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央央生产后也有百日了,小皇子满了百日就该取名字了,央央也开始为了百日宴开始忙碌起来,小孩子的百日宴即使在寻常人家也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在宫中。
赐名、做百家衣、食百家饭,每一样礼部都安排的繁琐却喜庆,央央便一样一样的配合,宫里面的传统便是,越受重视的事情往往是最麻烦的,从霍麒麟吩咐礼部安排百日宴的麻烦程度来看,央央便能感受得到霍麒麟是何等的重视这件事情。
比起礼部如何策划百日宴央央更关心的是给孩子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央央想了好几日,名单已经列了满满一张纸了,可霍麒麟还是觉得都听着不遂心意。
“臣妾还是觉得叫柏寒好听,而且这两个字也是贴切,松柏本不畏寒冬,且这孩子在冬日出生,刚好符合了这意境,岂不贴切?”央央娟秀的字体在宣纸上写出柏寒二字说道。
“好听是好听,可钦天监说这名字不吉利,尤其是寒字!还是换一个吧!”霍麒麟皱着眉头说道。
“要不换成柏杉?”央央又选中了一个写了一个放大版的,“杉木修正,高耸入云天,与松柏相似又都是栋梁之材,倒也是可取!”
霍麒麟似乎更加的不满意了,“普通了些,这柏字本来就是栋梁之意,何必再取一个杉,而且皇儿五行里也不缺木,还是不要取这么多带有木字的名字了!”
“到底叫什么你倒是想一个呀!”央央再没了耐性,索性将毛笔丢掷在纸上问道,“好不容易想出了这几个,不是不吉利就是太普通,皇上诚心的刁难,不然就叫柏不同算了,当真是与众不同!”
“好!这名字特别!”
听他跟着抬杠,央央气的用手打了一下霍麒麟的肩膀,“你敢!”
霍麒麟自然是开玩笑,好端端的一个皇子叫柏不同,如何写进宗谱里,小名叫不同还好听些,见央央是没什么耐性了,霍麒麟这才提笔,在纸上蘸墨写了两个字‘柏元’。
霍麒麟有意取了一个‘元’字,央央自然明白他的深意,这柏字音同伯,再取一个元字倒是听上去便如同长子一般。
央央黠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是叫柏元,可到底还不是长子,又何必让别人听了去是臣妾野心大,皇上岂不是让臣妾难做,一旦叫了这个名字,自有人开始说闲话,说臣妾嫉妒安嫔生下皇长子,这才非要取一个柏元来争宠!”
霍麒麟揽着央央说道:“如果朕晋你为皇后,皇子名柏元,岂会再有人说你野心大?皇后与朕的嫡长子名曰柏元又有何碍!”
“立我为后?”央央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看着霍麒麟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当然!”霍麒麟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自信,“能立你为后是朕自登基以来的夙愿,从朕还是太子时,便希望太子妃是你,可是彼时有兰江月,朕为了皇位不得不妥协,后来登基,又有黄静嘉,朕不得不为坐稳皇位妥协于黄皓稳定朝政,如今你我之间再无旁人,就算有旁人也不能动摇朕丝毫,既然如此朕为何还要委屈你,委屈自己,所以朕一定要封你为后!”
霍麒麟的话让央央眼眶微湿,她看向别处不至于让眼中的泪滑落,心中是感动也罢,是觉得自己在他身边这么久一直默默忍受的委屈也罢,终究是心中一片五味陈杂,难以说清道明。
“央央,你我之间再无旁人,时间流逝,你我就不要再浪费任何一丝一毫了!”霍麒麟握住央央的手,四目相对时央央点了点头。
“我陪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我终做成了夫妻!”她憨憨的笑了一下,随即依偎进他的怀里,心下一片甜蜜。
“封后的日子你想选在什么时候?”霍麒麟轻声问道,“等柏元的百日宴举办完之后,朕便册封你为皇后怎么样?”
“一定要叫柏元吗?”央央此时心里的重点根本不在封后的事情上,反正后宫现在唯她独尊,不必计较那些虚名,可是这孩子的名字可是一叫一辈子,还要写在宗谱上,央央这一颗心很是不愿意叫这个名字。
“朕觉得很贴切,很重视,就叫柏元了”,央央被他搂在怀里无语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柏元、柏元……脖圆!
秦梅雨养过孩子,很有经验,百家衣就是她和央央亲手做的,从宫中各处讨要了些布料来,安嫔那儿一小块墨绿色的锦湖茧绸,裕妃那儿取来一段儿大红色缎子面儿,上面还绣着图案,许才人那里拿来一截鹅黄色的香云纱,刘公公那儿扯来一块靛青色的棉布,最后缝制成了一件百家衣。
柏元这个时候还真的是脖圆,身上哪里都是肉嘟嘟的,奶娘的奶水足,将孩子喂得白胖白胖,奈何他一双眼睛如同黑珠子般的大,嘴巴倒是小小的,太后见了一次便夸赞道柏元不仔细看倒像个小姑娘。
柏元的精神劲儿倒是像霍麒麟,央央可没有那么机灵的时候,眼睛不闲一会儿的滴溜溜的乱转,又是蹬腿伸胳膊的咿咿呀呀的,嘴里的涎水一会儿一流,弄得霍麒麟的衣衫上每一件都有口水。
“皇上晚上还是少抱一些柏元吧,这孩子一不小心就弄上口水了,损了威仪可不好!”晚上摆了戏台子,霍麒麟也会去畅音阁露面坐一会儿。
“怕什么!”霍麒麟将柏元举了起来,“朕多换衣衫便是了!”
宫里日子其实枯燥的很,所以各宫无聊之时才把注意力都放在吃喝穿着上,显得注重细节,一个喝茶的杯子都得是细致的描金边儿的。
平日里消遣的事情少,像过百日宴搭戏台子、放烟火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不会漏下一个的,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就多,央央听在耳朵里的风言风语全当是不在意。
“安嫔,看看皇贵妃生孩子的百日宴比起你的就是与众不同!”富美人可是丝毫不避讳曹若彬,“这排场!就连那湖中的莲花灯都比你的多吧!”
宫里的其他妃嫔见安嫔产子受封嫉妒的恨,所以总是有意的拿这些来气她,曹若彬是个聪明人,虽然有时候执拗了些,可是这件事情还是分得清的,只是笑了笑说道:“本宫也是不在意那么多了,能守着一个皇子过日子可不是谁都能奢求的!”
富美人之前小产过,这会儿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瞪了安嫔一眼继续看看着天上的烟火,转瞬即逝的美丽引起连连的赞叹。
烟火的绚烂便如同这后宫里女子的美貌与青春,也是转瞬即逝的,所以为了能够留得住荣华,唯有留下皇上的血脉,才能够真正的与皇室血脉相连,即使将来成为太妃,也是风光体面地。
安嫔的地位再怎么尴尬,他的儿子再怎么没有皇贵妃的儿子受瞩目,终究是皇上的骨血,在外人眼中,她才是那个完全融入了皇室的女人,这些是富美人、姚贵人、昕贵人、裕妃、许才人这些女子空负美貌与才华达不到的。
所以富美人错了,坐在这个场合唯一不感到尴尬的人便是安嫔,因为皇贵妃有的她也有,他们两个从某种意义上讲才是真正势均力敌的。
范太后这会儿倒是很会做人,她并没有只顾着宠爱柏元,尽管这是柏元的百日宴,柏元承受了太多的目光,有希望他好的,也有因为嫉妒充满愤恨的,所以如果范太后再完全的中意柏元,那只能为他召来更多非善意的目光。
范如烟抱了一会儿柏元之后,喜欢了一番,待到看戏的时候便唤来安嫔,将柏晨带来,自己抱在怀里,霍麒麟抱着柏元,两个孩子都在最耀眼的地方,似乎相互削弱了不少。
范如烟的这一生几乎都是在想着如何自保的境地里生存,她能敏锐的嗅到危险的信号,遮掩锋芒便是最好自保的手段之一,对柏元没有坏处。
“这两个孩子真是好看,一个白白胖胖的,一个生来便是手脚舒展的!”裕妃与许才人夸赞道。
“都是陛下的皇儿,自然出色!”许才人点了点头说道
“许才人倒是会说话,都是皇子未必都是一样的!”富美人冷哼了一声,“宫中母凭子贵,这皇贵妃生出来的和嫔生出来的能相提并论吗!”
“富美人你还是少说些话吧!”安嫔身为柏晨的母亲,位份又比富美人高,自然不会不在意这样僭越的话,呛声道:“别只在嘴上长功夫,也生下一儿半女的,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真的!”
“安嫔姐姐倒像是不在宫里面住一般!”富美人心里有气,自然不肯罢休,“如今的宫里,除了绛雪宫春意盎然,哪个宫不是如同冷宫,倒不如都跟着范帷帧去冷宫算了!倒是安嫔姐姐有了皇子,心里也不多求了!”
“好啦!”裕妃冷声呵斥道,“你们在下面是成何体统,被前面太后皇上听了去岂能容你们,要么好生的听戏,要么就回宫去!”
富美人得了裕妃的呵责,再坐不住了,负气起身带着丫鬟回宫去了,后面的妃嫔们也都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戏台上那处唱的正是热闹的《十五贯》。
众人的心中都明白富美人为何对别人生孩子这样的嫉妒,她的孩子也没了,好歹孟玉瓒掉了孩子还得了皇上的可怜,坐了妃位,可是富雪艾,因为太后瞒下了事情只能是个美人,她心里自然是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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