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昭通书院里住了下来,有太子的关照,有院首的肯定,我被当作昭通的管理阶层里面的首脑人物安排在了距离太子住处不远的画扇阁。
画扇阁里共设置了四处住宅,我住进来之后就是三个人,一个是钱院判,另一个是副院首姚远荇。姚远荇曾经是当今皇帝的师傅,皇帝后来不再需要这位年迈的师傅后,就把他安排进了这座皇家书院。姚院长已经年过古稀,身体非常不好,书院的什么事情几乎从不过问,而且,还需要专门的婢女侍奉,从这个方面来讲,司马晦的皇帝叔叔也是有些人情的,并不像对待自己的长兄那么残忍。
陆通才还在朝廷任职,所以他本人有自己的府邸,不在昭通书院住。
除了太子的蓬阙阁,这处画扇阁就是昭通书院最佳最好的居所。
这里很宽敞,两可和谭少迁同时住进了这里。我们住的是面朝西的几间屋子,后面的住所就是姚院首的住处,是位于画扇阁的最深一层庭院。
我住的这里属于第二层庭院,前后通透,左右两排屋子共有八间,我选中了其中一间最宽敞、明亮的内外两堂有里外三个客厅的房间,两可随我住了外间,谭少迁住进了最外面的一间,挨着抄手游廊的边缘,四个圆形的约有人的膝盖那么高的石凳,四个石凳围着一个小石桌,设置在游廊拐角处的那间屋子。
这里的房间什么都有,几乎不用再购置任何生活用具了。
我坐下来,让两可去烧水沏茶,自己想着明天的这一趟出行该怎么和祝经纶叙话。
没一会儿,钱院判就进来了。
我赶紧热情的站起身,“院判,快请——”
钱院判正眼看看我,和刚才在太子面前不同,他现在对我完全没有那么恭顺。我自然明白,突然来了一个外来户,毫无理由地踩在了他头上,这在谁也是难以心理平衡的。
他反客为主地坐在上位,我也不计较,另外寻了旁边的位置坐了,不知道钱院判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谭学士,钱某来请教一些问题!”钱城业面色虽冷淡,口气却还客气。
“院判有话不妨直言,谭某自然知无不言!”
“我听说,谭学士是龙大人推荐给太子的,龙大人的才学钱某自然钦佩,但我也有耳闻,说龙大人当初遇到皇上是在悦笙小雅内,万岁和龙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朝中多有议论。今日观谭学士,面貌之美比龙大人更胜一筹,只是,太子年少或者贪恋美色,但我和院首是不会拿昭通的皇家书院招牌开玩笑的,所以,如果谭学士仗着美色迷惑太子,只怕昭通容不得你!”
悦笙小雅?我暗暗嘀咕,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这个钱院判,明明就是受了陆通才的指使来告诫我的,意思大约是让我知道谁才是昭通的主宰者,别指望攀着太子这颗树后忘乎所以。而我若就是个绣花枕头,大约也就和这个画扇阁里的姚院首一样,老老实实眯在这里就行了。
我面露谦虚惶恐,说道:“钱院判说的哪里话来,龙大人与我曾对弈畅谈,能得龙大人的推荐进入皇家书院实在是谭某三生之幸,谭某虽年轻也不敢张狂无度,凡事自然都听院首和院判的安排。”
必须给陆通才和钱院判吃定心丸,表明自己的立场。
钱城业听到这话面色缓和下来,两可这个时候端着茶壶进来,要给我续茶。我见状忙接过她手中的茶壶,摆摆手让她下去,亲自端着茶壶到钱城业面前斟了一杯茶。
“以后,谭某在昭通就有赖院判和院首的照顾了。”
“好说好说!”钱院判终于展开嘴角的几许笑意,对我的态度十分满意。
他不像要走的样子,坐的稳稳当当的慢慢啜着茶水,“谭学士,咱们昭通共设有十一项课程,共有授业的夫子二十三人,几乎囊括了全国各地的学术大家。我想知道,谭学士你最擅长的是哪类科目?”
告诫我之后,钱城业要来探我的学识。
“这个,谭某实在惭愧得很。我除了棋艺上佳,略晓天文,粗通算理,会一点伏羲八卦阵法的演化推算,其余一无所知。”
钱院判很惊讶地瞪着我,“你会天文和算理,还会伏羲八卦?”
“不很精通,勉强不算外行罢了。”我信口说了几样能力,什么天文算法的,我肯定比他们这些古人强得多,至于伏羲八卦推算,其实就是卜算运程,以我所学到的现代文明技术和科学原理,设法自圆其说也不成问题,最难的就是我说会对弈,其实我是不会的。但,古代文人大都会棋术,所以我的这项本事不算稀奇,他们也必然不感兴趣,就像钱院判一样,听到天文算理和伏羲八卦,这些才更吸引他的注意。
“如此,可否请谭学士用伏羲八卦来卜算一下我们和敏斋学堂的这次比试会是什么结果?”
钱院判在故意难为我。
所谓的未卜先知的技术从来都是不存在的,我们能预知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无非是根据现有的所有线索和征兆去判断,根据经验去预测,凭空臆断一件事情和信口雌黄没什么区别,我自然不会讲谁输谁赢,便回答:
“怀大智者不拘泥于当前,太子和院首之雄心自然所向披靡,乾纲之巨变,始于此试后,乾坤朗朗浮云聚又散,波诡云谲潜龙翔在天。”
望着钱城业,我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句话之后,相信他再也不会问我什么了,我说出的是最忌讳也是最隐秘的朝堂变幻,这样的事情生性谨慎的人唯恐沾染,因为听多了会掉脑袋的。
钱城业终于不再轻慢,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向我告辞:“谭学士少坐,钱某还有事先告辞了。明日去敏斋学堂,所带的东西我待会让人把礼单送过来交你保管,明日吃罢早饭我们在书院门口安排马车。你今日才到书院,可到画扇阁外面多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钱城业一走,我立刻把房门关好,让两可把那份当初从敏斋学堂带出来的祝经纶夫子亲自签字的敏斋学子回家探亲的身份证明拿出来,我贴身放着,省的流传到外面给自己惹麻烦。
随后,我把两可和谭少迁叫进来,让他们明天一定安稳待在这个院子里,哪里也不要去。
小憩了一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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