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馥雪被安排的优萝宫处于皇宫之内东北角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按照规格应该是给嫔住的地方,离皇后正宫和皇帝的寝宫都不算远,若是出了事必定第一时间有人得知。
可见皇帝为了拿捏青隐,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江馥雪当天被囚禁,下午青隐就带着朱翘收拾好的东西送了过来。皇帝不放心,特地命内侍在此候着,一一仔细检查了,确定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东西,记录在册之后方放行。
之后江馥雪和青隐的谈话内容也有侍者监听记录,准备随时回禀陛下。青隐目光看了过去,对方就只能道:“这是宫里的规矩,奴才也没有办法。”
纵然诸多不便,也算是和江馥雪话别了。次日青隐作为统帅出征的消息传遍全朝,皇帝亲自为他践行,江馥雪也得了机会送青隐离开。
这一别再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青隐离开帝都,江馥雪就再度回到了优萝宫。皇帝派给江馥雪的侍女并不多,她也乐得清净,一日三餐并不短缺什么,江馥雪也就安心住了下来。
在哪里不是待着,青隐不在又有何区别?只是她想要图个安静,有些人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失了皇子的静妃天天找皇上哭闹,要求严惩江馥雪,被挡了几次之后仍是不肯罢休。
皇帝被边境战事早已经是弄得头疼不堪,如今又要面对静妃的哭诉,哭哭啼啼都是一件事情,可那江馥雪又动不得。现在需要江馥雪安抚青隐,每十五日一封手书,还有青隐留下来的探子没少给皇帝添堵。
他实在是受不了静妃的哭闹,就找个由头责罚了她,命她抄写佛经为小皇子超度。后面但凡静妃求见一律不见。后宫风向是变得最快的,静妃这边刚遭受冷落,那前来奚落的,避而不见的比比皆是。
就连皇后都责罚了她,嫌她无事生事,扰乱后宫秩序。静妃实在气不过,一个二个都是如此,她就这般令人欺负吗?这后宫里,总有她可以欺负的吧?
这就让她想到了江馥雪,先是杀自之仇,如今她又倍受冷落,心境境遇让她恨不得撕了江馥雪。静妃不过随手找了一个内侍,问清了优萝宫的方向,就开始气势汹汹的去找江馥雪算账。
不曾想吃了一个闭门羹,江馥雪以“被幽禁闭门思过,不得见客”为理由回绝了静妃,她怎会轻易罢休?一怒之下命身旁的人撞开了宫门,闯了进去。
彼时江馥雪正在抄写经书,一篇大悲咒抄下来,觉得心境疏阔许多。看到静妃先是一怔,随即起身行礼,道:“馥雪拜见静妃娘娘。”
江馥雪一袭素衣,上无半点装饰,就连鬓间的簪子都是木头做的,可见日子十分清苦。静妃心情稍稍舒畅,她也不让江馥雪起身,而是慢慢踱步过去,道:“郡主好气色啊。”
“在这优萝宫,馥雪只是一个闲人,落得清净,便也没什么烦心事。”说着江馥雪抬眸去看静妃,道:“不比娘娘盛宠在身,平日侍奉陛下殚精竭虑,今日看上去,竟是比那一日初见憔悴了许多。”
静妃小产之后,日日以泪洗面,皇帝装聋作哑,皇后对她更是乐得看热闹,门庭冷落遭人厌弃。这后宫之后的人情冷暖也算是体验殆尽,又如何能不苍老?
只是这话由江馥雪说出来,讽刺意味而十分浓重,她怒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你配这般和本宫说话?”
江馥雪抿唇不言,垂下眼帘受教,静妃绕过她,在这屋子巡视一圈,她在外面饱受苦楚,她倒是在这里躲着清净。
“要不是你害的本宫小产,我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江馥雪闻言,不等静妃开口自顾自起身,静妃怒斥道:“本宫让你起身了吗?”
“静妃娘娘真爱说笑,那一日分明是你强抢馥雪的蝶钗不成,自己落到水里,如今怎么怪起馥雪来了?”江馥雪心中冷笑,难怪这女子妍华还在,却已经被皇帝冷落,这般不知分寸的愚蠢之人,怎就如此令人生厌呢?
也难怪回落的这般田地,那孩子说是她害死的,倒不如是死在皇帝的天下大计之中。
“笑话!本宫堂堂三品正妃,会抢你蝶钗不成?本宫不过是想借来看看,你却不知礼数冲撞了本宫,致使本宫小产!如此恶毒的居心,如何配苟活于世?”
静妃不依不饶,江馥雪不想和静妃过多纠缠,只是她又无法躲过,只能据理力争。在这森森宫城之内,这静妃就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两个人争吵的久了,自然是把该引来的人都引来了。静妃早已经被江馥雪三言两语调拨的失控,等到众人来时,江馥雪面上赫然受了静妃一巴掌,半张脸红肿的老高。
皇帝面子上过不去,他明着禁足江馥雪,实则是为了用她要挟青隐。现在好了,要是让青隐知道江馥雪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那些他留下来的人手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了呢?
皇后抓住机会好好开解道:“陛下息怒,请您念在静妃失去爱子,这才做了糊涂事,她并非有意藐视添加威严,伤害郡主的。”
江馥雪跪在院中不说一字,由着两个女人争吵,让她赢得了最后。皇帝取笑了禁足,宫中随她四处行走,静妃贬为嫔,罚奉减半,抄写三个月经书。
纵然如此处罚,次一日青隐留下的人就开始在朝堂之上纷纷弹劾,又给皇帝惹了不少麻烦,皇帝下了朝,怒极又是惩戒一顿,这一回连皇后都没逃脱。
自此之后,江馥雪门前真的是冷清下来,就算解了禁足,她也是每日足不出户,安心待在优萝宫中。
皇帝从内侍那儿得到的回答皆是,看书抄经书,或是种一些花花草草。连续过了几个月都不曾改变,连皇帝都称奇道:“江馥雪出身将门,本以为是个性子洒脱困不住的女子,如今看来竟是这般安静,真是省心。”
他手中还握着那一枚虎符,每一夜都要握着虎符入睡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心。南边又有南军来犯,东泽国来势汹汹,那些为民请命的折子日也不断,还有哪一处发了洪水。
这样的日子,皇帝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甚至有些羡慕江馥雪的事不关己,如此静得下心来,真是个奇女子。
事实上江馥雪的心,也未必是如此的静。日夜抄经书,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精心,还能为青隐和朱翘腹中的孩子求个平安。算算日子,朱翘也该生孩子了,不知是男是女,样貌如何?是像朱翘多一些还是像顾安多一些?
若是女孩子,叫潮涯是否会有失妥帖?为此,江馥雪又重新想了不少名字,这优萝宫被人盯得紧,她连冥蝶都难以放出去,入夜时小枯蛇就从她手腕中爬了出来,那些藏了毒的东西,都下了小枯蛇的肚子里。
这宫中岁月无聊,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单调,无聊的。乏味的。江馥雪开始种一些花,花香飘得远了,总会招来一些蝴蝶,也算是增添了几分乐趣。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用冥蝶伪装好把消息送了出去。
江馥雪第一次正式踏出优萝宫的时候,是承蒙皇帝召见。她思索自己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皇帝怎么会突然召见?莫不是青隐出了什么事情?
她被人引去御书房,方至御书房就听到里面的笑声传来。进入之后一瞧才知道,原来是来了使臣,看服饰样式样子应该是南国之人。
“馥雪拜见陛下。”江馥雪福身行礼,不明白此刻皇帝召唤她过来的真实含义。她虽是郡主之名,但早已经嫁给了他人,不能用来和亲,也无什么才学,怎么会如今召唤她。
使臣见到江馥雪眸子先是一亮,随即轻咳一声,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靖安郡主了。”
“正是。”皇帝让江馥雪快些平身,到他跟前去,来使又细细打量着江馥雪,江馥雪有意闪躲,心中不悦,只听皇帝道:“如何?本朝的靖安郡主,比之你国公主也不逞多让吧?”单从容颜角色上看,江馥雪就已经是人间绝色,世间少有。
北冥皇帝有意用一个郡主比之南国公主,其深意可见,意在贬低南国。南国使臣听了,也只是道:“郡主天姿国色,自是令本使惊艳。但本国的公主出身高贵,乃皇后血脉,高贵典雅,略胜一筹。”
北冥皇帝面上虽有笑容,但心中已然不快,他命人打开南国使臣呈来的画像,问道:“郡主以为如何?”
画轴被缓缓打开,画卷之上工笔描绘着一女子,一身正红宫装,头戴莲花冠,英气的眉,秀美的眼睛,三分英气七分温婉,颇有大国风范。
这张脸是江馥雪最熟悉不过的了,分明是漓梦的容貌。她不该是寻欢楼里的一名妓女,如何就成了这南国公主?这南国已经到了拿一个妓子来充当公主的地步吗?
馥雪神色一变,皇帝就察觉到了,问道:“郡主可是见过这南国公主?”
“不曾。”江馥雪福身答道:“公主天姿国色,可与日月争辉,馥雪这才失了神。”这般回答大大增长了南国使臣的气焰,他甚至直接催促道:“郡主都如此说了,陛下还有和不满意?我国公主早就思慕于贵国麒麟世子,愿结百年之好,所以才特命本使前来求亲。”
求亲……和南国结亲,这就意味着北冥和南国将会一起对抗外敌,踏破东泽国,一血仇恨。可这人要是青隐,这皇帝就得三思而后行。
好不容易南国战事停了,能腾出兵力来对付东泽,这如此良机怎能错过?皇帝心思几番变动,道:“并非朕有意为难,只是这这麒麟世子已有了一名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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