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秦良澍让人把煮好的药汤倒在一只大浴桶内,准备好热水和凉水各两桶,以及毛巾等物。之后,要天香进行泡浴,说这样可以清除她体内的余毒。
天香点头道谢,等他告辞离开。然而,等了一会他仍这么站在那里,让她十分不解,也有几分尴尬。
“呃,良澍,你,先回避一下吧。这个需要泡多久,你帮我看着时间就行。”天香不好意思地说,脸颊略感温热。
秦良澍却说:“哦,不,我要留下来帮你。再说,你也需要保护。”
“什么!”天香大惊,脑袋里轰的一下要炸了,“你,你是男人,而我是女子,怎么可以!”
秦良澍不为所动,依然冷静而平淡地说:“你是伤者,伤在后背,相信,前面也有吧?你的伤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神奇愈合速度,但总归是新伤,沾不得水。如果没有人帮忙,你自己怎么洗后背?”
尽管他说的很有道理,天香仍不服气地说:“你可以叫丫鬟来帮我啊。这么一闹,你家的下人不都知道了吗?我就不信,这里没有一个丫鬟!”
秦良澍一本正经地说:“平时,这里是没有丫鬟的,只有十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和一个管事的男人,算是半个管家吧。而且,就算有丫鬟,你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和经历暴露,让皇上的人查到蛛丝马迹么?只有我帮你,你的身份才不会泄露出去。那些下人虽然忠心,我可不放心。我是这里的主人,就算带几十个女子回来风流,下人也不会说什么。但,让他们帮忙,岂不是害了你?你不在乎名声,我还怕他们毁了你呢。”
说完,他盯着天香的脸蛋,又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这一圈,看得天香心里十分不舒服,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羔羊。
她下意识地拉紧领口道:“我,自己可以。”
秦良澍却不同意:“不行!虽说你的伤口正在愈合,但始终是开口伤,不是撞淤青,不能沾水。而且在后背,你自己没法注意。你被皇后娘娘关进水牢,在那种又脏又臭的地方待了那么久,又逃跑出来出了一身汗,不好好洗洗,怎么睡?现在在我家的庄园,条件虽不如将军府,但总算方便。若再继续逃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洗呢。别犟了,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天香的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相信秦良澍不会乱来,可为什么心底深处又似乎有几分期待?她慌张地看他一眼,低下了头。
秦良澍劝道:“来吧,我帮你。”
天香考虑半天,终于勉强答应。她要秦良澍背过身去,试过水温后解下衣物,跨进浴桶坐下抱住膝盖,低声道:“良澍,来吧。”
秦良澍听见,转过身来,看到那如瀑的一头秀发披散在后背,心里不由一动。他心里升腾起一股冲动,又想欣赏那只不死鸟了。这不能怪他,那只鸟确实相当漂亮,精致无比,栩栩如生。但,此时不是欣赏的时候,他要帮她擦背,这于他而言,乃生平第一次,相信她也是。
不知怎地,刚才还振振有词,满嘴道理的秦良澍,此时却犹豫起来。他迟疑着走过去,天香的手反过来将毛巾递给他说,拜托了。
这一刻,秦良澍难掩心头之乱,紧张得笨嘴拙舌。刚才跟她说理由时那么自然严肃,此时却慌得手足无措,接过毛巾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天香等了一会不见动静,略微偏过头来:“怎么了?”
秦良澍的脸刷地红了,刚才还那么有理的他,这会儿却仿佛犯下滔天大罪般低头咽了口唾沫,说不出话,颤抖着手朝天香的背上擦去。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一幅景象:天香背上的纹身被毛巾抹去,她依然是个冰清玉洁,身上没有一丝图案的美少女。倒不是说她有纹身就不纯洁了,而是,这么美丽的少女背上有这么大片纹身,实在令他扎心。
伤处依然包扎着,秦良澍小心地避开,轻轻擦拭其他地方。这是他头一回为女子擦身,紧张不已,脑子里也乱哄哄的,根本想不到别的什么,只会去想男女之事。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而且,天香带着伤,又几乎可算是被通缉的犯人,即使他有那个贼心贼胆也不能做那种事。不行,一定要忍住,忍住!
“呵——”秦良澍轻轻地,缓慢地吐出一口气,将毛巾抹上澡豆,开始给天香擦背。
尽管隔着毛巾,秦良澍还是能感觉到天香那滑如凝脂的肌肤,身体里有股暖流缓缓升起,让他局促不安。艳丽的不死鸟就这么展翅待在她的背上,让他喜欢又不得不敬而远之。
他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此种情形下不可能没有想法。但他也是个君子,分得清厉害,更不会趁人之危。他只能这样默默地忍受着煎熬,给天香擦背,擦胳膊,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
不知过了多久,蒸腾的热气憋得秦良澍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总算忍耐着把背擦完,却仿佛经历了一场酷刑,快要支撑不住了。
当秦良澍把毛巾放回浴桶,再也忍不住起身就走,天香知道他擦完了,却对他一声不吭就走有意见。
“哎,你,怎么……”
秦良澍停住,双手握拳:“我,我出去冷静冷静。”说完就出去了。
天香愣在那里,什么,出去冷静冷静?他怎么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天香忽然反应过来,羞得满面通红,忍不住低头窃笑。
他,果真是个君子呢。莫名地,天香的心情好了许多,欢快地继续擦洗。洗完后,又加了些热水继续泡。直到许久之后秦良澍在外面说时间够了,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兑好温水从头浇下。
而此时,秦良澍刚好进来,目睹了这一幕。暖黄灯光下她那曼妙的身型,以及那乌云般的湿漉长发都让他无法平静。他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情感又如雨后春笋一样萌芽,生长。
实在难以抑制,秦良澍大步走到浴桶旁,提起剩下的半桶凉水就往头上浇。这下,天香被吓到了,急忙抓过衣服遮住身子,惊恐地看着他。
浇完,秦良澍抱歉地对天香说:“对不起,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天香窘得说不出话,低头不语,急匆匆离开浴桶,叫秦良澍背对她,然后开始穿衣服。
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响,秦良澍的心怎么都控制不住,总是往那方面去想。他几次想转过头去看,却都拼命忍住了,牙齿咬得咯吱响。
终于,天香穿好衣服,那是秦良澍给她找来的男仆新衣,她穿上去太过宽松。青灰色上衣和黑色长裤包裹着的她,显得格外清新靓丽,朴素娇小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良澍,好了。”天香不安地说,“你,可以转过来了。”
秦良澍转过身,看到男仆模样的天香,隐隐有些心疼。一个如此天姿国色的女子,却要逃亡在外,没有父母家人呵护。在宫里时,哪怕是做女奴,她的衣服也都很好很漂亮,此时却只能穿着下人的粗布衣,实在太委屈了。
他满怀愧疚地说:“对不起,天香,让你受委屈了。你是轩辕少主,该得到与皇子一样的待遇。无奈,我只能这样。”
见天香似有几分难过,他又说:“不过你放心,等皇上确认了你的身份,一定会八人大轿接你回宫,奉若上宾。”
天香知道,其实秦良澍一直在怀疑她不是真的轩辕少主,而她自己此前也不知道,甚至不相信。但,双魂合一之后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也比原来更加稳重和成熟。只是,在秦良澍面前,她依然宛如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渴望得到他的保护和照顾。
这时秦良澍这么说,天香便一脸认真地对他道:“良澍,我不想做什么上宾,只想,”
她本想说只想和你在一起,又觉得那样太过直白,古代人都比较矜持,还是等他表白吧。
再想到秦良澍已和暄绮订亲,天香心里的天空顿时晦暗下来,说话也似乎没了底气:“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以后,能找到个心心相印之人,一起,周游天下……”
秦良澍心里一动,这又何尝不是他之所想!
他有些激动:“天香!”
天香退后一步:“良澍,你,你已是订亲之人,想必此时,三公主正在宫里盼着你回去吧。”
秦良澍心里一凉,暄绮,他对她并无爱意,可订亲确是事实。暄绮也是个好姑娘,只是养尊处优惯了,脾气不好。天香这时候提起她,是何用意?
天香没有解释,又转换了话题:“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儿?我总觉得,一直待在这里不合适,总会被发现的。那样,会连累你。”
见她身处险境还为他着想,秦良澍很是感动:“放心吧,天香,我没事,也会尽己所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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