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握着长剑就要冲上去,他忙厉声喝止了:“是海弦!”
话音刚落,就见海弦骑着马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她见到甫翟,眼里不禁湿润起来,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甫翟,你的伤可好全了?在相国寺的日子汝伯渊可有为难你?”
甫翟微笑着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她。
不过数月,她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除了平添一分雍容,竟还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他多想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一辈子,离别的几个月像是数十年一样漫长。可是在大局未定之前,他什么也不能想。他笑着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身后的将士道:“护送陛下回宫。”
很快出列了数十名精兵将士,将海弦围了起来。海弦悄悄出宫,为的就是见甫翟一面,如今见他一切安好,便也心满意足了。她对阿库关照了几句,又转而对甫翟道:“如果可以,汝明礼要留活口!”
甫翟并不问缘由,颔首道:“快回宫吧。”
看着海弦策马远去,甫翟迅速调整了队伍,一部分人去镇压汝伯渊带领的军队,一部分人同阿库一起往皇陵的方向飞驰而去。
算算时间,如今袁霍应该已经入陵了。文武百官撤走后,汝明礼须得留下来守护皇陵,他虽不会当真乖乖的留下来,却也好歹要做做样子,如此他们便有了至少半个时辰的埋伏时机。
阿库带兵到皇陵外的时候,果真看到文武百官和护送太上皇法神的将士已经远去。此地到底是皇陵,他不敢真刀真枪的进去,因此只能带入在外头做了部署,且等着汝明礼自投罗网。
大约埋伏了半个时辰,果真看到汝明礼从皇陵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六七名随从。许是怕过于招摇,他换下了一身孝服,穿着一身浅褐色的长衫,腰间佩着长剑,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他带着人走出皇陵,大约走了数百部,阿库手一扬,道了声:“杀!”
顿时有数百人纷纷举着长剑冲向汝明礼,就在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一大群人来,皆穿着同色的衫子,训练有素地冲向阿库的军队。
阿库到底不曾上过战场,一时间见数万人涌过来,一时千军万马鼎沸,阿库有些难以招架。汝明礼也忽然转过身来,拔出剑敏捷地劈向近前来的一个将士,随后道:“先锋上前打头阵,弓箭手随时做好准备。”
阿库顿时大感不妙,指挥着众人撤离。
汝明礼哪里肯给他撤离的机会,箭支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密集如雨,令阿库的人无一处可以逃生。大片的将士被箭阵射中,阿库四处躲窜,却也被箭支射中了臂膀。趁着这个时候,汝明礼的先锋带兵围攻上来,冲在最前面的人奋力厮杀。汝军的人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出来,阿库已是自乱阵脚。
甫翟只当汝明礼不曾发觉他们的部署,一时掉以轻心,只让阿库带着数千人来皇陵。没想到汝明礼却是唱了一出空城计,那些精兵都埋伏在了这里。如今阿库带来的人已是死伤惨重,汝明礼这才停了弓箭手,像是有意要放阿库一马似得。阿库定了定心,正想着如何派人去向甫翟通风报信,却听到了一阵急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未多时就有一大片兵马往这里飞奔而来,阿库心头一喜,是甫翟的人到了。甫翟一面挡开向自己袭来的兵器,一面带着队伍杀进去。他瞥了一眼汝明礼的兵马,人虽少,却是部署有序。他一路冲进内线,抢过号兵手里的号角吹响:“骑兵主斩对方兵马,步兵做支援,余下的人一起围攻敌兵将军。”
原本的散沙终于有了些秩序,骑兵们听令后一手举剑一手举盾,在步兵之前排成一线,却刻意留出一道口子供汝兵杀入。汝明礼不防甫翟突然出现,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兵马已被围困其中。
阿库见甫翟打马跑向汝明礼,也迅速地跳上一匹马,跟着跑向他,一面打马一面道:“你胆敢欺负海弦,我让你一辈子不能尽人事。”
汝明礼大概是认定了甫翟是自己的克星,见他趋近,竟转身往殷崖城的方向跑去。
“四营步兵随我追敌寇!”甫翟带着阿库穷追不舍,四营的将士听令齐齐跟来。
汝明礼像是不打算留下自己的兵马了,只管弃甲逃脱。甫翟追了一阵,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忽然停下来。
远处一辆马车快速驶来,驾马车的两个人正是汝明礼的人。那马车行得极快,整个车厢在崎岖的山路上颠得直晃。马车没有布帘相遮,马车里的人随着颠簸,整张脸痛苦地扭曲着,高声喊着:“甫翟甫翟!”
阿库还要去追,甫翟连忙拿剑拦下他。
他吓得差点坠马,斥道:“都快追上了,添什么乱!”
见甫翟停住,后面跟来的精兵也立即停下,问道:“凌将军,出什么事了?”
汝明礼跑向马车,回头对他们道:“我告诉你们出什么事了,你们的陛下在马车里,怎么样,还想追吗?”
阿库刚要说些什么,听到汝明礼的话,立马闭上嘴,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手里的长剑铿然落地:“海弦!你居然敢挟持海弦!”
“放开她!”甫翟快速打马追了几步,却见马车外的人忽然探进身子扼住海弦的脖子将她从马车里带出,最后一遍硬生生落了空。
“有了她,你们还能奈我何。你们骗我出宫,我自然要带着她一起出来。让你久就别重逢,你是否该感激我呢。”
阿库急道:“快鸣金让精兵停下,海弦不能有事!”
“里面的人不是海弦!”
“你胡说什么!”
“确实不是海弦!”不待阿库回话,甫翟拔剑冲向马车,一个悬身从马上跳起,稳稳落在马车上,将两人利落斩杀。
阿库这才看清楚,那人并非海弦,只是穿了海弦的衣裳,长着一张同海弦相似的脸罢了。他打了个手势,跟随的精兵们奋力杀向汝明礼,甫翟像是豁命一般,剑剑直砍他的要害。他想起汝明礼曾胁迫海弦嫁给他,便是越发拼尽全力。
汝明礼决不能留活口,凭着海弦心里的仇恨,汝明礼一旦落入她的手中,必然生不如死。他并非担心汝明礼死得痛苦,而是担心海弦因为仇恨失去理智。她不该活在仇恨里,更不该为这样的小人而手染血污。
所以,汝明礼必须死!
然而第一剑刚没入汝明礼的手臂处,便看到汝伯渊带着一群兵马往这里过来,人未到,声先到:“谁能看下凌甫翟的项上人头,赏银百两。”
甫翟早猜到了汝伯渊用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一招,却没想到他不过带了数千兵马,一例的明光铠,手执长戟,每个人胯下都是同色的汗血宝马。他曾听夫妻说过,汝伯渊有一支极厉害的汝家军便是这样的妆扮,他以为早些年汝家军便已经解散了,没想到却被汝伯渊雪藏了起来。
汝明礼趁着甫翟未查,身子一倾直刺向甫翟的胸口。汝伯渊迅速抢过阿库手里的长剑往甫翟的马飞去,马身被扎了一刀,痛得它嘶声大叫,踏着纷乱的步子冲向悬崖。阿库眉心一紧,正要去阻拦,汝明礼已纵身跳上甫翟的马,紧紧勒住缰绳。
马嘶声惊得人心紊乱,冷风簌簌灌入衣领,汝明礼一面将马往悬崖内侧驱赶,一面对汝伯渊带来的人喝道:“把阿库抓起来,切记,不能伤他分毫。这些将士谁敢造反,统统原地镇压。”又对甫翟道,“快把兵符交出来!”
甫翟冷笑道:“一支汝家军还不够吗?你倒是贪得无厌。”
汝明礼不怒反笑:“还敢嘴硬,如今我只需要稍稍一用力,你便可死无葬身之地。”说着竟当真将他推下了马背。
眼见着甫翟被推下了马背,半个身子悬在崖边,一只手紧紧抓住崖上的石块,胸口血流入注。阿库拼命甩开围上来的士兵,口里大喊着“救凌将军”,然而此时人人都是身不由己吗,哪里还顾得上甫翟。
因甫翟胸口受了重伤,哪里还有力气,抓着石块的手一点点往下滑,手指早已血肉模糊。万丈悬崖不见底,随着兵马的跑动,乱石往山崖下簌簌滚落。
“明礼,留他一命。”汝伯渊慢慢走上来,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甫翟,冷冷笑道,“你们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却不知袁霍的精兵里早已经混入了我们的人。”
阿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支军队是袁霍秘密训练多年的,十分隐秘,汝伯渊又岂会早早的就察觉到。汝伯渊哂笑道:“袁霍疑心了旁人一辈子,却不曾提防刘况。早些年我就提醒过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怪只怪袁霍过于蠢钝。”
阿库被汝家军反绑住了手臂,急得大叫,口里一忽儿骂着汝明礼无耻,一忽儿骂着汝伯渊卑鄙。汝伯渊从袍子上撕下一角,狠狠塞进了阿库的嘴里。
甫翟眸光一转,忽然拔过扎在马身上的利剑,飞快地对准汝明礼的身子掷去。利剑堪堪刺进汝明礼的腿,他痛得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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