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确定了帝都要传旨这件事之后,江馥雪就忙了起来。她拿着处理好的折子去找药老实施,天色微明她就已经早早站在瘟疫区那儿问诊。
用溯河水配出来的药方,江馥雪和药老又改了几次,夏草也跟着帮忙。人满为患的瘟疫区在江馥雪的调整下逐步有了分工,疫情退减,这是每个人最愿意看见的事情,江馥雪整日泡在药材里面调整方子。
至于南军那边,江馥雪夺了溯河水,本有南军想要偷袭夺回,就被江晋率兵打退。青隐本介意这个人拿着江馥雪打下来的功勋往上爬,可如今看来,少年英姿确实如此。江馥雪固然在行兵打仗老练果敢,可江晋的天赋也不容忽略。
若说什么让青隐觉得不适,那大概就是见到江馥雪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一日也就能在吃晚饭时才见上一面,两人一句话不说,匆匆吃了饭江馥雪就离开。
有时她是要给江晋传授枪法,有时候是被拉去解决行兵困难。青隐不再闭门谢客,也愿意和将领讨论行兵之事,也就这个时候才能偶尔看到江馥雪的身影。
每一次江馥雪都听得很认真,对于军事上有着过人的敏感度,大多数时候她都很沉默。直到最后都无人发言,她才会试着提出疑问,大多数时候她都充当一个看客。
青隐能感受到,江馥雪最多时候的目光都落在江晋身上。少年意气风发,经过战场的洗礼愈发稳重,隐隐有了少年将军的模样。
明知江馥雪看向江晋的目光只是沉思,偶尔的留恋还是让青隐忍不住心中的心思。他跟着江馥雪去了灾区,那一天是第一个患了瘟疫的人被治好,江馥雪眸中笑意难掩,相比之下春花都黯然失色。
青隐再也忍不住拉住江馥雪回了营帐,江馥雪许是开心也没有反抗。他把江馥雪拉回营帐,一路抿着唇,神情严肃。
江馥雪以为这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她乖顺跟着青隐回了这营帐。谁知青隐把她按在软榻上,拿了一个橘子塞到江馥雪手中,江馥雪一怔,青隐又把她手中橘子拿了出来。
这是……江馥雪不懂,青隐自顾自拿着橘子剥了起来,一边剥一边道:“阿雪累了这么多日,也该休息休息了。”
江馥雪微微摇头,道:“不过才七日,怎么说得上累?”
青隐橘子剥好了一大半,拿出几瓣放到江馥雪手中,道:“吃吧。”
江馥雪拿着橘子塞入口中,疑惑看着青隐,找她过来就是为了个橘子?
青隐温声道:“短短七日就能治好这瘟疫,阿雪也是这世上第一人了。”
不过是治好了刚刚感染瘟疫的人,算不得什么……江馥雪想要开口解释,青隐已经把橘子送到她唇边,一张口江馥雪就咬住了。
“阿雪已经很厉害了。”青隐不紧不慢剥着橘子,笑道:“阿雪也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能这般听我说话。”他手中剥桔子的动作很快,却剥的十分细致。
江馥雪这才想起来,她这几日忙着处理瘟疫和战事,都没有多少时间和青隐说话。以前在麒麟侯府,他们一天不过见一面,好赖还能说上两句话,现在她的心思……空出来也放到了江晋身上。
想到江晋,江馥雪心中莫名烦躁,这都七日了,她还没能交给江晋什么。帝都的圣旨不知道何时会到,她又能留在这里多少时日?江家枪法还没有如数传给江晋。
青隐又送了一瓣橘子到江馥雪口中,道:“我这人小气得很,见不得阿雪看别的男子,更见不得阿雪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江馥雪心知青隐这是介意江晋,心中急着解释,口中橘子嚼了几口就要吞下,青隐就又送了橘子到她唇边。
这是不准备让她说话了吗?江馥雪哭笑不得,青隐拿出帕子擦了擦江馥雪唇边的橘子汁,又道:“此刻,我更加不喜欢阿雪对着我的时候,心中还想着别的男子。”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亲也不可以。”
这醋吃的好没道理。江馥雪失笑,青隐又拿出橘子,被江馥雪侧脸躲开,他委屈道:“瞧,阿雪连我剥的橘子也不愿意吃了。”
江馥雪抬手覆上青隐的手,笑道:“你一个人说了这么多,也不让馥雪说两句,这就要给我定罪。这橘子,我自是不敢再吃了。”
“再吃下去,只怕这罪名就要坐实了啊。”江馥雪说着从青隐手中拿走橘子,只要她去青隐手中取东西,就没有取不来的。她拿着橘子送入口中,道:“这么甜的橘子,如今吃着都要把馥雪的牙酸倒了。”
青隐放下橘子,细细擦了手之后又抓住江馥雪刚刚那橘子的手,细细擦拭,低声道:“不想你染了手,怎么还自己夺了过去?”
江馥雪任由青隐抓住自己的手,道:“青隐,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阿雪目光落在别的男子身上,就算是血脉至亲,我也会紧张,只想把阿雪牢牢锁在身边,再不让他人瞧见。”青隐手指覆上江馥雪的手,声音细致缓慢,却是不容忽视的认真。
“让阿雪的眼中,心里只容得下我一人。”这般情意绵绵的情话被青隐细致说出来,非但没有感动人的柔情,反而带着威胁的森森寒意。
江馥雪闻言却低低笑了,这男子比寻常人霸道许多她早就瞧了出来。青隐不是师兄,没有那么清风明月般的温婉,霸道得很,却是不让她讨厌。
若是别的女子听了还会紧张几分,江馥雪听了只是柔柔地笑了,眼角眉梢都是舒展开的笑意。她抓住青隐的手,认真道:“若是馥雪有一日背弃你,你只管把我锁在身边,让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人。”
青隐一怔,这女子说的如此直白,明知可能是奉承,他心中还是喜悦生出,瞬间不满心头,多日阴郁散去大半。
江馥雪又道:“最好是生生世世都锁在你身边,人也好,魂也罢,是生是死都不离不弃才好。”她学着青隐的调子,细致缓慢地说出,柔情万种,情深可见。
那暖意从青隐心中徐徐铺展,巨大的愉悦几乎让青隐控制不住自己,他似是不敢相信着沉重的承诺,按捺住心中的躁动,问道:“阿雪此话,可是当真?”
“情意难藏,怎敢作假?”此话未落,青隐起身越过这小小的案桌,稳住了那说出甜腻情话的女子,一个细致温柔的吻,似是要倾尽一生情意。
最开始的细致温柔,到最后的爱情炽热,江馥雪温柔回应,谱一曲甜蜜恋歌。
一吻结束,青隐眉眼间情意愈发浓重,江馥雪平复了片刻,笑道:“现在,可否让馥雪说句话了?”
“阿雪想说什么便说,我怎么敢拦着?”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一直给她喂橘子。江馥雪也不点破,道:“我对江晋……已经七日了啊。”这没头没脑一句话,青隐瞬间明白这几日江馥雪的反常。
这女子向来谋定而后动,做万事都是徐徐图之,唯独在这件事上有了例外,这般着急,还有一个原因……圣旨一到,里面会有如何内容,可想而知。
江馥雪诊治瘟疫这件事有心想瞒,也得看江馥雪是否愿意。巾帼英雄,带兵杀敌,治疗瘟疫,哪一件都够江馥雪名声大噪。可这样的结果后,赢来当是那天家的关注……
天子的注意,并非是一件好事。人往往不知道,天子的关注背后会藏着怎样的杀机,江馥雪身份如此,青隐想要瞒住这件事,可江馥雪却是不愿。
她已经很清楚了,江夫人惨死,皇帝无道,她要那皇帝血债血偿。若想要报仇,势必得进入帝都,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凭证。
江馥雪有足够的能力和身份面圣,青隐不能阻拦。江父已死,江晋独掌虎符,皇帝定不会放心,必定会让他入帝都。江家一双儿女,江馥雪已然要把江家交给江晋,又怎么会让他涉险?
这样的情况下,江馥雪非入帝都不可。要入帝都做那大逆不道之事,江馥雪心中有怨有恨,可她终究还是担心的。江晋能不能执掌这军营?她这一走是否还能再见江晋,一切皆是未知数。
“我只怕时间太短,再见会是来生。”江馥雪低声说,青隐见她情动,忍不住问道:“那我呢?”
江馥雪微微一笑,笑容多了几分哀伤,却是前所未有的笃定,她道:“生生死死,我都要与你余生相伴,又怎会担心这等事情?”
“阿雪既是把余生交予我,那我也向阿雪保证。此生此世,必护阿雪周全。你要这天,我便陪你打下这天;你要看那江山覆雪,我便陪你看尽这如画覆雪。”
之后,青隐也开始提点江晋的行兵之策,再不多言。等到帝都来使到的时候已经是八天后的事情,江馥雪听到军营中有人说:“这帝都来使就是爱享受,不过七日路程,生生走了半个月。这要打仗,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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