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时间已经到正午,皇帝要回宫,下一场比赛的项目要等下午才能进行。
我必须提前选出比赛用的两头黄牛,皇宫里的黄牛都是御膳房养来吃的,不能用。我让两名学子陪我到学院外的民宅去选牛。
比赛的奥秘全在如何挑选黄牛了,不能马虎。
两头老牛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主人正不知如何处置,卖牛肉价钱太低了,老牛跟主人时间长,主人也不舍得那么便宜卖掉;可不卖的话,牛已经老了,不能再干活,我们去了之后,很顺利地把牛买下来。
听说是昭通书院买牛,主人家还特意嘱托:说这牛老得没肉了,光剩骨头和皮,最好别杀它。
吃过午饭,我选了精通乐律的学子管良桓参赛,并对他进行了一番嘱托。
太子司马克负责把我选的牛交给主持比赛的礼部官员,由朝廷牵出的比赛道具,自然最有说服力。
下午,大家都早早地来到正阳门候着,连皇上也来的很早。
管良桓拿着竹箫,他挑战的是龚原礼。诗书世家的一斋斋长,原来还精通笛管笙箫。
太监牵出两头牛来,一头牵到管良桓面前,一头牵到龚原礼面前。
两头牛旁若无人,嘴边还咀嚼着干草,顺势就趴在了地上,舒舒服服地歇息了。
龚原礼拱手让管良桓先演奏,自己在旁边看着。
管良桓拿起箫,对着牛头轻轻点了两下,用手拍拍牛鼻子,随后撂了下自己的后衣摆,很随意地坐到牛头的右侧面。
箫音响起来,起音低沉、丝丝袅袅,如夏夜晚间的蚊声一般。随后,曲调转入凄婉、哀伤,幽幽噎噎,如深宫妇人的低泣穿破黑暗,刺入人心。
再过一会,曲音忽然转入清冽、尖锐,夹杂着金属的铿锵声,似是摩擦兵器,还有刀枪的碰撞声,声音越来越杂乱,又忽而隐约夹杂着田间青草的味道,
场中那头牛听了一会子后,静静趴在地上,闭目养神,稍停着,那双眼猛然睁开,蕴藏着伤感的眸光盯着管良桓,听着听着,两头牛的眼中都流下了大滴的泪水。
站在一边做公证的两位官员都很惊奇,朝皇帝的位置喊:“万岁,这牛果然流泪了。”
众人惊奇不已,哗然议论后平复下来。
龚原礼弹的是一把胡琴,声音最是苍凉、雄劲。
两首曲子是同样的哀乐,味道却不尽相同。刚才管良桓的曲子如果是一曲妇人的哀歌,凄绝婉转能够侵入人心,龚原礼弹得则像一首老迈者临终前的恋世之曲,沉重的悲哀中裹挟着无奈的苍凉,辛苦一生又不得不面临悲惨结局的苦难终结,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楚滋味,更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不是让人流泪,而是让人揪心。
曲声尽,人们细看两头牛,有一头牛的眼角处淌出两溜潮湿,另一头则一动不动。
敏斋的学子和昭通的学子都热烈的讨论起来,众人有些不敢置信,可亲耳听到的,亲眼看到的,谁能说不是真的?!
“皇上,原来牛真能听懂乐音,老朽以前还不信,现在亲眼瞧见,果然信服了。”皇帝身边的两位老臣都站起来说话,声音很高,我们这些离得近的人都听得清楚。
龚原礼弹琴,一头牛落泪;管良桓吹箫,两头牛落泪,高下立分。
皇帝下了诏令,这一局,昭通书院有明显优势,胜出。
昭通的人终于面露笑颜,一胜一负一平,比赛进行的异常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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