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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得猪者得天下

完美心理 伶点金 5959 2021-04-02 21:34

  原本这次下山,名义上是请清虚子吃顿好的,可实际上,林夕是想熟悉一下这古代唐朝的环境,顺便打探下算命批字的市场需求,为她重操旧业心理医生这个行当做宣传,此次天香居一行,虽然差点出乱子,但想不到那宣传单发出去之后,收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看来唐朝的这些古代人真的很看重这些风水命理的玩意儿。

  她这心理医生这一行,到了古代自然也得包装一下,为了吸引古代这些笃信神灵的人,所以才命名为神灵馆。

  令狐行事后得知了此事,脸上竟然隐隐有责怪之意,他不敢责怪林夕,却直说他师叔不是,擅自带了林夕下山坑蒙拐骗。

  可林夕却不这么想。

  是夜,月华如练。晚风习习间,树影婆娑。

  淡白洁净的月光下,一个白衣道士,俊倪清雅的五官上,隐隐透出一抹凝重。

  是什么?是什么让他今夜竟然不能如平素那样将剑气游刃余青云幻剑上?是那个……叫林夕的女子吗?

  初次看清她时,他竟然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

  哼,笑话。

  是因为这女子令常人惊艳的容貌,还是她根本就和他原本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中那位师娘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

  常言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无论美丑,尽皆是空,若梦幻泡影,如雾如幻。

  想不到他令狐行竟然还是不能看破这一点。

  在初见她第一眼时,脑中那原本模糊且似是而非的记忆,像是被什么激活了一般,有个声音告诉他,她就是他一直思念的女子,是他的师娘,是自小养育教导他的师娘,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差点忘记这个养育他的人!

  甚至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其实她--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师娘,并不存在!所以以前他才常常将记忆中那模糊的身影画出来,担心那影像会从自己的脑子里消失,直到那一天清虚子无意间见到过其中一幅,令狐行才顿觉这般画师娘的画像,有违礼数,姑且将那些画全部毁掉,也就任由那影像在自己脑海中越来越淡,越来越不真实。

  直到林夕出现……他才警醒,原来儿时的记忆里真有这么一个对他如此重要的人。

  这个叫林夕的女人上次在巨石上口吐兰香,面带俏皮,猛地拉近他一吻,宣布主权似的,“给你盖个章……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

  他从没想过要和这女子有什么瓜葛,只是,她太古灵精怪,太跳脱俏皮,太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她上次带了点小霸道,小野蛮般的宣布,他是她的未婚夫之后,不太一样了。

  自此之前,他还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女子,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厌恶她,甚至不自觉想要追随她的身影……

  为什么?

  他自幼随师父师娘练剑习武修行的记忆,又一次开始模糊起来,模糊到,那么的朦胧,甚至不像是真的……

  或许,在林夕这个女子出现后,他本能地不想再做道士,才会这么想……

  玉揽冰心,纱袖婆娑,缕缕淡香,揽臂间,他曾嗅到了温暖的兰香,那是令他心安的气息。

  这是不该有的想法!

  该死--

  该死!

  手中提剑,气运丹田,去除杂念纷扰,气走青云幻剑剑锋,脚若踏步七星八卦,身轻如燕,凝力剑上,对准那巨石一指。一道剑气凛然而出,疾如闪电,猛如奔雷。

  但闻“轰--”一声巨响,那巨石竟然瞬即崩裂,一刹那间碎石飞溅。

  “哎呀--”那低矮的灌木后,传出一声娇呼。

  他微微凝眉,剑尖横指,“谁?谁在那儿?出来,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出来了,出来了,用不用这么凶啊?”林夕揉着吃痛的屁股,噘了噘嘴巴,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

  “是你?”令狐行收起了剑,目光笼上一层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不是我,还有谁?你以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半夜三更好好觉不睡,跑出来观摩你的大侠风范?”她眉目一转,“要不然你以为是上次来找麻烦的虎鹤双狗熊两兄弟?再不然就是你们招惹的哪位青楼的姑娘?”

  她其实就是想问是不是令狐行招惹了上次在天香居遇到的那个南美人。在她来此之前,这修仙观就只有清虚子和令狐行两个人,可无论怎么看,令狐行都比较像是更容易招惹到南美人的那一位。

  南美人是天香居的烟花女子,虽然狠毒了一点,可林夕相信,她绝不会平白无故憎恨修仙观的人,难道她的未婚夫令狐和她有什么瓜葛?还是……偷吃了不给钱?

  最后这个想法竟然让她烦躁不安,整夜不能成眠,索性跑出来偷看他练剑,想要问个明白。

  哪知,他抿唇一笑,在清白的白月光下,身姿一展,若灵鹤白翅,蹁跹一舞,轻舞飞扬。

  哇~~

  林夕沉溺在那笑容中,失了神:神仙老公啊~~

  真不知令狐几时有了这么高深的武功,以往在电视和小说上看的,不是说这些武功都是非一两年就练得成的吗?看令狐的样貌和年纪并没有什么变化,想必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年就学会了,那这样看来,令狐的师父,一定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神仙了。

  走了一会儿神,这才想起要问什么,急忙追过去,嚷嚷:“喂,那个……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那位南美人姑娘有没有什么关系?”

  “喂,你……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欠了人家钱?”她像个小泼妇似的,跑过去,伸出手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着他,一脸坏笑,脸上虽然笑嘻嘻的,可心里却格外不是滋味。

  “别闹……小夕……我……我想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其实……”眼前人的姿容倩影,随时随地都在提醒着他脑际残留的那个怀抱,温暖无匹,令人眷恋不已。

  他不自禁抓住了她的手,还不自觉,倒是林夕心里“咯噔”一下,记得以前她调皮时,他也总是这样抓住她的手,淡淡的语气,微微蹙起的眉头,说着“别闹”两个字。

  “啊,啊……你想对我说什么?”林夕被他这么一个看似平常的举动,弄得像是失了魂,完全忘记了刚才问他的原因。

  从初见到如今都一直坚信,他就是她的未婚夫令狐,他不认她,一定有苦衷,而相思刻骨的滋味怎么样,三年来,她最清楚,虽然生活在资讯发达的大都市,悠闲地看着身边行色匆忙的形形色色的病人,于暖阳午后的阳光下,浅尝辄止地分析他们的心理,探究未知的秘密,抚平别人内心的创伤,看上去她是上层都市白领,有一份仅靠专业而不用生活得很累的工作,有一个亦家亦工作室的小心理诊所,可是……她心中的创伤,又有谁来抚平?

  除非他再生,否则,这辈子她恐怕再也不能去爱其他的人。

  第一次在古代见到他,她的一颗心,全部都为了他并没有死去这个事实而震惊,同时也再一次复活,坚硬的磐石有了脏器跳动的脉动。

  就算他一时之间不能认她,她也可以容忍,并且原谅,纵容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因为,在爱人死亡或遗忘两者之间,若一定要选择,她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选择后者。

  所以,即便他或许真的忘记她……

  她也选择等待,等待他认她,等待他承认自己就是她的未婚夫令狐。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难道是上天开眼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如以前一样,这样暧昧地握着她的手?

  “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你一个姑娘家而言太过沉重,但……为了修仙观的名声,我……我非说不可。”

  咦,为了修仙观?他怎么……难道这就是他要说的苦衷?

  她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他朗月星眉,微微蹙起,一身白衣道袍,清风白袖,在月光下,丰姿俊秀,宛若白衣仙人不沾片点红尘。

  “小夕,你……不要到山下开你说的那个神……灵馆了,我们修道之人,纵然是粗茶淡饭也好,锦衣玉食也罢,但求一个问心无愧,而钱财这些红尘俗物,师父说过,只要够平日需用就好,万万不能穿着袈裟,披着道袍去大街上坑蒙拐骗的,这样……这样实在有违道法寻常。”

  “你说的就只是这个?”她隐约有些失望,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他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说出来的。也不会这么轻易。

  “师叔清虚子素来疯癫,玩心甚重,小夕姑娘你……莫要……我知道,数日来,这道观中的饮食节俭,令姑娘受累不少,但……可否不要去做那种事,若实在不行,那我……我可以下山挣点需用回来,那饭菜也不用如此清苦。”星目中一抹关切的神情闪过。

  嗯,至少,他还是关心她的。

  唇边一抿,林夕笑了,“挣点需用?你如何挣?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想要挣钱养活我和师叔吗?”

  天,他竟然以为我和清虚子那老头儿一样贪吃没王法!

  “其实还有个原因……”他的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眼神中有一丝犹疑,“最近江湖传言,随侯之珠现世,而且……就藏在我修仙观……”

  “随侯之珠?”林夕双眼一亮,“在这破道观吗?”

  “只是传言。”令狐行摇了摇头。

  “是宝物吗?”

  “虽然我也没见过,”他郑重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但此随侯之珠是随国诸侯随侯一次出游,看见一条大蛇被人打伤,躺在路边痛苦挣扎,他便生出怜悯之心,叫随从给蛇涂上药包扎起来,然后送入草丛中。大蛇伤愈后,衔来一颗宝珠吐到随侯的堂外,说:‘我是龙王的儿子,感谢君救命之恩,故来报德。’此珠即是随侯之珠,传言,得此珠者,可号令天下。”

  “那颗珠子有什么非同一般的超能力吗?”

  “超能力?”令狐行蹙了蹙眉。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颗珠子没有一种超越寻常的能力,那顶多就只是一颗漂亮的珠子而已,又如何能得到这颗宝珠就能得到天下呢?依我看,传出这谣言的人,定是个别有用心的人,想要这些人抢来抢去他才高兴呢~~”

  这幕后操纵者居心叵测,把人人都当成猪,还得珠者得天下呢,得猪者得天下才怪--

  林夕是个现代人,对于一切宝物都看得比谁都现实。这随候珠一来又不能领兵,又来又不是皇家信物,三来又没有特殊法力,那凭什么得出得珠者得天下的言论呢?

  令狐行闻言,凝眉良久不语,半晌才道,“无论如何,正因为这个传言,所以小夕你最近最好不要随便下山,以免遇到歹人,到时候,我担心我护不了你……”他说完这话,脸微微染上一层红晕。

  “这么说,令狐你想保护我?”她故意逗他,见他神色更加促狭,忽地信心满满地一笑,负手背过身去,望着天边一轮明月,“你为何想要保护我呢?”

  月光华美如淡白丝绸,浓浓地溢了一地,清清浅浅地泄了下来,如小河淙淙,清润可人,淌过她的清丽身子,如瀑浓黑的长发,娇艳的红唇,若一丈洛神红绫,画乱了一池春水,不知不觉流淌进他的心底。

  她忽地转头,侧身的倩影,美得像一尊雕塑。

  “你说呀--”

  “小夕……你……”

  她闻言,转头看他,微笑着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眸光中透出一丝狡黠的灵动。她分明就是在逼他承认他原本的身份,以及他为何不肯认她就是他的未婚妻。

  可她不知道,在令狐行紧蹙的眉头下,朦胧中出现一些似幻非幻的景象,在他二十几载风雨不改习剑的某个夜晚,有位伊人纱袖碧箩矗立在月华如水之中,唇角含笑,盯着他笑靥如花的容颜,简直与眼前的林夕如出一辙。

  他知道这样很不好,尤其愧对师父,因为他居然对那个似真似幻的人,有着不可以逃避和忽略的情愫,除开寻常的师徒之情,更有一种情愫如暗涌在心底浅浅淌过……

  他不想说,也不敢说,心思一动,离去的时候,顿了顿脚步,道了一句:“小夕……你可知道,你长得像一个人。”

  长得像一个人?这是什么话?她本来就是个人,好不?或者……这是他想要暗示她,她其实很像他以前的未婚妻吗?

  “我师娘--”

  心间狂喜瞬即落下,看来有些事,既然他从不打算告诉你,你是绝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的,即便事实早就如此明显。

  林夕瞬即有些生气,冷下脸来,“你怎么不说像你妈?”

  “你的意思是……我娘亲?”令狐行微微一愣,“我脑子里从来就没有我娘亲的影像,其实我自幼被师父师娘收养,是师娘在我小时候教我走路吃饭穿衣,读书写字,习武,就像我娘一样。”

  “令狐……你……”

  他为何就不懂?为什么就不懂她的心呢?她真心诚意,情意拳拳地奉上,就等着他认她,既然他明显表露出担心她,在意她,想要保护她,为何就偏偏不认她呢?

  她不明白,是他蠢,还是她笨!命运总是这样蹉跎。

  林夕气得跺了跺脚,扭头就跑了。

  “小夕……”令狐行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女子为何说翻脸就翻脸。

  翌日,她早早就起床独自下山,来到了早前租下的一间不大不小的旺铺,做了一番特殊的店内布置,跟着便择了吉时开业了。而租下这间铺子,全靠前一段日子变卖穿越过来的随身物品的所得。

  神灵馆开业之后,由于先前“玉机子”的宣传,此地的生意特别好,有求神问卜的,有占卦的,有问心事的,有问前途财运的,还有看风水命理的。

  不出几日,范阳郡的街头巷尾,人人都知道神灵馆有位美人仙姑,算得极准,尽管人人都知道,这位美人仙姑的收费比市面上一般的相士都要收的高一点,但冲着她奇怪的算卜占卦的方式,以及从那里出来的人心结顿消的传闻,一时之间,神灵馆的门前排队算卦问卜的人络绎不绝,只差没有将神灵馆的门槛踏破了。

  林夕也乐在其中,她通常都是偷偷用催眠术先了解病人的心理症结所在,然后再唤醒他们,装模作样以占卜的方式告诉他们测算的结果,针对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

  当然期间也不乏来捣乱砸场子的,但都被清虚子这小老头给踢了出去。林夕早就和他以美食做交易,让他心甘情愿订下了神灵馆保镖的差事。

  所以,这段日子下来,原本那些来砸场子的人,收保护费的人,或者流氓小混混都不敢再来,清虚子的差事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久而久之,他又恢复了散漫不羁的性子,这日刚开门没多久,就已经不见了他踪影,也不知到哪里大吃大喝去了。

  好在,眼前这个少年已经是今日最后一个病人了。

  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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