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术……夕……”辰不破捂着伤口退后两步,忽感脚步虚浮,竟差点跌倒,不得已将手中铁扇支撑在地,半跪在地上。
厅中的黑暗处现出三道暗影,一个人勃然大笑。
“不错,是噬魂术,只不过,她的噬魂术无解。”是阮西烈。站在他身后的还有无天和花凤儿。
“凤儿……你!”一口腥血涌上,他咬紧了牙看着花凤儿。
花凤儿躲在阮西烈的身后,不敢看辰不破那痛心疾首的眼神。他自小当她是亲妹妹,她不管怎么任性胡闹,他都纵容着她,直到那个叫林夕的女人出现,如今她背叛他,也是他逼的!
如果他不爱那个女人,不吻那个女人,不靠近那个女人,他不就没事了吗?
“我没有错,错的是你!是你!”花凤儿猛然间抬起头,走出几步,看着心爱的男人即将死去,心头一片苍凉和麻木,“你已经中了毒,这女人的唇上和刀上都有蚀骨的剧毒,无药可解,就算你是百毒不侵的圣教圣主也不能自救!你不要怪我,如果你不爱这个女人,只爱我一个,你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辰不破咬了牙,血迹从唇角溢出来,暗提真力,可他当真是一点力气都施展不出来。
“辰不破,我也算是待你不薄了,死在自己女人刀下的滋味如何?”阮西烈慢慢踱到林夕身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唇,轻轻勾住她的下巴,凑近看似想要轻轻一吻,“这香甜的滋味还真是不错,不是吗?”
辰不破大喝,“不许碰她--”瞬然间,一道白金幻功真力从掌中弹出,带着玩命的一击,直奔阮西烈而去。
阮西烈连动也没动,身边的无天法杖一挥,就轻轻挡下了辰不破看似搏命的一击。
“放心,在这女人没解毒之前,我不会碰她,”阮西烈松开了手,转身笑起来,“呵,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妄动真力,虽然你的幻功很厉害,可如今你再动用它,只会让你毒血逆流,死得更快,不过……如果你不想这么快死得话,我可以让你看着我如何一统天下,还可以让你看着你曾经最爱的女人如何在天香居里倚楼卖笑--”
辰不破如一只困在牢笼里的野兽,闻言勃然大怒,频频发出数十波幻功真力,向阮西烈攻击而去,可到底是中了毒,加之之前为救醒林夕,也消耗了不少真力,如此攻击,根本就对阮西烈造不成任何伤害。
阮西烈说的没错,这样一番攻击下来,辰不破只觉得毒血攻心,眼中流出两行血泪,视线变得模糊不堪,眼前一黑,最后连铁扇也难以支撑身体,就在他身体怅然倒下的那一霎那,一个人影冲过来,带着眼泪,抱住了他,嘶哑着嗓子喊叫。
“别打了,别打了,你都快死了,师兄,难道你就这么爱那个女人,临死也不愿看我一眼吗?她有什么好?凤儿会向你证明,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比得上我更爱你……呜呜……”花凤儿抱着他,泪水滂沱,泣不成声,阮西烈向无天使了个眼色,无天走过去,蹲在辰不破已经一动不动的身体旁。
“你干什么?我师兄已经死了,你还想做什么?你别碰他--”花凤儿挥手试图阻拦着无天。无天没有理会她,法杖轻轻一带,便将她掀翻在地,在辰不破的衣襟上下摸索一阵,很快摸到一个东西,递到阮西烈的手中。
阮西烈看着手里的那个盒子,打开来,看到里面竟然是一个枫叶型的半球体,即便在黑暗之中也闪着耀眼夺目的光彩,他冷然的眼,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即便无法假扮安禄山造反大计已经失败,但有了随侯之珠,我照样能一统天下!哈哈哈--”他自怀中掏出另一个东西,竟然也是个枫叶型的半球体,只不过比辰不破那个略小。
此时无天的眼中也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光泽,虽然紧随在阮西烈身边,可双眼却再也没离开过那一分为二的随侯之珠。
花凤儿哭着爬到辰不破身边,抱着他逐渐僵硬的身子,啜泣良久,抬起头来,那双凤目再次停留在他坚毅如岩石般的眉眼上,手轻轻地抚摸他那英俊的轮廓,如同着了迷一般,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忽然她哈哈大笑,猛地自袖间掏出一把匕首,径直戳入自己的心口--
殷红的血自胸间流出,花凤儿惨然一笑,伏在辰不破的身体上,道,“师兄,你现在……总算该明白凤儿对你有多真了吧?凤儿……可以为你而死,师兄……去哪儿,凤儿……就去哪儿,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抢走你了,这是--那个坏女人做不到的,多好……”
她握着他的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林夕如陷入一片漆黑的虚空中。
在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甚至听不到其它任何一点声音,黑暗里唯独剩下的是她自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在耳边回响,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那不是她的呼吸声,而是别的什么人悄悄借着这无尽的黑暗虚空,伏在她的耳畔暖暖的呼吸,形同鬼魅。
她茫茫然在这黑暗虚空中摸索前进,越是想要找到出路,却越发觉得一切都是徒劳。
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开始胆怯。
因为,她担心,过不了多久,她会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并且永远生活在这无尽黑暗的虚空里,苟延残喘,形同行尸走肉。
“大色狼……”
她失措地喊。
可不知为何,这里除了回音,什么都没有。
“大色狼……你……在哪儿?”还是只有回音,空洞得可怕。
似乎这里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大色狼,你快出来……我……我不生你的气了……”她带着哭腔喊,越发地心慌。
她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她的大色狼不出现?
忽然,腹间溢出一股冰凉的寒意,有一团光芒,自她的腹间亮起来。
啊,是巨龙珠!
虽然微弱,可却如星火一点,照亮了她的周身。
顷刻间,她脑子一片清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复苏。
“我有一份大礼给他--”有个声音阴恻恻的笑。
她打了个激灵,想起来。
那是那个黑巫师阮西烈的声音,怎么回事?
他似乎要对付的是……大色狼!
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大色狼,你在哪儿?你……你别来了。千万别来救我。”她心慌道。
“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没关系……”
这个阴森恐怖的黑暗虚空,她几乎害怕得想哭,多呆一秒都不愿意。可她还是口是心非了,最后一句弱弱道。
说完这一句,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掉了一滴出来,她憋屈得难受,可不知为何,这难受的心神,竟然会影响体内那颗巨龙珠的效力,它陡然间变得更加明亮,霎时间出现的白光,笼罩了她的全身--
忽然,腹间前方一道刺目的红光如带了血腥的力量撕裂了这无尽黑暗的虚空,那红光越来越大,范围也越来越广,带着浓浓地血腥味。
不!那就是血!
可……是谁的血?
林夕莫名地心慌,她摇了摇头,往后退,可那红光却逼得她越来越近。
“我的小娘子,我走了……”似乎有人在轻轻说着。
辰不破!大色狼!
不!别走!
为什么要走?
她惊慌地伸出手虚空一抓,可触手可及的却是黏糊糊的温润濡湿感,她抬起手,手上竟然全都是血,鲜红一片!
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千万不要是大色狼……千万不要!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在你最不想要的时候呈现给你最想要的东西,或者你最想要的时候呈现给你最不想要的。
当那片鲜红的血,冲破所有的一切,随着她体内的巨龙珠发出的白光,带着猛烈地气势冲破眼前这无尽黑暗虚空时,林夕看到了她最怕看到的一幕。
辰不破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一动不动,长发披散在四周,和着他腹部已经干涸且发黑的血迹,如黑沼中的水草般向四周的地上散开着。
他的面容沉静,俊倪的五官轮廓,如一尊大理石雕像那么冰冷刚毅,和他以往一样唯美得无与伦比,可他的嘴唇呈现出和他腹间的伤口同样的黑色。
他的身旁躺着花凤儿,她红艳艳的唇角漾开那最纯真无害的笑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得了天下间至宝糖果的小女孩子,如果不看她胸口那柄没入深处的尖刀的话。
大色狼……已经死了吗?花凤儿……也死了?但看上去,她手握刀柄的姿势,莫非……是为了大色狼自杀?
可大色狼武功高强,是谁……是谁杀了他?
谁?
林夕愣了愣神,忽然注意到她手里握着的尖刀,那锋利光亮的尖刀上,还有淋漓的血在一滴滴流淌着。
和辰不破腹间伤口处一样的黑色血迹!
她哆嗦了一下,差点将手中的刀落在地上。
可她没有。
因为她听见有人在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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