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暄安暄辰两兄弟色迷迷地盯着自己,许卿柔心里的怒火一团一团地往出冒。
但她还是忍住,礼貌地还礼说:“天香见过二位公子。呃,不知道,是该称呼王子呢,还是?天香粗野小民,不懂规矩,还望见谅。”
两兄弟见这女子国色天香,名字又叫天香,不禁啧啧称奇。只可惜,她一说话,那微哑的嗓音使得整个人的光彩瞬间逊色几分。还好现在许卿柔的嗓音已恢复许多,要不然,他们听她说话就费劲了。
“啊,姑娘不必客气,叫公子即可。”
暄安说着,暗想这个天香姑娘比起之前那个假冒的许卿柔来,要柔媚不知多少。今日遇见,许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暄辰也对许卿柔的美貌十分动心,大方地说:“姑娘,这又不是在朝堂上,你叫我暄辰也可以。或者,与昙弟一样,喊我们哥哥。”
“呵,二位公子,真是平易近人哪。”许卿柔笑着敷衍道。
表面上虽如此客气懂礼,她心里却在暗骂,两个混蛋,今天我可算逮着机会报仇了!
没错,她跟他们有仇,虽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却也不浅。
第一桩,她刚刚借住七王爷府上时,这两个臭小子悄悄潜入她的院子,企图偷窥她洗澡。幸好,被王妃发现,及时制止并把他们赶走。要不然,这便宜他们可占大了。
然许卿柔不知道,那夜他们虽然没看到她洗澡的模样,他们的娘亲王妃娘娘却看到了一半她的身子。也正因为看到她肩上的胎记,七王妃才确认她就是许卿柔。可最后证明,有那胎记也没什么用。
第二桩,许卿柔和翠儿出去逛街,这两兄弟跟了去。可他们去了不如没去,非但没能保护她,还被歹人成功分散引开,使得她和翠儿被劫。幸好后来遇到五皇子暄瀚,她们方才获救。
悲剧的是,在回宫途中,她和暄瀚都被歹人暗箭所伤。而那暗箭有毒,她也因此做出极端之举,身上也不知何时莫名多出个神秘香囊,害得皇上误判她是北蛮奸细,将她打入死牢。
直到现在,许卿柔也不明白那香囊从何而来。她中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昏迷,可能就是这段时间,有人抽空将香囊塞入她衣里。若不是听暄沪说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被皇上认为是奸细的。
暄沪说,当时暄瀚也因中毒箭而昏迷,御医给他们诊治,拔出毒箭。皇上去看望他们时,暄沪醒来,而许卿柔却发狂,说自己是齐思芽,又去袭击皇上,说要杀光他们,他们都是她的仇人。加上从她身上掉出那个狼头香囊,皇上大怒,才将她打入死牢的。
没错,她在来此之前确实是齐思芽。然而,在这个世界,她却是许卿柔,再没有第二个。可如今,她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能承认和公开,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如今回想起那些片段,许卿柔明白,这一定是她被毒箭的毒所害,精神有些错乱,记得自己是齐思芽,记得相府惨案,以为眼前所见的人都是杀害父母家人的凶手。
可当时皇上怎么可能相信她,面对一个随身携带敌国标志饰物的女子,而且还那么凶狠地要杀他和皇子,没有当场杀死她就不错了。
许卿柔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暄安暄辰两兄弟,如果他们武功高一些,机智一些,能保护她不被歹人掳走,怎么可能有后来的事!
她莞尔一笑,举杯道:“今日有幸结识二位公子,真是天香的福分。来,我敬二位一杯,愿你们仕途通达,长命百岁!”
两人十分高兴,爽快地与她碰碰杯,一饮而尽。
暄安说:“天香姑娘,虽然相识恨晚,想要与你一醉方休。但你终究是女子,还是少饮为好。这样吧,我们三兄弟饮酒,你以茶代酒,陪我们喝几杯如何?”
许卿柔当然求之不得:“多谢公子关照!你们这么会照顾人,真是叫天香感动啊。”
暄安得到她的夸赞,很是得意:“照顾女子,乃男人的本分。暄辰,来,满上,为我们今日的巧遇干杯!”
暄辰给他们斟满,三兄弟一起碰杯,又一口气喝干。许卿柔用茶水陪他们喝了这一杯,说还是吃菜吧,边吃边聊。
两杯酒下肚,三兄弟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送葬那日天香的壮举来,对她赞赏有加。
许卿柔心里却很难受,那天因为遇到杀手,她和秦良澍一个报信,一个堵截,总算保住皇上和众人不受伤害。然而,她却没能以女儿的身份正儿八经地祭奠许世杰夫妇和其他家人。香纸是烧了,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又被皇上赐名封官,只得在心里暗暗祈求父母原谅,想着以后找机会再自己去拜祭。
此刻他们提起那天的事情,对她只有敬佩和赞赏,对一个曾经是三皇子家奴的女子来说,一跃而升为从五品女官,已经是极大的荣耀和幸运。而对于许卿柔丞相之女这个身份而言,却是百般委屈,万般无奈。
如果没有那天被劫的事,她就可以继续做着许卿柔,借住在七王爷府上,继续当她的千金。可如今,她不得不隐姓埋名,暂时放弃自己的真实身份,想想也是悲哀。
许卿柔想要整他们兄弟俩一番出出气,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她悄悄将一只脚伸到暄安脚边,脱去绣花鞋,踩在他的小腿上,脚趾头动了几下又赶紧收回。
暄安大惊,脑袋里轰的一下,瞬间热血冲脑,暗想,看来,天香姑娘对我有意思!
他看朝许卿柔,见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越发肯定了这一猜测。他笑眯眯地给她夹菜,又说,能与天香姑娘相识,真是缘分,不知可否去宫里找她玩耍。
暄辰见哥哥献殷勤,也忙着给许卿柔夹菜,说只要她有空,他可随时相陪。暄昙一看急了,这两兄弟太不仗义,分明是他带来的人,他们却这样,是要明抢么。
“哎,天香姑娘现在是女官,有许多公事要做,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耍!”暄昙严肃地说,“今天我们出来,也是奉了娘娘的命来办事,眼看已过午时,腹中饥饿,这才来此吃饭,谁曾想竟遇到你们。”
暄安道:“忙归忙,总有闲暇时候吧?她不方便出宫,我们可随时进宫去找她啊。看望看望,人之常情嘛。”
暄辰也不甘落后:“就是,我们可以带她看看风景,在她不用做事的时候,陪她到处玩玩,找些好吃的好玩的,只要她高兴,怎么都成!”
暄昙暗暗后悔,真不该把许卿柔带来这吃饭,更不该去招惹这两兄弟。如今人都叫过来了,又不好赶走,只得撑下去,却不时紧紧护着许卿柔,怕她被他们抢走。
许卿柔又悄悄踢了暄辰的脚一下,见他紧张地看她,便朝他飞了个媚眼。
这下,暄辰心都酥了,一时如坐针毡,脸红耳热。为遮掩自己的慌乱,他不停地吃菜,还说不错,不错,好吃,大家多吃点。
许卿柔看出暄昙的心思,将一只手搭在他腿上道:“对啊,七爷真是会心疼人。我如今做了女官,早晚都不得空。白天呢,还要跟着老师学舞,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可辛苦了!”
暄昙一阵激动,将手按在她手上说:“就是看你辛苦,才趁着娘娘吩咐你出来办事,带你休息休息,吃点好的补补。”
许卿柔抽回手去,端起杯子说:“来,天香以茶代酒,敬三位一杯。以后,还望你们多多关照,谢了!”
她爽快地喝完杯中茶,那三兄弟也爽快地干了杯。她站起来去为他们斟酒,故意让发丝拂过暄安暄辰的肩膀,看似无意地掠过他们的耳朵和脖子,弄得他们心里直痒痒。
回到座位,许卿柔又再次举杯说:“早就听说,七王爷家的两位公子英姿飒爽,俊逸非凡。今日得见,果然如此!来,我再敬你们一杯,愿你们心想事成!”
“好,哈,天香姑娘真会说话。这杯酒,得喝,得喝。”暄辰说着又干杯,已是有几分头晕了。
暄安也开始有点飘,却要在许卿柔面前保持形象,使劲稳住说:“天香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们哥三个说!以我们的身份,一般的事情说一声就能办好。”
许卿柔故意逗他:“那,二般的事情呢?”
说完,她还将身子前倾,双肘支在桌子上,互握撑住一边脸,看着暄安,姿势眼神很是娇媚。
暄安被她的模样迷住,没反应过来:“啊,什么,什么二般的事情?”
暄辰极有自信地答道:“二般的事情,就是,跟一般不一样!”
许卿柔不禁暗笑,蠢货!
暄昙似乎也看出点苗头来了,悄悄对她说:“你在耍他们玩儿,也别太过火。他们的父亲好歹是王爷,太过了惹火烧身不好灭呀。”
许卿柔心里当然明白,可那口恶气不出不快,她若不趁着今天的巧遇整他们玩玩,以后天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她朝暄昙挤挤眼,伸出食指在他腿上写了个“好”字。
暄昙心里一动,越发肯定她是对他有意,对这兄弟俩不过是耍着玩而已。
他夹了一大块鱼肉给许卿柔说:“来,多吃点鱼肉。女孩子,吃多点鱼肉皮肤好,更漂亮!”
许卿柔娇滴滴地说:“哎呀,多谢哦。七爷,你真好。回头我若见到皇上,在他面前多帮你美言几句,他定会很爱你的。”
暄昙笑道:“那就多谢了。”
许卿柔站起来,假装去茅房,去找伙计要了笔墨纸张,急匆匆写下“今夜戌时,王府后门外见”的字条,一式两份,然后回到包间。
三兄弟刚才趁她不在,讨论了半天她喜欢谁,却没个结果。这会见她回来,干脆直接问她,说我们这三人,你喜欢谁。
许卿柔没料到他们会直接这么问,为难地说:“啊,三位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又都如此英俊,要只喜欢一个,还真是难选呢。”
暄昙觉得她喜欢自己,就说:“这有什么,我们都是兄弟,你说喜欢谁,我们也不可能为难他。说吧,你喜欢谁,我们其他两个就帮他做媒。”
“真要说呀?”许卿柔有意吊他们的胃口,“可是,你们是兄弟,我说喜欢这个,那两个会不高兴。我说都喜欢吧,你们又非要分出一个来。唉,只恨我没有分身之术,不然,分成三份,你们一人一份多好!”
暄昙当然知道她这句是玩笑话,笑道:“天香姑娘,不用分身。你只管选,我们好歹也是皇子,兄弟之间,断不可能为这事反目成仇。”
许卿柔点点头:“嗯,还是七爷大度,像个做大事的人。”
暄昙微微一笑,越发自信。
许卿柔悄悄将那两张纸条捏揉成团,分别塞给暄安和暄辰,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认真地吃菜。
暄安以为许卿柔只给了他纸条,赶紧在桌下展开来看,见上面写着“今夜戌时,王府后门外见”,不禁激动起来。他朝许卿柔点点头,表示答应,一定赴约。许卿柔只抿嘴一笑,什么都没说。
暄辰也是,看到纸条上的字,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他也装作没事的样子,约他们二人喝酒,眼睛却看朝许卿柔,轻轻点点头。
许卿柔知道他们上钩了,心里不禁得意,却悄悄对暄昙说,这两兄弟怎么感觉有点不太灵光。暄昙听了暗笑,说他们确实是有点不够聪明,知道就行,别说。
又吃喝了一阵,大家都吃饱喝足,起身退席。出来后,暄昙借口要去办事,将那两兄弟打发走,他则带着许卿柔回到马车上。
“香儿,你还想去哪玩,告诉我,我带你去。”暄昙兴致勃勃地说。
许卿柔暗想,既然他这么热情,不宰他一顿多亏啊。就说要去看戏,逛街,买衣服,买好多好吃的。
暄昙说没问题,当即带她去买衣服。只要她说漂亮的,他全部都买下,又买了很多好吃的,全部放在车里,他们都几乎坐不下了。可当他说去看戏时,许卿柔又不想去了,说买了这么多东西,得赶紧带回去,不然被人偷走就糟糕了。暄昙只好随她,带她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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