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骐骏本能的感觉到风云变幻就在这几日,所以他决心调集御林军封城,不管霍麒麟什么时候回来,一概不许他进城,直到自己登基。
霍骐骏手里调集御林军的令牌来自萧婕妤,这几日近身伺候,趁着霍晗病入膏肓,宫中人忙乱之际,将调遣御林军的令牌偷梁换柱交予霍骐骏。
就在霍骐骏暗中调兵之时,身在提刑司的霍麒麟无比的淡定,他一身黑衣的坐在廊下听雨,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连宋离已经站在他身后都未察觉。
“端王已经下令封城了!你还不动作么?”宋离问道。
“不急,刘牧时刻将皇上的情况知会与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若动作太早,对远在福州的央央没有好处,为了她的安危我也不能随意动作,必须一击即中!”霍麒麟倒是显得成竹在胸,异常稳重。
“你不是已经八百里加急让央央回来?”
霍麒麟闭上眼睛吸了口气,“你还不了解她么,福建贪腐的案件很严重,恐怕她不会轻易罢手,从邱鸿轩传回来的消息看,央央是决意要除掉留候,我左右不了她!”
“那她会有性命之忧?”宋离焦急的问道。
“有邱鸿轩在或许会好些!”霍麒麟心中好像是装着一只被装满的缸,还在不断地加水,不停地溢出,他担心央央,也担心自己动作晚了不能顺利登基,皇位、央央都是他要的,没有二者得一的计划。
“我立刻起程去福建!”宋离显然沉不住气了。
“你不能走!”霍麒麟亦起身,说道:“提刑司上下为你统领,你走了没有人护我登基,外面有三队的御林军是霍骐骏的亲信,只有你的提刑司能够为之抗衡!”
“我并不在乎谁是皇帝,我只要央央活着!”宋离站在雨中的背影极其固执,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溅起破碎的水珠来。
“我登基她就能活着,如果我登基失败了,那霍骐骏不会让央央我下去,你一个人能护她多久?!”霍麒麟的话不无道理,宋离转身,沿着下颌流下的雨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忽然间宋离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霍麒麟,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为央央的安慰着想,你是否真的为她想过,为何还要让她去福建只身犯险。”
宋离并不知道央央私自前往福建的事情,所以心里一直责怪霍麒麟,他几次三番萌生杀意,但是最后还是理智让他没有动手,在宋离看来,霍麒麟就是在利用央央,之前是以叶氏为要挟,后来是利用央央对他的情意,不管哪一种都是可耻而且该死的。
霍麒麟走进雨中,对着宋离的剑锋,三指指天起誓,“我霍麒麟,对叶央央一片真心,天地为证!”天上闷雷滚滚,一道闪电横过,两个人的脸被照亮,都是如此的狼狈。
八百里加急被送往福州城邱鸿轩的手中,这是一封假的圣旨,是留着危急关头保命用的,霍麒麟令刘牧私下里用了玉玺加盖。
“主子让我们启程回去!”邱鸿轩赶紧找到央央通知她。
“我现在不能走,我已经发现了密室进去的方法,只等着明晚便可动手了!”央央经过这几日协同连翘的里应外合,发现了密室所在和守卫的规律,而且账本极有可能就在密室里。
“皇上要不行了,你我必须马上赶回去!”邱鸿轩将事情转述给央央。
“京都有宋离帮助霍麒麟你还担心什么,若是还放心不下,那你就自己回去,我必须将霍勤事情处理完,不然对得起连翘和刘满吗?对得起枉死的福建百姓么?”央央握紧了袖中的麒麟小匕,心想……若是霍麒麟在,他也会支持自己的。
“好!我们再停留三天,三天后能解决便解决,解决不了我就是打昏把你扛回去也得这么办!”邱鸿轩拗不过央央,又不能弃她于不顾,负气离去。
“别走啊,今晚还要你随我一同行动!”央央见他头也没回,秀眉一挑瞪了他一眼。
历史,总是很玄妙,总是选定某一天汇集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就像窦太后过世宣告着一个女性时代的结束,当日,王娡便开启了最后一段短暂的女性时代,而中兴(霍晗的最后年号)十二年四月的第三天,在万物复苏的这个时节,夜里临近子时,还有一炷香的工夫,挂在千秋宫门外的云板连叩了四下。
丧音传来,几乎整个皇宫二门处挂着报讯的云板都敲了四下,细细的听着接连响起的云板声,好像是寺庙里清清冷冷的木鱼声。
东西两宫、南北四大殿几乎在一瞬间全都亮起了长明灯……皇上驾崩了,最怕在夜里,而霍晗偏偏在夜里,还在宫禁的时候,刘牧非常冷静的吩咐自己的体己人,从侧门趁乱出宫,赶紧通知几位大人,让他们赶快入宫,这是霍晗很早就交代给他的口谕。
在云板叩完后没半柱香的工夫,御林军便莫名其妙的将整座皇城封了起来,近乎水泄不通,但只有霍骐骏自己心里明白,守西门、还有外城乾天门、地坤门的三队御林军并不可靠。
“王爷,外面有人闯宫!”突然有人来报,霍骐骏转着手指上的扳指,眼皮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何人?!”
“范正则,说是来奔丧的!还有公孙林、孟复,马车在皇宫门外排的老长,要进来!”
霍骐骏一听,都是太子党的近臣,他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进来,吩咐道:“一个都不准进,就说宫禁时间,没有令牌不能进!”
“可提刑司统领宋离他有令牌,随意出入皇宫,怎么办?”
霍骐骏眼睛一立喊道:“告诉他闲杂人等不得在此时入宫,让他候着!”
话音刚落外面又进来人报告,“不好了王爷,宋离带着提刑司的青衣卫强行闯宫,西门的御林军要顶不住了!”
霍骐骏抽出藏在腰间的利刃,吩咐道:“来人,将南北两门的御林军集结起来,备好箭囊,遂本王前往西门阻挡逆贼!”
西门外霍麒麟身后是青衣卫,西门内是霍骐骏率领的御林军,敌对之势一触即发,宫门墙上的火光耀眼,青衣卫开弓第一剑,射杀了御林军的一个弓箭手,酣战就此拉开。
福州城内留候府,央央与邱鸿轩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纱夜探书房密室,每晚子时前后会换一班岗,这是守卫最薄弱的时候,央央与邱鸿轩趁此机会潜入密室,窃取账本,央央已经潜入过一次,可并没有找到账本。
捂住护院的嘴,一刀抹脖致命,旋开博物架上一个白色的玉狮子,密室便开了门,将尸体拖入其中,一系列动作不过几秒钟,邱鸿轩守在外面,留给央央极短的时间内找到账本,他们方能全身而退。
邱鸿轩焦急的不得了,再有半柱香不到的工夫就要轮换了,可央央还没有出来,“殿下、邱大人好雅兴!深夜探我书房,不知所为何事?”
“我找到了,快撤!”央央恰逢出来,见霍勤已经带着众多护院堵住了二人。
“霍勤,你贪赃枉法的证据已经在我手上,最好束手就擒,还能奏明圣上留你一命!”
邱鸿轩朝天朗声大笑起来,指着他们两个呀碎银牙一般的喊道:“束手就擒的应该是你们,见他们拿下!”
“你带着账本先撤,我掩护你从北侧小门逃脱,我在门外向西柳树下备了马,你快走!”邱鸿轩一边御敌一边说道。
“那你怎么办?”央央一剑刺死一个人,溅的满脸血问道。
“不用管我,你快走!”邱鸿轩大喊,只见霍勤一摆手示意外面的弓箭手喊道:“谁都别想走!把命留下!”
皇宫西侧永泰门,血肉横飞,青衣卫以最快的速度消灭着御林军,霍骐骏身在最后,看着败势已定,赶快想着南门方向逃去,那里会有守门侍卫挡不住的官员进来,身后是护送他向北门去的御林军统领。
在遇到入宫官员的一刹,霍骐骏回身将御林军统领斩于马下,众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正欲出手的青衣卫被霍麒麟拦了下来。
只见霍骐骏下马单膝跪地,朝着霍麒麟说道:“太子殿下,叛贼御林军统领齐伟已经被臣斩落,请太子入宫!”
好一出反转戏,这样一来霍骐骏成了护驾的功臣,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儿,霍麒麟只能饶过霍骐骏一命,“平身,现令你随我入宫,来人卸了他的佩剑!”
霍麒麟如愿入宫,在千秋宫内等着他的是刘牧和霍晗留下的两道遗诏,一道是将皇位传给霍麒麟,另一道遗诏是令范皇后范如烟赐死,殉葬永陵。
留候府书房内,敌众我寡态势严峻,两人渐渐处于劣势,突然一只羽箭朝着邱鸿轩的方向射去,央央飞身推开邱鸿轩,却被羽箭穿肩而过,邱鸿轩一把扶住央央,只见她脸色白的如同纸色,急中生智,一脚踢翻了蜡烛,烧起了箱中的银票。
“我的银票,快来人救活,我的银票!”顿时霍勤心疼的大喊大叫,令人抢救被火损毁的银票,趁乱之时,邱鸿轩带着央央逃脱了。
“央央,你坚强一点!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邱鸿轩不停策马,向城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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