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太妃已然是下定了决心丝毫不会更改,在她的眼中,郦邑公主能够嫁给卿相之家要比郦邑公主本身的幸福重要得多。
现在如何劝解栗太妃都是没有用处的,不如缓兵之计,安抚郦邑公主,让她不再这般的哭闹,而是故作死心的听从栗太妃的差遣,这样她也好再想办法。
于是央央连忙吩咐秦梅雨和万卿如道:“公主这般闹下去成何体统,先不说传到王家耳朵里影响多不好,单单是传出了公主府外面,被街头巷尾议论来议论去,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你们二人快扶着公主回房间去!”
见郦邑公主被扶回了房间,栗太妃此时也是老泪纵横,如果淑慎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即使嫁入王家也是无济于事。
“太妃切莫过度伤心伤了身体!”央央连忙安抚栗太妃,扶她坐了下来,说道:“慎儿现在正是气盛之时,想必让她静一静还能想得开些,本宫一会儿去劝劝她,这般的闹下去可不是办法,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传出去说是大业的公主害了相思病疯了,成何体统!”
一听皇贵妃说是要劝劝淑慎,栗太妃连忙拉住了央央的手,哭诉道:“淑慎自小被哀家宠惯怀了,这会子哀家是拿捏不准淑慎了,还望皇贵妃能够稳得住慎儿,为了大业的脸面也得稳得住慎儿!”
央央拍了拍栗太妃的肩膀示意她安心,“本宫这就去劝劝慎儿,让她切莫在这么闹下去了!”然后令丫鬟为自己引路向着郦邑公主的闺阁去了。
郦邑公主被关在明珠阁的二楼卧房里,几扇窗户临时用木板歪歪斜斜的钉上了,想必是怕她逃脱了,门用一把大锁锁上,外面还站着两个老嬷嬷,都是栗太妃的贴身人。
央央进了闺房心里感慨,幸好现在是冬日,若是夏日连雨天气,这般的不通风日可得什么风光,万卿如和秦梅雨见央央进了来,便退了出去。
郦邑公主歪在床边的脚踏上坐着,方才的癫狂让她发丝散乱不堪,衣服也是不大整齐,批帛随意的搭在臂弯里,歪着头的淑慎看不清脸,瘦弱的胸脯在直领的襦裙下缓慢的呼吸。
央央朝着她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淑慎双目怔怔的,眼泪如同下雨一般不住的落下,央央拿出怀里的罗帕轻轻地为她擦拭脸上的眼泪。
安慰道:“慎儿,你这样糟践自己不是办法,如果邹大人知道如今你这副样子,该有多心疼!”
一提起邹冲,郦邑公主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央央的眼睛,苦笑了一下,那一滴泪刚好落进她的嘴角,看在央央眼里都觉得心里一阵的苦涩。
“我不想活了,至于邹大人那里,慎儿也管不了了,想必慎儿不在了,邹大人也好过一些!”
“你这是什么话!”央央压低自己的声音呵责道,毕竟门外还有两个栗太妃的贴身嬷嬷,不能让她们听去了自己的本意。
“本宫来是为了救你出去的,为了成全你和邹冲,你现在这般的颓废,如何对得起邹大人对你的一片痴心!”
淑慎缓缓地抬起眼眸,哀痛的问道:“我还有活路吗?皇贵妃还能救得了我吗?”
“当然!”央央凑近了郦邑公主的耳朵,说道:“你这样来硬的肯定不行,你越是这样刚烈,栗太妃越是觉得你疯魔了,便要更快的把你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如果你能假意屈服,稳住他们,以身体不好为借口拖上一段日子,本宫想办法让你与邹冲私下会面,到时候你在当众言明自己心有所属,请陛下赐婚,总比现在这样强!”
郦邑公主寻思了一番央央的话,觉得有些门路,便挣扎起身说道:“皇贵妃的意思是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不愿入王家的门?”
“对!”央央肯定的说道,“如果你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言明自己不愿嫁与王元凤,而是与邹冲两情相悦,皇上一定会赐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宫向你保证!”
“可这样的伎俩能够瞒得过母妃吗?”郦邑公主有些怀疑,“我之前态度坚决,突然转了性,岂不是更惹来怀疑,母妃聪明得很,岂能轻易骗得了!”
“本宫就和你还有邹大人来一起演一出戏!”央央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却看得郦邑公主一头雾水。
央央从明珠阁出来之后一脸的哀戚,到前厅去见栗太妃是也是毫无笑意,“太妃,这公主也是够执拗的,本宫也劝不灵了!你可得看好她,不能让她被外人看见,不然有损我大业的威仪!”
栗太妃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差点妈呀一声哭出来,幸有丫鬟扶着便坐下了颜面啜泣起来,央央只能劝道:“太妃也别太悲伤了,要不还是遂了公主的意愿吧!”
“做梦!”栗太妃突然喊道,“哀家的公主决不能往火坑里跳,她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
栗太妃如此决绝的话喊了出来,央央心里倒是得意,脸上故作哀戚的说道:“既然太妃心意如此,想必本宫也是劝不了了,莫不如早些下聘吧,也让公主死了心!”
下聘?栗太妃突然眼睛转了起来,“对!早些下聘,这样生米就煮成了熟饭,淑慎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栗太妃‘催促’鸿胪寺卿王家早日下聘订婚的事情很快地便传遍了街头巷尾,毕竟郦邑公主不愿意嫁入王家的流言可是传遍了,所以众人都在猜测这么快下聘礼,郦邑公主是不是又愿意了。
王家也有些处境尴尬,毕竟公主拒婚的消息甚嚣尘上,郦邑虽是公主,可王家不至于要巴结一个位份并不高的公主,若不是驸马这层关系能让王家与端王关系更为密切,恐怕王元凤未必愿意娶郦邑公主。
下聘,似乎不是时候,因为公主还被关着,似乎还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栗太妃一厢情愿;不下聘,似乎也不好,栗太妃已经催促,岂不是没有诚意,得罪了公主府事小,与端王结不成亲就是事大了。
郦邑公主的婚事此时就如拉锯般拉扯不停,就连霍麒麟都有些怀疑央央了,她的胸有成竹到底靠不靠谱。
栗太妃示意王家下聘后的第二天,第一个做决定的不是公主府也不是卿府,而是邹大人府上,听闻邹大人听说公主府催促王家下聘之后,误以为是公主想开了,同意了亲事,所以一气之下写了一封信亲自交予郦邑公主,断绝往日情分,并将当年的一根小牛皮流苏坠子马鞭奉还。
出现这样的局面,霍麒麟立刻兴冲冲的来了绛雪宫,央央正在吃苹果,膝上摊着一本《杂说》,“皇上怎么来了?”大上午的时候,他可正是忙着呢。
“央央,听闻邹冲写了封断情信送到了公主府,你不是想撮合二人,怎么却是恩断义绝了呢?”
看着霍麒麟一脸着急,央央淡定的收了书,说道:“以往的情分理干净了,才能好好地开始下面的,皇上别急,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怎么能不急!”霍麒麟挨着央央坐了下来,说道:“现在不只是邹冲要与公主情断,听闻公主拿到信之后对邹冲也失望之极,大病了一场,现在还未痊愈,而且将那定情之物毁掉了,这不就是两人情断的意思吗?”
“当然是,东西可都毁了,换做是谁都是伤心的!”央央啧啧了几声说道。
“那怎么行!”霍麒麟满脸焦急,“若是郦邑公主许配给王元凤,岂不是遂了端王的意愿!”
“诶!”央央靠在榻上淡定的说道:“公主和邹大人情断之后可是说愿意嫁给王元凤了?”
“那倒是没有!”霍麒麟叹了口气,“淑慎现在是尚在病中,今天一早栗太妃入宫拜见了皇后,请安时说郦邑公主要养病一些时日,等身子好了自然王家下聘礼订婚!现在便先两相安稳安稳。”
“那不是正好!”央央取了一个冬枣喂给了霍麒麟,“皇上之前害怕两家仓促之间订婚成了,后来又是公主府着急定亲,现在安稳了,亲事未定下来,岂不是有了转机的喘气机会?”
“可现在郦邑公主与邹冲恩断情绝了!这可如何是好!”
央央没忍住笑了出来,拿过小盒子接了霍麒麟吐出来的枣核,说道:“男女之情哪能说的那么清,一封信就彻底的断了请,毁了马鞭,就忘了人?如果这感情这么容易断,恐怕也不长久,所以呀,若是真情在,皇上不必担心暂时的置气!”
央央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淡然,霍麒麟凑近了问道:“两人恩断义绝可是你的主意,故意拖延时间,让栗太妃对淑慎放松警惕?”
央央抿嘴一笑,用指尖点了一下霍麒麟的额头,说道:“臣妾可没说臣妾只是告诉一对有情人,若要相守必先相离!”
听央央这么一说,霍麒麟的心里如同秤砣落了地,稳了下来,他捏住了央央日渐丰润的下颌,说道:“朕就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恩怨就是与你脱不开干系!”
央央拂了霍麒麟的手,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说道:“可臣妾记得,方才皇上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皇上可是着急得很,怨怪臣妾没调理好呀,这会儿怎么又变了主意?”
“帝王之心其实能随意看透的,朕方才也是试探罢了!”
央央扑哧一笑,瞥了一眼霍麒麟,拿了一颗大一点的冬枣塞进了他嘴里,说道:“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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