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草原的传说。
很多年前,美丽的夏姆达大草原上有个富饶的国度,叫西阐。西阐国土辽阔,物产丰饶,汇聚了蒙、鞑靼尔、姜木、俄罗斯、金等民族。国王瀚达罗有五个女儿,个个美丽大方,弓骑剑射样样精通。
其中,四个女儿都嫁给了她们心目中的英雄,唯有小女儿穆卡尔一直没有觅得如意郎君。为给小公主选驸马,瀚达罗命人按照她的手寸定制了一把金刀。这金刀十分漂亮,如月亮弯弯,刀柄和刀鞘都由纯金打造,小巧精致,上面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宝石。
而且,这金刀上有机关,机关设计得非常巧妙,一般人看不出来。要想拔出金刀,必须用小公主戒指上的叶子去旋转那个机关,然后就可以打开刀鞘,拔出金刀。而选驸马的唯一条件,就是能够拔出金刀。
消息传出,无数英俊后生前去一显身手。他们以为自己是强壮的男子汉,区区一把金刀怎么可能拔不出。然而,试过无数人都失败了,令瀚达罗和穆卡尔很失望。
这些人都是一来就大言不惭,气焰很盛,颇不将这把金刀放在眼里,似乎小公主早已注定是他的新娘。但,尽管他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没人能够拔出,只得如斗败的公鸡般泱泱退出。
瀚达罗对小公主说,看来,没有人能够拔出你的金刀了,你有什么打算么,还是已心有所属。穆卡尔回答,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试着接近我,了解我,赢得我的心,而不仅仅是想着用蛮力拔出这把金刀。
果然,没多久之后,穆卡尔认识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很英俊,武功也高强,骑马射箭,摔跤什么都很出色。穆卡尔对他有印象,仅仅因为他制止了一位王室贵族在醉后调戏民女,并将其送回家。之后,在返回的路上,很自然地将倒伏的草垛收拾整齐,以免绊倒别人。
穆卡尔上前,问他是否认识她,他说认识,但也只是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就告辞。
穆卡尔奇怪地问,别人都想做驸马,难道你不想。年轻人说,小公主聪明美貌,人品高尚,整个草原上的男人都想做她的驸马。但,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想着找个能和他一起拯救天下,浪迹天涯的女子。
再说,要做驸马得拔出小公主的金刀,他亲眼看到过很多高手都拔不出,认为自己也拔不出,还是算了。有去凑热闹的时间,不如多为草原上的人们多做点事情。
结果,他就这样打动了小公主的心。
从那以后,小公主穆卡尔经常出现在他的身边,有时候是她去找他,跟他一起帮助别人。而有时候,是他自己悄悄出现在她面前,保护她,帮她做事。久而久之,两人相恋了。穆卡尔将自己的那枚戒指赠给年轻人,作为定情信物,却故意不告诉他戒指的秘密。
有一天,穆卡尔无意中把玩那把金刀,年轻人问,你还在找能拔出金刀之人么。若找到,是不是就要选择那个人。穆卡尔这才说,你要不要试试。
年轻人拿过金刀,仔细端详许久,终于发现了上面隐藏的机关。当他看见刀柄上有个插槽,上面的口是叶形,突然想起小公主赠给他的戒指上就有这样的形状。他灵机一动,将戒指上的叶子插进那个凹槽一转,咔嗒一声,刀鞘开了,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拔出了金刀。
穆卡尔欣喜地说:“你就是我的金刀驸马!”
于是,小公主将实情禀告给父亲,两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草原上的篝火七天七夜不灭,赛马会也进行了七天,锅庄舞也跳了七天。那个年轻人,就是现在的北蛮皇帝后霑。而当时的北蛮隶属于西阐,只是个小部落。
后霑做了金刀驸马之后,带着妻子回到北蛮。后霑回去后,励精图治,慢慢壮大部落,但西阐却逐渐衰败。后来,北蛮渐渐成为北方最大的部落,西阐也走向衰亡。最终,北蛮成为北方一霸,而后霑,也由北蛮王成为今日之帝,甚至想入主中原。
“今日之北蛮帝,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年轻人了。”楚慕名自言自语道,“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有了吞并天下的野心。只是,他彼时看不出小公主是不是那个适合他的伴侣。而我呢?”
他眼前浮现出心上人钰真儿的模样,心情复杂莫名。钰真儿是北蛮大将军萧摩图的独生女儿,漂亮,泼辣,文武双全。他们是在一次比武时认识的,那时的钰真儿男扮女装,他竟然没有看出。两人都十分欣赏对方的武功和人品,惺惺相惜,结为金兰。
直到有一次,楚慕名突然闯入钰真儿的房间,看到正在换衣服的她,方才醒悟这是个女孩子。
于是,两人很自然地从兄弟变成了恋人。可她是北蛮大将军的女儿,而他是大衍亲王之子,于国而言,他们是敌对,怎能在一起。可于家,他们又都想要对方成为自己这一方的人。
甚至有一次,他们为了说服对方而大打出手。可是,他们都不愿伤害彼此,总是不分胜负,之后又负气分开。然而,没多久,两人又顶不住思念的折磨,继续在一起。
这个矛盾,持续了近一年之久,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尤其最近,北蛮攻打大衍,楚慕名痛苦非常,不知该如何抉择。他试图说服钰真儿嫁入楚家,做大衍的子民。也曾经幻想过,两人的亲事经由大衍皇帝暄梐和北蛮帝后霑同意,两国联姻,从此战事消亡。
然而,钰真儿却看不起大衍,说此朝病患极多,皇帝无能,又瞧不起其他民族,早该由强大的北蛮来统一整个华夏大地。楚慕名也曾悄悄随钰真儿乔装去北蛮看过,后霑在治国方面确实有一套,很多东西值得借鉴。而反观大衍,弊端众多,着实该好好改造一番。
回到楚地后,楚慕名与父亲推心置腹谈了一夜,父亲楚亲王也颇有同感。最后,父子俩竟达成一致,既不反叛,也不北投。若北蛮强盛,大衍气数已尽,他们便倒戈,做新王朝的开国元老。若北蛮势弱,大衍仍能稳坐江山,便继续做忠臣护国。
至于钰真儿,楚慕名也只能尽量劝说,看她到时候愿意归顺还是怎样。如果她愿以死殉国,他也只能放弃。但,那将是他此生最大的痛。
可没等两国正式开战,事情突然生变,钰真儿怀孕了!而且,她要带着身孕回北蛮,哭着跪求楚慕名跟她回去。因为按照北蛮的习俗,女孩子如果未婚先孕,且没有男人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又愿意娶她的话,她就必须被绑在马后拖行至死。
楚慕名从小受过良好教育,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带着他们的孩子被这么残酷处死。跟父亲商量过后,楚亲王决定投北蛮,待北蛮发起战事,即刻响应。这次为丞相举行国丧,楚亲王便佯称病重,不来参加。背地里,却在暗暗操练兵马,以备急用。
而楚慕名,则代替父亲赴京,一为探听朝廷对北蛮入侵的态度和军力情况,二为试探朝中大臣可有能为他们所用之人。楚慕名虽非金刀驸马,却已是北蛮的女婿。如今暄绮对他示爱,又故意丢下这把华丽的短剑,难道也想将这短剑作为定情信物,要他做驸马?
“哼,我是要做大事的人,而你,却不过是个孩子。”楚慕名低声自语,决定前去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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