也不过是草包。
林毅的骏马突然停下,阿离抬眼望去,拍了拍脑门,“这些天怎么就跟金缕阁过不去了?”
林毅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金缕阁。
林毅在门外张望了一下才进入金缕阁,阿离见状自己只能打晕一个准备去金缕阁的公子哥儿,换上他的衣服才混进金缕阁。
刚进门就看到林毅鬼鬼祟祟的朝着二楼而去,在一处雅房外敲门三次才进入,这么谨慎一定有问题。
阿离正打算跟上去瞧瞧,谁知这后领子被人揪住了,害得她差点摔出去。
抬眼一瞧,这不是那个整天醉生梦死的苏小将军苏慕白吗?
“你这小妞又调皮,这回竟然穿男装来勾引我!”苏慕白面色潮红,一看就是酒喝多了。
阿离心里还惦记着楼上的林毅,没空和苏慕白扯犊子,打掉他的手,快速上前,谁知苏慕白比她还快,跟在身后不肯放过她。
这才跨出两步,就被苏慕白一把拥在怀中,轻声道,“你可别乱来,若是不想宣夫人知道你混进来,最好还是听我的。”
被人看穿的阿离只能任由苏慕白摆布,拽进了林毅隔壁的房间。
苏慕白虽然面色依旧,但是动作却很流畅,不像是一个醉酒的人,他指着墙上的画,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隔壁的人在说什么,还不去看看?”
阿离瞪圆美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她伪装的真的那么明显吗?
她掀开墙上的画,一处小洞可以看到隔壁房间的一切,房中说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房中除了林毅,还有一个搂着穿着暴露女子的男人,袒露着胸口,猥琐的逗弄着怀中的女人。
“李建基,我愿意再加一倍的加钱,只要你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的做事就行!”林毅一脸不屑的看着烂泥似的李建基。
李建基听闻价格,立即坐了起来,推开怀里的女子,“出,出去!给本少爷滚出去!没见着本少爷和林少爷有事要谈?”
将房中的姑娘赶出去后,李建基一脸讨好的靠近林毅,“林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定然帮你除掉那个丑小姐!”
林毅满意的点头,但是上下看了看李建基的模样,眼下青黑,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李建基,这钱其实很好拿,而且还不会引起你那个老古板父亲的注意力,但是你这幅模样实在是难以让楚若祁信任,最近你最好别来金缕阁了,好好去楚府走动!”
李建基连连点头,系上自己的衣裳,“林少爷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姑娘对我欲罢不能,到时候我一定让楚长歌入我李府生不如死!”
林毅满意的笑了,拿了一沓银票出来,“这只是定金,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建基欢喜的收下银票,恭敬的送林毅离开。
隔壁房间的阿离,气得差点一拳头捶到墙上,幸好被苏慕白阻拦。
“回去告诉你们家大小姐,早做打算,不然……”苏慕白淡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离单纯点头道,“谢谢苏将军,我这就回去。”
随即一想,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转头看向坐在软榻上的苏慕白,“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你怎么知道林毅的计划?”
阿离揪了揪自己的麻花辫子,自己什么时候露出马脚的?会不会连累到楚长歌?
苏慕白看她那有趣的模样,不忍心吓她,“你忘了?我可是金缕阁的常客,这里雅房多半都有凿洞的地方,是防止有姑娘私吞银两和出意外,我只是功力好听到了罢了。”
阿离听着倒是也没挑出什么毛病,自己也来不及细想,只是想快点回去告诉楚长歌这件事罢了。
但是……
“苏将军,这件事你……”阿离分不清苏慕白是清醒还是醉酒,总是觉得他的目光不太对劲。
苏慕白醉笑,闭目道,“呵呵,我这人有个优点,酒醒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所以你最好快点走,不然我快要酒醒了。”
阿离顺着他的身子,看向玉铃铛,虽然心痒痒,但是楚长歌说过,苏慕白身份不一般,不能乱来。
抑制心里的好奇,阿离离开了金缕阁。
而闭目的苏慕白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缓步走上金缕阁顶楼。
仅仅点亮几盏烛火的房中,连宣夫人也沉默的站在了一旁,漆黑的上座明显有着不一样的气息存在。
苏慕白斜靠着木柱子,双手环抱胸口,“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
黑暗之中传来不冷不热的声音,仔细想去解析这种声调的情感却又叫人迷茫不知从何下手,只能说这声音的主人太能隐藏。
“日后,你们都帮她一把,宁府若是能起来,皇城中的他一定会寝食难安。”
苏慕白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女人了?可别忘记你也吃过女人的亏!”
宣夫人见苏慕白口没遮拦,忍不住呛声,“苏将军,小心闪了舌头。”
“你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和他像了?说话总是带着刺。”苏慕白没好气反驳。
“够了!”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随着声音,暗处的灯也亮了起来。
宣夫人和苏慕白期盼的看着点亮的地方,那张椅子上早就没了人影,只有一身包裹严实的男人站在一侧。
宣夫人提起裙子冲了出去,顺着外面的窗户看下去,一叶扁舟在黑暗中缓缓远去。
她忍不住的喊了一声,“疯子!”
“主子的身份不宜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这次完全是因为宁府一事才来叮嘱一声,一定要护住楚长歌!”包裹严实的男人对苏慕白冷冷的开口。
苏慕白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藏着怒气,“在你的心里只有主子的话才是话,我和宣夫人两个人迟早会因为他丢了命!看你到时候还能命令谁!”
苏慕白说罢,甩袖离开。
男人来不及去挽留苏慕白,一双眼眸露在面罩之外,突然感受到了周围不同的气息,身后有个身影突然逼近自己,他接住了长剑。
一个穿着不合身男装的少女嬉笑着出现,“苏慕白当我白痴啊!谎话骗骗小孩子算了,总算是让我逮到了!”
阿离去而折返就是因为突然想通了苏慕白的低级借口,觉得一定有猫腻,赶紧回头还真让她撞见从房间气冲冲出去的苏慕白。
阿离一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就冲了进来,弄不好还能搞清楚苏慕白到底和金缕阁什么关系,回去好向楚长歌邀功。
黑衣人与阿离打了起来,进门宣夫人见状冷声道,“若是打坏什么照价赔偿,我劝你们还是出去打比较好!尤其是这位姑娘,你应该也不像为你家主子欠款再添一笔吧?”
阿离听了心咯噔一下,却被黑衣人逃脱了,她瞪着宣夫人,很有可能是宣夫人故意让她分心,给黑衣人机会离开的。
宣夫人不看阿离,“还不走?”
“你这女人明明笑起来好看,干嘛对我这么凶残?”阿离想起了楚若祁偏院中画轴上的宣夫人,除了长得一样,实在是难以再找出相似之处。
宣夫人没明白阿离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的冷漠回答,“你又不是金银珠宝,对你笑能涨价吗?”
阿离说不过她,识趣的离开,心里还惦记着林毅这件头等大事。
楚长歌从阿离嘴里得知了林毅和李建基的计划,心头顿时觉得好笑,云姬夫人身边是没有人了?竟然叫了林府最没用的人来算计她。
阿离舔干净手上的花生酥渣子,想起了金缕阁交手的黑衣人,“苏慕白认识黑衣人,黑衣人和宣夫人之间也有一种微妙的关系,怪我没早点上去听明白。”
“宣夫人又和咱们楚府扯上了关系,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乱?”明雪插嘴道,她从未想过宁夫人的死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人。
楚长歌反倒是觉得有些事情在心里已经开始清晰,她端起桌上的暖茶,浅尝一口,问道,“明雪,叫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闻,明雪立即点了点头,“这府上哪个丫鬟舌头最长,我们都知道,不出一日就会传出去。”
果然一日之后,楚府中的气氛也变了,早上还在说楚长歌要嫁给李府的李建基,下午就在讨论为何入府五年的云姬夫人还未生出一男半女。
最夸张的人是说楚若祁在偏院里养了一个女人,甚是喜爱,为了讨人欢心,所以才让云姬夫人无所出。
楚长歌很满意这些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各种说话都有,压都能压死云姬夫人。
云姬夫人离间她和楚若祁的兄妹感情,那也让她尝尝这种被最亲的人疏离的感觉。
只是总会有个人来破坏楚长歌的好心情,前面总管说李府的李建基少爷来求见,楚若祁让她去见见。
楚长歌突然捂着胸口一脸菜色,“总管,我身子不舒服,劳烦说一声不方便。”
总管抬眼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便转身离开了。
李建基一连上门三日,都被楚长歌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相见,弄得他脾性也来了,干脆就不来了。
这样一来反倒是阻碍了楚灵溪和林毅的计划,林毅有勇无谋,只能来找云姬夫人商量。
却见房中气氛压抑,云姬夫人的脸上也是少有的愤怒,房中楚灵溪和姜夫人面色苍白的坐在两侧,沉默不语。
“怎么回事?这是死人了?”林毅没好气的损楚灵溪和姜夫人。
姜夫人紧握扶手,差点没忍住还是被楚灵溪稳住,替她开了口,“府内外谣言四起,说大嫂难以生养,又说大哥府中另有女子,弄得大嫂寝食难安!”
林毅破口大骂,“当初我就说了,楚府有什么好的?”
姜夫人听闻只能忍着,心中早就怒火中烧了。
“够了!”云姬夫人心烦意乱,“楚长歌装病不见客,你们想个办法,一定要把她给我赶出去!”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让楚长歌不得不答应这件亲事?”楚灵溪心生歹计,早就迫不及待的赶走楚长歌。
楚灵溪凑在云姬夫人耳边低语,云姬夫人满意点头,这才让云姬夫人的愤怒平复。
几人算计一番,决定依着楚灵溪的计划进行,云姬夫人更是留下了楚灵溪缓解心中烦闷。
林毅离开房间走在姜夫人前面,身后的姜夫人一直憋着气,追了上去伤神开口,“云姬有林少爷这样好的弟弟真是福分,只是身为长辈也替云姬不值,为楚府操心多年,将军的偏院却从不让我们进去瞧瞧。”
姜夫人知道林毅和楚若祁有过节,但是她就是看不惯林毅这人模狗样目中无人的德行,想给他点苦头吃吃。
林毅听闻,撩起袖子,嘴里也不干净,“你们楚府的规矩还能拦得住我?就算是楚若祁来,我也不怕!我倒是要看看偏院藏着什么天仙!”
林毅冲着偏院跑去,姜夫人在原处噗嗤笑了出来,傻子!
无人敢去触碰楚若祁的规矩,即便是有林府撑腰的云姬夫人也是如此,楚府的禁忌偏院就看林毅进去了,怎么出来!
楚长歌还在房中装病,除了阿离和明雪之外,假借照顾之名的芸香也见不着她本人。
结果莫名其妙的楚府就出了大事,阿离凑了热闹赶紧回来禀告,“楚将军和林毅打起来了!云姬夫人去了看了院中的摆设,直接就哭了出来,那场面真是笑死人了!”
能让云姬夫人当众哭得肯定是大事,明雪赶紧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阿离道明实情,原来是林毅硬闯楚若祁的偏院,惹怒了楚若祁,打又打不过楚若祁偏偏嘴里不干净,被楚若祁打在地上打滚。
惊动了云姬夫人前去查看,结果就看到了偏院房中都是姑娘家的摆设,正中墙上就是那副画轴,气得直接哭了出来。
阿离抢过明雪的帕子,学着云姬夫人哭泣道,“楚若祁!我跟了你五年!你怎么还是忘不了陆宣娘!”
听闻,楚长歌放下手中的药包,冷静道,“陆宣娘?”
或许对这个宣字太敏感,她不得不再一次询问,阿离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陆宣娘很有可能就是宣夫人?”明雪低声询问,生怕自己又说错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楚长歌也不否认这种可能,只是还未来得及回答,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骚动。
房门被人踢开,楚若祁怒不可遏的站在门口,“楚长歌!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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