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的秦良澍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暄沪觉得事情不对,怀疑这是中了毒。可饮食茶水他都派专人看着,其他人吃喝了也没事,怎么可能唯独秦良澍中毒?
天香也看出秦良澍中毒,急忙在他身上四处查看。终于,她发现秦良澍后脖有一枚银色针扎入,被头发遮住,仅露出不到半寸,难怪之前看不出来。她将针拔出一看,这针虽是银色,却不是银质,而是钢针。针有食指般长短,针眼处冒出一颗血珠,色暗红偏紫。
看到天香取出钢针,暄沪顿知定是这针下了毒。可刚才他们说话时太过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人。秦良澍突然出现喊站住,走廊里又昏暗,他只觉得秦良澍身后似有黑影一闪,却没见到人。之后命人四处搜寻也不见,实在不知是什么人所为。
此时见秦良澍昏迷不醒,天香急得要哭,暄沪也很着急。他愤愤地说,要是查出是谁,一定将其千刀万剐!
天香忽然说:“不行,不能再等。”
说着,她伸手点压秦良澍的穴道,封住血脉流动。暄沪暗暗赞许,当初他教给她的功夫果然有用。他嗅了嗅那钢针,发现有淡淡的桂花香,正疑惑间,就见天香趴在床边,伏到秦良澍肩后去吸中毒处的血液。
暄沪大惊道:“天香,不可!万一你也中毒,且无解怎么办?大夫应该一会就到,等他来……”
“等他来就晚了!”天香抬头说,朝一边的痰盂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暄沪见状,将她拉开道:“我来。”
天香想要争辩,暄沪却点点头,坚定的眼神制止了她:“还是我来吧。”
见暄沪低头去吸血,天香急忙去桌上端来茶水。暄沪连吸几口,见血液渐渐鲜红,这才放心地说好了,接过茶水漱口。之后,再在秦良澍后背运功,逼出毒血。天香看得心疼,问暄沪这样是不是就能救秦良澍了。
暄沪正要回答,随从带着一个大夫急匆匆赶来。大夫把脉,查看针眼后,又问天香要了那枚钢针查看,不禁大惊失色。
“这,这就是伤了大人的钢针?”
天香和暄沪齐声说是,又问他是否认识用此针之人。
大夫紧皱眉头道:“人我不认识,但,用这种毒的人,江湖上应只有两个。一是人称花毒子的刘看,但他已年过古稀,早已退出江湖二十余年,不大可能。二,是他的徒弟周海和。不过,听说此人早年便进京谋事,又为何在这种小地方出现?莫非,他与大人有恩怨情仇,特地赶来下手?”
听完他的话,两人很是惊讶。暄沪问还有没有其他人会用这种毒,能不能解。
大夫回答说,他所知的就这两个人,且刘看只收过一个徒弟,就是那个周海和。如果还有其他人,那就是周海和也收了徒弟,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解毒之法,其实也很简单,用桂花的花萼和叶子,加上一味中药煮水给中毒者服下,再用那水擦洗伤处即可。若是不知这方法,其他任是多么贵重的药也无效,弄不好反而会加重毒性。
听说解毒之法这么简单,天香不禁脸红,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必给秦良澍吸去毒血了。可当时看他昏迷不醒,第一反应都是这样啊。暄沪不仅帮他吸去毒血,还运功帮他,这些应该都不是白做了吧。
大夫看到痰盂里的血液,问:“你们已帮他吸去毒血了?”
暄沪答道:“是啊,一时情急,只好出此下策。”
大夫说:“此法换做一般毒,倒也好使。可这毒不同,这样做,只是延缓毒性发作而已。客栈后院就有桂花树,你们快让人去采摘,马上给大人解毒吧。其他药就不必了,也没什么用。若有必要,老朽在这看着,指点你们用药。”说完,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块药根,要他们和桂花花萼与叶子一起煮水。
暄沪连声道谢,命人去摘桂花。天香不安地走来走去,心里默默感应,想找出那个下毒之人是谁,去了哪里。然而,半天却一无所获。
士兵来报,搜遍客栈和附近街巷,均未见可疑人物,想必那贼人早已逃远。他们猜那人以为秦良澍必死无疑,又怕被人发现,故而飞了钢针就走。暄沪命人沿路追查,特别注意回京的路,若发现贼人,尽量留活口。
吴觉等人听说秦良澍被行刺,纷纷赶来问候。见大夫吩咐,立即争先恐后地去后院摘桂花。天香看着秦良澍,着急地自语他怎么还不醒。大夫说不要着急,一会煮好水,灌他服下就是。不出半个时辰,定能苏醒。
不一会儿,随从将煮好的桂花水送来,天香让暄沪扶起秦良澍,她亲自喂他喝水。秦良澍仍然昏沉沉,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个美人儿在笑吟吟地喂他喝水。他稀里糊涂地喝下,伸手抓住天香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摩挲。
天香大窘,急忙把手抽出,将碗递给暄沪。吴觉看出,心里很不舒服,可也不好说什么。暄沪心里也不好受,但见天香避在一边,便用棉布蘸着那水给秦良澍擦洗针眼。
而此时,秦良澍仍然以为眼前这人是天香,抓住他的衣袍低声呢喃,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大夫道:“不必担心,他只是暂时糊涂。过一会儿,解药起作用了,他自然会明白过来。”
天香点点头,给大夫付了诊金,打发他走。又说,若还不好,再去请他。大夫谢着离开,吴觉上前一步对天香道,少主,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哦,不必麻烦各位。”暄沪接道,“我已命人去查,你们还是随行保护天香吧。虽说我和秦大人的随从人不算少,可万一遇到高手,我们都顾不上的时候,还是要仰仗各位。”
吴觉想想也是,他们的任务本就是为了寻找少主,并保护她回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怎能丢下她不管去查案。暄沪是皇子,有他派人去查,何愁查不到。于是,他们退下,让天香早点休息,有事就叫。
几人离开后,天香盯着秦良澍说:“良澍,枉你有那么高的武功,却为何连一枚钢针都躲不过?”
暄沪道:“看他突然出现喊站住的情形,可能对我们有所误会。他那样子,十分愤怒着急,在那种情绪下,是有可能忽略背后的异动。另一方面,那人能不被他发现,说明轻功极其了得,连我也没有听见他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只是之后隐约见到黑影一闪而逝。”
天香急得跺脚:“哎呀,到底是什么人,要对良澍下这样的毒手!良澍阅历简单,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才是。”
暄沪却不这么认为,秦良澍以前装傻扮瘸,自是平安无事。但自从他和天香去墓地途中堵截杀手立功之后,皇上对他们二人恩宠有加,又给了他特权,难保不会有人嫉恨。只是,目前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呵,好晕啊。”忽然,秦良澍说话了。
天香激动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良澍,良澍你醒了?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秦良澍转眼见是天香,笑了:“我当然没事。哎,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晕倒了?”
天香简单将他被人暗算的事说了一遍,又问他有什么仇家。
秦良澍直摇头:“我没有仇家啊,什么人要杀我呢?”
说完,他突然叫道:“哎呀,不好!快去看看东谷先生有没有事。”
见他起来要走,天香急忙按住:“不要去了,你才刚解毒,要休息。先生那里,我们已经派人去了,他没事。”
秦良澍点点头:“那就好。”
又看看他俩,狐疑地问:“天香,你和三殿下怎么回事?”
天香一震:“我,我和三殿下,能有什么事啊?”
秦良澍不相信:“不要骗我,我分明看见你们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
天香尴尬地低下头:“真没什么。”
暄沪也知道秦良澍吃醋,见天香说没什么,也跟着说没什么。
秦良澍轻叹一声问道:“那,三殿下说你冒充轩辕少主,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恍如平地一声惊雷,将二人问住了。天香不知要怎么解释,暄沪更是紧张,深恐被秦良澍知道实情,天香将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急中生智道:“良澍,若天香不是轩辕少主,而是朝廷钦犯,你保她还是杀?”
秦良澍毫不犹豫地说:“若她是钦犯,我便带她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天香很是感动,看着他欲言又止。
暄沪却皱眉道:“只怕没那么容易。你已和暄绮订亲,又怎么能带着朝廷钦犯远走高飞?”
秦良澍也很为难,暄绮虽然脾气不好,却是个好女孩。是他听从父亲的话去提亲的,暄绮现在好像也接受了他,要是知道他带着朝廷钦犯私奔,岂不要伤心欲绝,派人追杀?届时会面,不止是尴尬啊。
“这,天香这么好的女孩,只不过因为善良好心救助了那个叛党,并非也是叛党。只要和皇上说明,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秦良澍怀着一丝侥幸说。
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即便如此,只因暄绮和他定了亲,天香安然回宫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们所遇到的困难,远远不是一句话就能了结的。
暄沪严肃地说:“良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哎,不要说!”他才说了这句,天香就急忙制止。
秦良澍警觉地发现事情不对,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喜欢暮色潇潇春意暖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暮色潇潇春意暖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