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晋!”江馥雪沉声道,江晋这般情绪,她又何尝不懂?看着江家满门枉死,父兄皆被斩首在她面前,这般痛苦绝望,她又怎能不走?
江子焕那人终究是正经了一回,看着江馥雪道:“阿雪可要快些来,哥哥怕是只能换个地方守着阿雪了。”又有什么能比得上看着血脉至亲去送死的痛苦?
江馥雪知道此次前去帝都凶多吉少,这其中风险,更何况她尚且不准备带着虎符前去面圣呢?江晋这般说,恼她自作主张,他看着江馥雪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江晋牙根紧咬,一只手紧紧扣在江馥雪的手腕上,掌心尽是灼热的温度,“你当真以为你江馥雪是谁啊!”
江馥雪不擅长离别,此刻江晋如此道,她对上这人的眸子,心道这人原来并非不把她当做亲人。只是离别在即,情感愈发沉重只是徒增伤感。
时空转换,这人和江子焕眉眼性情也是如此相似,或许这就是她欠下的债吧。这是她欠下江子焕的债,江馥雪双目有些发红,缓缓道:“我是江家嫡女江馥雪,长姐如母,江家自古长幼有序,既然双亲亡故,此刻便是由我做决断。”
“我从未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江晋恶狠狠地说,他努力表现得凶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却不住地颤抖。
“违背规矩,可是要被逐出江家祠堂的。”江馥雪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你认与不认,我就是江家嫡女,你的姐姐,天大的事情,也该由我来做决定。”
上一世,江子焕一身狼狈,发如稻草,跪在江家祠堂外面如此诉说,江家刑罚有一半都是落在江子焕身上。那人刚打了胜仗归来,一身是伤,又陪着她受尽苦楚。
江馥雪不愿,让江子焕走他不走,急了怒道:“我从未把你当做兄长!你滚啊!谁要你这么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
江子焕只是把她抱得更紧,道:“谁让我虚长你几岁呢?不管阿雪认与不认,你都是我的妹妹,我肩上的责任。”
如今江馥雪却要用这番话来回答江晋,这个与江子焕七分相似的少年。真是天道好轮回,上一世欠下的就当这一世还清了。
“我说过,要把另一半虎符交给你,就绝不食言。”江馥雪说着另一只手一动,已然和江晋过起招数来,江晋冷眉应对,躲避承受不出一掌。
江馥雪也无心刁难于他,招式凌厉直逼江晋要害,却又都在关键时候收回了力道。二十九招结束江馥雪抽回手,退开半步,笑道:“江家枪法的最后招式都在这里,你可要用心研习。”
江晋双眸紧紧盯着,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情感波动,然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是这个人真的冷心冷情,还是真的藏得太好,连那一丝惶恐和哀伤都找不到。
他不开口,江馥雪又道:“来人,送少将军回去。”
江晋闷声向前走去,从怀中拿出一方小小的虎符,伸到江馥雪面前,闷声道:“既然要走,把这个带走吧。”反正那个皇帝要的都是这个玩意儿,带去了江馥雪说不定还会……
江馥雪看着虎符,神色暗了下来,沉声道:“既然这玩意儿给了你,你且好生收着。父亲用命换来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交出去。”
江晋心中一慌,上前一步道:“父亲若是知道这要是拿你的命来换,必定是不愿意收下它的。”
江馥雪冷眉看着虎符,御林十万,江家数百万将士都凭此虎符号令,上一世为了它挣得头破血流,也就这个人会不放在心上。她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这是我拿命换来的,却也是我想豁出命守护的。”
“江晋,我既如帝都,便是有了万全之策。你且信我便是,你做你的将军,我来兑现那诺言。”江馥雪眸光闪亮,此刻多了几分柔情,这女子微微一笑,便是冰雪消融,灿若繁花。
江晋也被这笑容感染,那心中奔腾的情绪被莫名其妙安抚下来。江家子女注重承诺,许下诺言便是一生的事情。他愿意信江馥雪,愿意相信这唯一的亲人。
“好,我便信你。倘若你食言,想必父亲也不会介意儿子做一回不孝子。”江晋目光闪亮,深吸一口气,道:“我去给你准备去帝都的东西。”
江晋离开营帐,青隐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脚步轻缓,江馥雪背对着青隐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听他道:“阿雪对这个弟弟,有时候……当真是让本侯都觉得羡慕。”
江馥雪怔了怔,似是想起前世往事,道:“若是父亲在世,这主帅的位子,我当真是要与他争上一争。”她自诩领兵打仗皆不输男儿,又有何坐不得那个位子?
青隐听了也不觉得狂妄,反而觉得这才是他熟悉的阿雪,神色淡然,天生傲骨。
接下来就是安排好的一出大戏,江晋接连几日对来使避而不见,来使大闹一场,才知道江晋这几日忙于一场突入其来的认亲。江馥雪是江家嫡女的事情,来使一听就连忙否认,道:“这不可能!”
可青隐早有准备,一点点引出证据,人证物证都在,江馥雪就是那个江家流落在外的嫡女,为此江晋还在来使面前表演了一场深入人心的认亲大戏。
雪衣卫看了只想道,没想到有人演技竟然比世子还好。看着江晋和江馥雪泪眼相对,他们险些就被忽悠过去了。要不是见过江馥雪相认时的平静,他们就真觉得这是饱受苦楚的柔弱女子了。
真是世子好安排啊!这段事情被药老当做折子戏给夏草那儿学了好久,学得江馥雪见了药老都要绕道走,免得被拉去问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这场戏安排得太过完美,完美到来使也被忽悠地信了。最开始觉得这怎么可能,完全是一个笑话,后来发现这也是可以相信的。整个故事从怀疑到相信,来使都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到他接受了这件事,江晋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他不愿意和来使回帝都,美名其曰“延边战事吃紧,他身为主帅不能率先离开战场,怕造成军心动荡。”这理由简直完美到来使挑不出任何错处。
来使气得大动肝火,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第二天江晋就去领兵打仗,受了重伤回来,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来使指着江馥雪怒道:“你不是大夫吗?连人都治不好,信不信本使……”治你的罪。
考虑到这时江晋的姐姐,江家嫡女,来使生生忍下,改了口道:“你那‘神女下凡’的名头不会是假的吧?这要是让圣上知道了,谁都跑不了。”
就算来使这么说,江晋还是一病不起,江馥雪也束手无策,有南军来犯,江晋就拖着病体去打仗,回来就是一身血。来使来过几次,就被那血腥的场面吓得不敢轻易进入帐内。
这又该如何是好?让他孤身一人回帝都,莫说一路上没有南军闹腾,就连帝都那位圣上也不会轻饶了他。他此次前来,宣读圣旨是假,带回虎符才是真!
人带不回去,虎符也带不回去,不用等到回帝都他都得人头落地。来使着急上火,抓着江馥雪开了好几副方子,来使这边如此着急,江馥雪不知道第几次为来使诊脉过后,终于开口道:“若是来使执意要带一人回帝都,馥雪愿随大人前去。”
“你?”来使也被气得不轻,看了江馥雪本想讽刺两句,突然意识到这是江晋亲口承认的“嫡姐”,青隐这个麒麟世子作证的江家嫡女,论身份不必江晋差。
圣上说了带着江家子弟回去,是算准了江家只剩下江晋一人。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江馥雪……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到时候把罪责全部推到她一人身上,也算是有人背锅。
来使心思转动,道:“你……当真可以?”
馥雪盈盈跪下,垂首道:“馥雪也是江家嫡女,也得担起江家子女的责任。圣上有令,馥雪不敢不从。”
这看上去倒是比江晋好拿捏多了,只是这虎符……来使心思动了动,猛然想到一个法子,顿时觉得身体不痛,火也降下去了。冲出营帐就去找江晋,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后就是一句话——你人可以不去,但是他怕死,你得派亲卫让你姐姐拿上虎符跟我走。不然他们不听我的,就麻烦了。
江晋也不敢一口答应,迟疑片刻终究是病恹恹同意,当着来使的面把虎符交予江馥雪,并嘱咐她莫要辱没了江家门楣之类的。
这就完成任务了,来使喜上眉梢,看江馥雪也顺眼了不少,他舒了口气,笑道:“那择日,江姑娘就同世子随本使回帝都吧。”
江馥雪眉眼低敛,说不出的乖顺,温声道:“是,馥雪自当遵从。”
青隐看着这一切冷眼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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