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烛火跳跃了几下,一阵风吹来,火苗倾朝一边拉长睡倒,嗤啦啦扑腾,几乎熄灭。
暄瀚看着昏迷中的许卿柔,心里很乱。他真心希望这个许卿柔是真的,那样,他救回她,保护和照顾好她便有功。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
虽然他并不贪这点功,可,能让他一眼看上的这个女子是丞相的女儿,他对她做的任何一点好事都会在父皇那里记功,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么多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他怎能只顾吃喝玩乐?若不在父皇面前表现表现,怎么突出他的能耐!
但,万一她真是北蛮的奸细,事情就糟了。同样是救她,照顾她,是真即有功,是假便有罪。而这罪太大,关系到国之兴亡,他担不起。
可是,仅凭一个香囊就断定她是北蛮奸细,似乎也太武断了些。要不,问清楚再说?相信她重伤至此,不会说谎。
“咳咳,嗯,卿柔,你醒了吗?”暄瀚小心地问道。
许卿柔半昏不醒,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张嘴想要答应,却说不出话来。暄瀚见了,以为她不过是虚弱而声音小,便将头凑近她嘴边想要听得更清楚。
其实暄瀚也虚弱,只不过那支箭射得并不深,又及时封住穴道,御医扎针排毒也及时,毒未深入。也幸亏他身体素质好,从小练功,扛得住。但刚才看到狼头香囊时,他倍受打击,几乎晕眩。
喉咙里,刚才服过的药丸想要跑出来,苦辣的滋味回返,让暄瀚好一阵难受。御医说这药丸排毒强体效果很好,桌上还留了一颗给许卿柔,让他等许卿柔醒来便给她服下。然而,他犹豫了。他怕她真是奸细,救她便等于通敌。
许卿柔缓缓吐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疼……”
暄瀚听见,心脏突地一痛。他不知要怎么安慰她,更不可能给她揉伤口,只能就这么俯身贴在她脸旁,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一阵毒涌,许卿柔猛然睁开眼睛,眼露凶光,双手掐住暄瀚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杀死你,我要杀死你!”
暄瀚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掰开她的手。好在她虽发狠,却因体力不支,手上无力,对暄瀚造不成致命伤害。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暄瀚掰开她的手后,将她的手控制在枕上问道。
许卿柔渐渐清醒,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坏人,恍惚中仿佛他就是杀她全家的凶手,恨意瞬间填满胸膛。
她拼起全身力气挣扎想起来,嘴里喃喃道:“我与你不共戴天,杀!啊——”
就在此时,暄梐过来探望。
此前欧阳洛去报告时,他还在批阅奏折。知道儿子只伤到胳膊,且已有人去请御医,他便等批完奏折才来。谁料,刚一进屋便看到这一幕。
“暄瀚!你在做什么?”
暄梐一声吼,吓得暄瀚急忙撒手站起,回道:“父皇,皇儿想要问她是何人,她就说要杀我。”
许卿柔挣扎起来,去抓暄瀚的衣服,眼神依然凶厉。她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样子十分可怕。
暄梐仔细看了又看,认出这就是当夜相府门口书生打扮的许卿柔,奇怪地问:“卿柔小姐怎么这样?”
暄瀚回头看一眼道:“父皇,孩儿怀疑,她不是真的许卿柔!”
暄梐大惊,瞪眼问:“有何凭证?”
暄瀚指指许卿柔胸前那半截丝绳:“她有北蛮的狼头香囊,孩儿不敢相信她是许卿柔。父皇,在查明真相之前,可不能轻信啊。”
暄梐看去,许卿柔呀呀地叫着,开始抓自己的衣襟,那里确实露出一截红色丝绳。他伸手一勾,拽出了香囊。看到那个精致逼真的狼头刺绣,暄梐的脸色顿时变了。
“杀,我要杀光你们!”许卿柔仍在叫嚷,像一头疯狂的小兽。
暄梐警觉起来,伸臂将儿子推开,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谁?”
暄瀚此时多希望许卿柔能证明她是真的许卿柔啊,可惜,她却说她叫齐思芽,不知怎么来到这里。又指着父子二人说是他们杀死她的家人,她要报仇。
其实,此刻的许卿柔内心已经混乱,脑海里各种片段胡乱串在一起,让她以为面前的两个男人就是夺去她这个世界家人的仇人。
“哼,齐思芽是吧?”暄梐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一股被欺骗的耻辱感油然而生,当初问她问题,她一问三不知的情景重现眼前。
他是那么重视许世杰这个忠臣,同情许家遭此大难,一心想要照顾许家女儿,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是许卿柔,还随身携带北蛮饰物。就算他想要相信这个许卿柔,也有足够的理由让他难以相信。
许卿柔昏昏沉沉,答应道:“没错,我是,齐思芽。我要杀了你们,为我的家人报仇,报仇!啊——”说着想要下床去掐暄梐的脖子。
暄瀚吓得大叫:“父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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