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齐冰玉,这些人提起韩姬都是带着吞吞吐吐的态度,她不过是先帝的妃子,位份也极其的普通,为何不想提也不敢提,想必一定有很多故事。
“好神秘的一个女人!”央央愈发的好奇了,或许从净慈师太那里能了解更多的,不过不是今天晚上,央央累的一头扎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秦梅雨为她盖好被子,就在另一旁的小榻上睡下了。
翌日早上,庵堂里传来阵阵梵音,还有木鱼的嘟嘟声,出家人向来起得早做早课,央央睁开眼睛,就看见秦氏已经梳洗好,已经将早膳端了进来。
“娘娘醒了?”秦氏伺候央央起床。
“梅雨,一会儿我们和净慈师太说一声,然后去宋大人的那个园子里!”央央看了一眼梅雨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等净慈师太做完早课,奴婢就去!”秦氏一边梳头一边问道:“娘娘午膳还回庵中吗?”
“不了,就在园子里吃吧,到时候你做几道菜!”央央又是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秦梅雨。
秦氏这才觉得央央与平日有些不同来,可这时外面保官叫门,说是宫里头来信了,一早上飞鸽送来的,央央连忙打开字条,上面写道:“三日后前往江宁,宋离随行,身份驸马萧钦,以麒麟小匕为钦差信物!”结尾还画了两片叶子的图案。
霍麒麟每次为央央的画题诗之后都会画一片叶子,说是也即为她的名字,可央央说:“我的名字是竹叶茂盛,繁盛如林,怎么只有一片?分明就不是我的名字。”
所以霍麒麟便又多添了一片,两叶纠缠交叠,美其名曰意象,一片叶子单薄,两片叶子交叠则是繁茂如林,当时说他强词夺理,没想到他就一直画了下来,之后连他自己的书画上落款处也都会画两片相叠的竹叶。
“保官,一会儿本宫要去园子里,你备好车马!”说罢,央央将纸条烧掉。
萧钦,临川长公主驸马,萧钦本是萧婕妤的侄儿,当初也是霍骐骏一党的,后来霍麒麟登基,萧婕妤被赐死殉葬,萧氏迅速没落,不过因为临川长公主的身份,霍麒麟倒是没有赶尽杀绝,将他们打发到封地去了,就连长公主的母亲钱夫人也封了太妃一同前往没有为难。
不过临川位处江西,位置偏远,而且常年匪盗纵横,地势险恶,远不如京都住的舒服,她便萌生了想要回京都的心思,所以不惜花重金贿赂宰相黄皓,希望能在皇上面前有所美言,甚至一度贿赂宫中皇后,想让黄静嘉为他们美言。
霍麒麟对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想必这次霍麒麟是看中萧钦平日涉及官场极少,认识他的人也不多,而且远在江西,所以假扮他难度不大,更重要的是,萧钦为人是一个白面书生,弱不禁风,气质阴柔,央央女扮男装之后也不容易被识破。
临川长公主是个好男色之人,当初中意萧钦下嫁,也是看上了他秀雅的长相,京都曾经盛传一首歌谣……骑白马、绣锦裆,好男不做驸马郎,说的就是萧钦这一类的小白脸儿。
正好霍麒麟给了自己何时去江宁的准确时间,这次去找宋离,也可以和他商议一番,央央随意的吃了几口早膳,等着秦梅雨去知会师太一声便可以动身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进,秦梅雨莫名其妙的心慌,可能是越往里去林子越是郁郁葱葱的,看得人发闷,总算是到了宋大人临时居住的园子。
下了马车一眼看去,这园子虽然建在深山之中,却是精巧别致,不比绛雪宫逊色,整个园子以白色调为主,以圆形为主,就连大门都是拱月门。
园子的外墙是砖石搭立,规则的菱形镂空,满园春色隐隐约约,秦梅雨突然看见门楣上挂着一个编织的风铃,眼眶红了起来,不禁用手捂住了嘴,那是她曾经教给宴知编织的风铃。
央央拍了拍秦梅雨的肩膀,说道:“快进去吧!昨晚上派人送上山的,怕你睡不好所以没告诉你!”
秦梅雨赶紧跑进去,只见宴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新衣裳朝着自己跑出来,一别几个月,秦梅雨想的心都要碎了,没想到再此相见。
宴知长高了不少,还是以前的样子,倒是懂事了不少,不再是在禹王府小霸王的模样了,“谢谢皇贵妃,谢谢宋大人!”秦氏欲跪,央央一把扶住了她,劝慰道:“快别哭了,孩子面前别失态,快带孩子进去说说体己话,外面人多眼杂!”秦梅雨点了点头,连忙抱起宴知向内院走去。
看着别人母子相聚如此温馨,央央不禁落了几滴眼泪来,想起秦氏当初在禹王府便是对孩子患得患失,一刻都舍不得,如今却是难得见一面,也是难为她了。
见宋离看着自己,央央连忙擦干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进去说话吧,别站在院子里了!”
绕过回廊,是一处厅堂,建在竹林中间,内陈典雅,打开朝东而开的窗子,阳光一洒进来,榻上便如同镀了一层金色。
屋内众多诗书古籍,茶具精巧,一看就是女子惯常用的,厅内陈列的画卷也不少,大多是仕女图或者是自然景致,甚至还有先帝的亲笔。
央央略略看了一周之后,不禁感慨,“我倒是真的好奇这位韩姬是何人物”她立在一副午后小睡图前驻足,画上是一个女子,仰躺在榻上酣睡,只有一个侧面,画的唯美淡雅。
“听说是先帝挚爱的一位妃嫔!”宋离的青衣卫向来是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他对于韩姬也是略知一二,“不过红颜薄命罢了!”
“为何一点关于她的记载都没有?有的只是听说,而宫里真正知道的人不是永远的不能说话了,就是三缄其口,真奇怪”,央央看着那幅画问道:“你说画上的人是她吗?”
“一定是!”宋离指了指说道:“你看画上的题字,是先帝的落款,还有小印,应该没有人如此大胆敢仿造,还挂在这里。先帝画的人睡在榻上,肯定是园子里的女之人,那一定是韩姬了。”
央央走近了些,只见画上题着几句词……“知了浅唱正午后,薄汗轻衣透,微风过轩窗,蔷薇酣眠,风流一人醉香卧。”
不禁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午后小睡,知了浅吟,热的人衣衫微微湿透,隔着小窗微风而来,那人好似睡着的蔷薇一般,身上还散发着醉人的清香。
“央央!”宋离唤了一声失神的人,“别处转转吧!”
“对了,我找你还有事!”央央回神后说道,“今早皇上送了简书给我,三日后我们便可以前往江宁,我以萧钦的身份前去!”
“既然如此,那我们三日后启程!”
“师哥,我想我们前往江宁前,应该了解一下金陵王,按照上次去福建的经验,了解的越多越好行事,青衣卫的情报向来精确,所以还请你多费心!”央央觉得这个金陵王不一般,对付起来应该不比留候要差。
“听说他还是范太后的侄儿?”
宋离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准备时候查了一下,此人姓韩不姓范,是太后的外甥,皇上的舅舅,听闻金陵王权势极大,先帝在时对他几乎是恩宠优渥,从封地金陵就能看出,但是他几乎不入京都朝拜!与留候不同,即使先帝极大的赏赐,他也未曾入宫谢过恩!”
“好狂妄一个人!”央央不禁感慨,这个金陵王和韩姬一样的神秘莫测,“此人品性如何?”她又问道。
“还不错,至少百姓的口碑不错!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奢侈了点也不算什么,皇亲国戚里还算一般的。”宋离答道,“而且金陵王实际上是太子党!”
这倒是让央央很奇怪,“何以见得?”
“他不止一次大手笔的资助太子”,宋离说道:“当初太子在西北,结交了众多将领,为了照顾殉职将领的家人,花费了不少的金银,仅凭太子俸禄是不够的,而且太子与禹王不同,并无私下里官商勾当,这些金银很大一部分出自金陵王,而且皇上知道后并无意青衣卫追查!当时我便觉得奇怪,后来想想舅舅帮外甥,也没什么了!”
央央想了想问道:“既然金陵王大手笔的资助太子,那他与太后的关系一定不错吧!”
宋离摇了摇头,“这也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当初青衣卫销毁先帝书案时,我特意翻看了有关皇后旧案的一些折子,并没有金陵王的折子!”
“一册也没有?”央央不敢相信。
“的确,不仅如此,金陵王近乎沉默!就算是大义灭亲可也太绝情了点!”宋离说道。
央央所有的好奇心都被这个金陵王勾了起来,“看来这次我们去江宁会很有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宋离倒是心里不无担心,“央央,要不到了之后,你还是亮明身份吧,我总觉得这个金陵王有些神秘而且难对付,或许会很危险!”
“怕什么!”央央淡然一笑,“当初在福州城我和邱鸿轩以为彼此都不会活下来,事实上我们不还是逢凶化吉了,更何况你要比邱鸿轩有用多了!我还怕什么?”
“邱大人若是听见,肯定气的七窍生烟!”宋离也忍不住笑了,两人走到了膳堂,央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吃早膳,摸了摸肚子说道:“让厨房做些吃的吧,我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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