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敢平静了一下,说:“你先起来说话,别动了胎气。”
他这么说,戴姨娘顿时明白,他心里还是爱着她的。
她哽咽道:“将军不信我,我宁愿跪死!”
秦敢铁青着脸说:“我亲眼看见你下药,怎么信你!上次你给澍儿下药,我已请大夫验过,那药可致人痴傻。这次,我又亲眼看到你给我和澍儿下药,你这么巴不得我早点变成废人么!娇容,我对你怎样,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你若不愿跟我,我可放你走。但你要害我和澍儿,就休怪我无情!”
戴姨娘战战兢兢地说道:“将军,饶命啊!娇容从不敢给二公子和你下药,也未曾生过害人之心。天知道那大夫是何居心,要说我给二公子下了那样的药。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去弄那毒药?再说,二公子与我无怨无仇,就算争几句嘴也不至于要害死他啊。我是什么样的人,将军也清楚,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秦敢不信:“既如此,你给澍儿泡的茶里放的是什么?今夜给我和澍儿的馄饨碗里放的又是什么?”
戴姨娘眼珠一转道:“不过是参粉而已,我见二公子身子虚弱,时而糊涂,就给他加了参粉。今夜,也是给你们特别加了参粉和骨头汤,想着给你们补身子。没想到,反惹得将军怀疑,说我要害死你们。呜呜呜,我这真是好心没好报,想做好人反落得个下毒药的罪名!将军,你若看我不顺眼,一纸休书休了我便是,何必这样给我扣罪名。将来我生下孩子,叫我怎么给他解释啊,呜呜呜……”
见她哭,秦敢心里如猫抓般难受。
他看着她,动情地说:“娇容啊,你是我唯一正式纳的妾,其他人都不如你。虽说你的地位不及夫人,但我给你的疼爱恩宠却胜过她十倍。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看在眼里,夫人也对你十分照顾。如冰生前对你好,你跟她关系也算亲近,今夜是她的头七,你,你就这么对我!若非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啊!你说是参粉,有什么证明?上次你给澍儿的茶,我可是亲自找大夫验看过的。”
戴姨娘辩解道:“将军,上次我给二公子泡茶,你是从头至尾都看着的么,你能确定给大夫验看的那杯茶就是我泡的?别人要冤枉我,我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如今你也要冤枉我,叫我怎能不伤心!”
秦敢说:“好,你若能证明这次下的不是毒药而是参粉,我就信你。”
他本以为这次戴姨娘没招,会自己承认了。谁料戴姨娘却从容不迫地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交给他说这就是她刚才下的东西。
秦敢让她放在托盘里,说这就去找大夫验看。戴姨娘起来,怕他做什么手脚,跟着他一起去找大夫。
大夫此时正在屋里,准备着给府里众人的平安符。这是夫人前两日去寺里求来的,他再将其放在丫鬟缝好的小袋子里,另外装上驱蚊辟邪的药草,准备一会分发给众人。
见秦敢端着托盘和戴姨娘过来,大夫受宠若惊,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迎接。秦敢说,戴姨娘给大家煮了馄饨,他怀疑里面被人下了药,想请大夫验看验看。
大夫一惊,想起上回秦良澍叫他验茶的事,顿时紧张起来。这么多碗馄饨,如果都有药,那岂不是要害到许多人,他赶紧问是全都被下了药还是只有哪几碗。
秦敢正要说,戴姨娘就指指托盘里的那个小袋子说:“大夫,你只需看看,这一包东西是什么即可。”
大夫哪里想到秦将军要验的药就是戴姨娘下的,以为这是当场抓到的证据。他拿起袋子解开,先是嗅了嗅,又抖出来放在掌心仔细查看。
看完,大夫说:“将军,戴姨娘,这是参粉。是由东北野山参精研而成,一般都是放在汤里补身子用的。”
戴姨娘冷笑一声,看朝秦敢,那眼神不言而喻。
秦敢当然不信,又要大夫将那些馄饨逐一查验,看汤里或者馄饨里是否放了参粉或者别的东西。
这下,戴姨娘慌了:“不必了!你看到的粉末全部在这,还要验什么?”
秦敢见她阻拦,越发怀疑,但又有些不忍。他想了想,不想让自己那么宠爱的妾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还失去尊严,便笑着说是啊,那我们走吧。
“辛苦你了,大夫。”戴姨娘临走,不阴不阳地对大夫说。
大夫心里起疑,又不敢多问,只好强笑抱拳道:“不辛苦,分内之事。”
秦敢再度端起托盘和戴姨娘出来,却一言不发,心里暗暗打着主意。戴姨娘见他不说话,也不确定他信还是不信,就追问道,怎么,将军还是不信我。
“哪有。”秦敢掩饰道,“既然验明这是参粉,是我错怪了你。娇容,别生气啊。”
戴姨娘冷笑道:“哼,也不知道是谁看我不顺眼,想方设法的陷害我呢!”
秦敢暗道,是不是陷害,你还不清楚么。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已想原谅她的秦敢下定了决心。他想除掉她,但,想到她怀着孩子,刚才又说是放参粉给他们父子补身子,他很希望这是真的,便打算留她一条命。
来到前院,夫人已带众人祈福完毕。秦敢将馄饨端过去,夫人马上起来接,责怪道,怎么能让将军亲自端来。旁边的仆人都吓得不敢吭声,戴姨娘赶紧解释,这是她亲自煮的,将军不要下人端,说他自己端来给夫人吃才能体现他的关爱。
夫人笑道:“你可真会说话。来,一起吃吧。”
戴姨娘说好,又吩咐一旁的男仆:“馄饨我包了许多,有的才刚下锅,有的还没有下。你去看着,煮好了就给大家盛上,人人有份,没煮的煮一下。”
男仆忙答应着去了,戴姨娘这才端起一碗,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秦敢让夫人和其他人端那些花色一致的碗,他端起下了药的那两碗,说是要送去给秦良澍,父子俩一起吃。
戴姨娘担心他要拿去倒掉,就说叫下人去请二公子来就好,何必将军亲自去。
秦敢知道她的心思,大声问谁看到二公子了。顺子急忙出来禀报,说二公子伤心过度,在棺材底下睡着了。大家一听吓了一跳,夫人更是,听说儿子睡在棺材底下,忙放下碗要亲自去找。
“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疯傻了!”秦敢抱怨着,也跟去找。临走,他让管家盯紧戴姨娘,不让她乱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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