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公主暄绮,此时还在大殿外痴痴守望,等着见楚亲王的世子楚慕名。
送葬的日子定得匆忙,那些来拜祭的藩王亲王等人,因不在京中,一时赶不上。而楚慕名据说本是要随同父亲楚亲王前来,却因父亲染病,由他一人代表,会在今夜赶到。只不过,要赶着送葬是赶不及了,只能单另拜祭。
对暄绮而言,楚慕名是否能赶来为丞相大人送葬并不重要,只要能来看她最好。既然说了今天会到,她就相信他一定能到。别看这时候已晚,她也困得不停打呵欠,却仍坚持在这守着等候,不肯去睡觉。
齐贵妃知道女儿的脾气,想着反正在宫里等,不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便随她。而暄瀚也不想陪妹妹做这种傻事,更不想妨碍他们,也去睡了。
刚才遇到许卿柔,暄绮觉得很是有趣,那女官那么勇敢跑去报信,又能预知有杀手,太神奇了,让她十分佩服。之前就犯困的暄绮,跟许卿柔说过几句话后精神多了。可现在许卿柔一走,她自己在这站着就倍感无聊,没多会便呵欠连连,忍不住抱着胳膊坐在围栏下打盹。
刚刚迷糊着,忽听有太监尖着嗓子喊:“楚亲王世子驾到!”
“啊,世子来了!”暄绮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刚才在这坐着打盹,又没披披风,这会儿醒来突然站起,被夜风一吹,暄绮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打完后,暄绮喜道:“呀,肯定是慕名哥哥在想我!在哪呢,到哪了,到哪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朝出宫的道飞奔。只听“咣”的一声锣响,吓得她一震,站在原地没敢动。
刚才那太监又喊:“楚世子驾到!”
暄绮眨眨眼,没错,不是梦游,的确是她朝思暮想的慕名哥哥来了!她又继续朝前跑去,早有负责迎接的官员带着一众人等前往,引着楚慕名朝这边走来。
众人簇拥下,楚慕名格外惹眼。因是来拜祭,他穿着一身浅蓝底银线绣花长袍,黑披风,金冠两边的金花随着他走路的动作颤动。但因光线昏暗,暄绮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勉强辨得清轮廓,感觉还是蛮英俊的。
看到那身衣服,暄绮不由笑了,自言自语道,慕名哥哥一定知道我喜欢浅蓝色,故而与我穿成一样。
官员行礼迎接,与楚慕名寒暄几句后说,可惜世子来晚了,素宴刚刚结束。皇上也有几分醉意,辛苦了一天,已去歇息。请世子先去驿馆休憩,明日再来拜见皇上。一会由三皇子接待,陪他吃饭,小饮几杯,拜祭丞相大人的事,也只有等明儿再说了。
楚慕名有礼貌地还礼道:“有劳大人了!慕名星夜赶来,本想明日再拜,可心中牵挂,不进宫一趟心里不安。加之吾乃亲王世子,千里迢迢替父来京拜祭,若不及时面圣,恐不合礼数。大人这么晚了还在等慕名,慕名十分感动,改日请大人一起吃顿便饭,略表谢意,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那官员见这世子如此懂事,笑道:“这个,既然世子如此说,恭敬不如从命,就依世子安排吧。皇上已就寝,不过我会去禀告,世子放心好了。哦,对了,因大殿在收拾,还请世子移步偏殿,三皇子在那等你,请。”说完朝旁边一让。
楚慕名道:“好,请大人带路。”
见他们要走,暄绮急了,快步跑过去张开双臂拦住,大叫一声:“站住!”
她这一叫,把众人吓了一跳。
楚慕名大惊,疑惑地问道:“敢问,这位是?”
暄绮很生气:“哎,你怎么连我都忘了!我可记得你呢。”
其实她是记得这个人,却不记得他的长相了。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差不多十年前,大家都还是孩子。时隔多年,两人的长相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加上装扮不同,此时光线幽暗,只依稀看得出幼时影子。如果不是太监喊楚世子驾到,暄绮偶一见他,若要说是谁,还真想不起了。
此时跑到他们面前,见楚慕名认不出自己,暄绮心里的火气一团一团地往上冒。
官员见状,赶紧介绍:“哦,这是三公主殿下。”
“三公主?”楚慕名一愣,“这么说,你是,暄绮?”
暄绮一瞪眼,一把抢过旁边太监的灯笼提高,放在两人中间,照亮他们的脸。
“你仔细看看,认不认得!”
而同时,她也在仔细端详她的慕名哥哥,十年不见,他到底变了多少。
灯光下的楚慕名,轮廓越加清晰立体,眉清目秀,紧抿的嘴唇透出几分自信和威严。
他的眉毛是剑眉,比较浓黑,双眼不是很圆很大,而是丹凤眼,细长上扬。最突出的特征,是他有鹰钩鼻,线条特别明朗,加上薄薄的嘴唇,显得很睿智,仿佛动不动就沉思,将周围一切忘却。
其实,楚慕名并没有改变多少模样,只是比小时候大了一个号,轮廓也更清晰。而暄绮则不同,比小时候那个圆脸胖嘟嘟的样子漂亮不少,瞬间成了上等美人,难怪楚慕名一时认不出。
“哦,呵呵,果然是暄绮。”楚慕名笑道,“哎呀,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何止是好看呀,比你母亲美了不止十分。我还说,这突然从天上掉下个美人,是不是上天眷顾我呢,原来竟是老相识。”
见他终于认出自己,还夸她美,暄绮十分得意:“那当然!父皇英俊潇洒,母妃美丽大方,我暄绮,怎么也得长漂亮点儿呀,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
楚慕名点点头:“那是。哎,小绮,你怎么还不睡,自己在这干嘛,大半夜的多冷,扮鬼吓人玩么?”
暄绮撒娇道:“慕名哥哥,人家在等你,等了一晚上了!”
楚慕名愣了下:“啊,等我?”
暄绮拉住他的手说:“就是呀,听说你要来,我觉都不睡了,就等着见你呢!一会我三哥接待你,要跟你喝酒,带上我呗。”
谁知楚慕名却拉开她的手说:“男人喝酒,你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觉,明天再说。”
“不行!”暄绮一跺脚,“我说要跟你们一起喝酒就一起,谁也管不着!喂,邓大人,笑什么,带路!”
邓大人赶紧收了笑容,请楚慕名随他去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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