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藏好兵符,在皇帝的病床前一直守到他再次沉睡。这时,皇后,太子和公主都围在了旁边,“父皇可有重要事情交代太傅吗?”太子问我。
我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回道:“皇上只是嘱托我以后要尽心辅佐太子。”
“是吗?太傅与父皇单独聊了许久,就只说了这一件事?”司马克的语气不善,带出明显的敌意。
望着太子眼神中的阴冷,我坦然道:“皇上气虚体弱,不宜多话。我便将这些时日的朝堂事务讲给皇上听听。太子以为皇上会对我说什么?”
司马克冷冷的嘴角挂着一点笑,那笑像是在阴森恐怖的暗地挂起的一盏白灯笼,让人越发觉得浑身起寒颤。
“来人啊,请太傅大人到昭和殿去休息,没有我的吩咐不得随意走动。”司马克高喊一声,外面立刻进来了四名金甲武士,四个人将我围在中间。
“太子这是何意?我犯了什么罪要被太子囚于昭和殿?”我大怒道。
司马克嘴角弯一弯,对我说道:“太傅的记性可能不大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太傅到昭和殿去好好休息一下,看看这两日还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我一听心里起急,太子这是要软禁我啊——这可怎么办?如今是在皇宫里,情势有变,半点不由人。“不行!太子这样做实在有悖人伦。”我是皇上亲自加封的太傅,皇上还在,我也没触犯国法宫规,他却无故将我软禁在宫里,这的确是有悖伦常。
“太傅莫急,我不过是想让太傅在宫中好好修养歇息两日,克是一片好心,太傅不要不领情啊!”司马克不理会我,他一挥手,四名武士就将我用力架起来,离开了皇帝寝殿。
我双脚离地,一路走一路大呼,最后还是被送进了位于皇宫西南方偏远角落的昭和殿内。
殿门被撞开,一人用力将我推进门里,然后门就被关上了。这里光线昏暗,里面的的桌椅上有很厚的尘土,墙上还挂着一道宽幅的字画,早已落满尘灰,显然是很久无人居住了。
我没有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只好自己动手收拾房间,心里七上八下。偷偷打开窗户向外看,发现两个人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位置。我又试着把桌椅摞起来,看能不能从后面的窗户跳出去,结果也是徒劳,那窗户很高,我只能用手摸到窗子,要想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我试着跟守护在门口的两名卫兵套近乎,“两位大哥,太子是怎么吩咐的?我现在有急事找兰轩公主,你们让我去好不好?”
两个人站的跟木桩似的,一句话也没有。
“哎呀,我有件急事忘了,得马上出去一趟,你们快让太子来见我!”
“我要见太子!我要见公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我对那两名卫兵乱喊乱叫地嚷了半天,结果什么作用也不起,太子没来,公主也没来,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从白天坐到晚上,又从晚上坐到白天,饭菜和茶水都是外面的人送进来的,眼看着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我一个人心乱如麻,这时候倒盼望着太子快点来找我了。
午后,我已经连出门对着门口那两个木头人喊叫的力气也懒得用了,蔫头蔫脑地一个人趴在床上,心里骂着太子是个大混蛋,因为连续两日的失眠,我又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我旁边用力推着我的身体,房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我费力地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个人,模糊的脸,象牙白的外衫,器宇轩昂,身材魁梧。“司马晦,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是司马晦来救我出去。话一出口就傻了,因为刚才被我认作是司马晦的那张脸,其实是太子司马克。平素我看他们两兄弟,毫无相像之处,可刚才不知为何却觉得他们的样貌神态都很像。
司马克的手猛地伸到我胸前,用力抓住我的衣衫,“你刚才是在喊谁?谁是司马晦?”
我赶紧摇头摆手,“太子,我没喊谁,你听错了吧?”
“太傅大人,刚才房间里寂静的很,你在沉睡中喊了司马晦这个人的名字,我不会听错的。太傅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吧,省得受那皮肉之苦!”司马克刚才的确听的清楚,我再怎么狡辩搪塞也没用了。
到了现在,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脱身了,只能豁出去拼一拼运气。于是大声对太子言道:“太子这话不必来问我,应该去问皇上才是。我身为太傅这一身荣宠是皇上给的,皇上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父皇?他让你做什么?”太子更加急切。
我摇摇头,“太子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除非皇上让我说!”
司马克瞪着我,目光凶狠,“太傅如此态度,我也没办法,只能让太傅尝尝宫中那些刑罚手段了。当然,为了不破坏我与太傅之间的师徒之情,这百般刑具就由我亲自为太傅使用。”
说着,他拽起我,到了外面的大厅后面的偏堂内。他抬手将桌案上的一把小巧的匕首拿起来,将匕首前端的刀片拔掉,从里面掏出一把铜钥匙来,随后他又把一尊半人高的佛像挪开,墙上露出一扇门来。他用那把钥匙插在门上,那门便打开了。
我被太子推着进了那道暗门,走进去一段长长的弯曲的走廊,拐进一个房间,里面竟然布置着各种的刑具,有的刑具上还能看出斑斑血迹来。
司马克围着这些刑具看了看,扭头对着我说:“太傅也来看看,你喜欢哪一种?我在昭和殿布置的这处刑罚室已经好久没派用场了呢!”
“邢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太子你怎可对我私自用刑?”我看着那些东西,心里一阵阵的发寒,那些铁家伙都是要人命的,血肉之躯怎么禁得住呢?
“太傅若是想通了更好,现在就告诉我父皇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谁是司马晦?他跟你和父皇是什么关系?”
“我——皇上有口谕,命我不得泄露,否则会被杀头!”
“父皇马上就薨了,你还那么忠心也是无用。你现在不跟本太子合作,也会没命的!”太子威胁道。
我费了一番口舌,太子仍然没有任何改变心意的想法,见我故意拖延,也毫不客气起来。
他将我抓过去,用力捆在一根木桩上,尽管我努力挣扎,却明显不能和司马克这样身强力壮的习武之人比较,我的手和脚都被他绑在一个铜环内,脖颈上也被一道半圆形的铜环固定。
“太傅可有话跟我讲吗?”司马克最后问我。
“无话可讲!”
“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刑罚,虽心中胆怯却不敢表露,可全身还是在惊惧中瑟瑟发抖。
司马克在我身后用力拉着一根铁索,逐渐地我感觉到身体的四肢被人用力向四个方向拉扯,力道越来越大,待我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感,那痛楚已从身体的每一处细胞向脑海中传递。
身后的铁索还在缓慢地嘎吱响,太子的声音更加响亮:“这五环索可比那五马分尸省事多了,连马儿的力气都省了,太傅觉得这东西怎样?”
我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只觉得身体每块骨头和肌肉都不是自己的了,疼痛到难以招架。
“太傅还真是顽固不化。”司马克冷硬地出声。
我听见身上的衣裳猛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传出叱啦的刺耳声音。
“我说——你停下……”在感觉到死神即将到来之前,我发出了求饶的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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