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新皇后的顾虑
平原动手盛了一碗粥,示意桑桑来吃,“没什么自寻烦恼的,你要嫁给的男人,是现在拥有最大帝国的皇帝,曾经你的梦想是让谷地得到承认,让野谷族人不再卑贱脱离奴籍,而现在,那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很容易就实现,更又在家国天下面前,变得十分渺小。你肩上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稍稍犹豫一些,很正常。”
桑桑莞尔:“你总是能说出这些话来,让我觉得心安理得。”
“事实如此。”平原执意之下,桑桑吃了饭,平原坐在一边说,“估计再走一段路,濮阳舜就要来接你了,不晓得他会用什么规格,你最好心里有所准备。”
“什么规格?”
“迎接皇后的规格啊。”平原笑,“他可是当着我梁国皇帝的面,说你是他的妻子。”
桑桑放下手里的粥勺,略略迟疑着问:“齐雅宓怎么办?”
平原却笑:“你多虑了。”
桑桑不语,良久,才苦涩一笑:“你说的那些大道理,可能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我最顾忌的,大概就是齐雅宓了,我的心那么小,连她都容不下,何以容天下?”
都城内,濮阳舜与众臣议事后,退回书房,因尚未有合适的内侍官,周福被濮阳蕊暂时指定来帮新帝做事,顺便培养新人,濮阳舜知道周福素来手腕犀利毒辣,从前一些事也都是他所做,可心里却不抵触这样一个人,忠君之事,他在他的立场上,并没什么错。
“皇上,太妃娘娘不肯入宫,说还要留在王府照顾公主。”周福将琐事禀报,正提及雅宓的事,“主要还是公主不愿入宫,公主要留在王府休息,太妃也跟着留下照顾了。”
濮阳舜的庶母,已经被册封为太妃,更追封了他的父亲为靖宗太祖皇帝,正是掀开濮阳皇朝的历史。而依例,濮阳蕊退位后,当为太上皇,可她却不愿列入濮阳皇朝的宗谱,甘愿以前朝先帝未亡人的身份留在深宫,濮阳舜封以前朝先帝皇后之尊,尊为太后养在深宫。
“皇太后怎么说?”濮阳舜知道,姑母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女儿。
周福应着:“太后的意思,只要公主身体能康复,在哪里并不重要。至于太妃,还是早日入宫的好,彼此姑嫂间,能有个伴儿。”
之前姑母强迫自己和雅宓完婚,如今她将江山拱手让给自己,以前朝太后的身份留在深宫,放弃了所有的权力,自然也就再没能力强迫自己完成这桩婚姻。但堂而皇之解除婚约,只会让雅宓尴尬,濮阳舜并不想做的如此绝情,可雅宓之后的人生,又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不论如何,她始终还是自己嫡亲的表妹。
“此外,迎接皇后的仪仗,已经准备齐当。”周福再禀告,“只是太后的意思,皇上新登基,若能举行帝后大婚显示天威,就再好不过了。”
濮阳舜摆手:“攻打赵国损耗巨大,且赵国土地百姓也需安抚,帝后大婚需耗费何止千万,纵然朝廷富裕,也不能如此奢靡浪费,皇后也不会在乎一场仪式。”
“是……”
“仪仗即日出发,令礼部尚书萧致慎携妻眷亲迎。”濮阳舜一一吩咐着,又对周福道,“准备轿辇,不必许多人跟着,朕要去一趟王府。”
周福愣一愣:“皇上要去……哪一家王府。”
濮阳舜淡淡看他一眼:“你以为我要去看谁?”
周福不敢言,但听皇帝说:“朕要去探望公主。”
想来也是,濮阳舜对齐纪彰还有什么话可说?是还给他齐国江山呢,还是训斥他过去种种?如今他不杀他不羞辱他,依旧以亲王规格礼待,是死是活,只看他自己了。
圣驾莅临王府,濮阳舜站在门前时,微微觉得不适,曾经这里是他的家,如今他的家,却在那座硕大的皇城里。
闵氏迎接出来,见濮阳舜向她行礼,慌得不知所措,但知这是皇家规矩,她现在不再是王府侧妃,已经是无比尊贵的皇太妃了。
“公主身子见好,只是胃口还差一些,又卧床多日,脚下虚浮无力。”闵氏解释着,“精神真是好多了,每日能见到她笑,比从前快活许多。”
濮阳舜释然:“您费心了。”
之后径直往雅宓的卧房来,雅宓已知道濮阳舜来的消息,让丫头帮着梳理一下头发,穿戴了平素的衣裳,立在门前见了濮阳舜,盈盈要拜倒,濮阳舜搀扶住笑:“你这是取笑我?”
雅宓却退后一步,终究是在丫头的搀扶下周周正正地拜了大礼,起身与濮阳舜道:“皇上该自称朕,此外皇妹不敢取笑,您总要习惯这一切,只是天家规矩。不只是做给人看,也是一种尊卑约束。”
的确,雅宓自幼长在深宫,经生母悉心教导,一直是前朝先帝最优秀的女儿,她深谙宫闱之道,礼仪规矩无一不晓,相形之下,将来桑桑成为皇后,必然会有所不足,若能得雅宓协助,自是最好的事,可她们……
“进去吧,外头吹了风,你的身子才好些。”濮阳舜劝着,指一指她身上的衣服,“这件衣裳曾见你穿过,如今这般晃荡,你给朕听好了,何日将衣裳穿得熨帖了,再有资格自由出入。”
齐雅宓嗔笑:“皇上好霸道的帝王之气。”
濮阳舜亦笑:“不然呢?”
两人进屋子坐了,下人奉茶来后,闵氏便唤所有人离开,只留这一对表亲兄妹说话。
雅宓气色的确好了许多,要紧的,是心头最放不下的事已然圆满,她的母亲兄长都安然无事,曾以为天要塌了,结果平静得好似不曾有过任何麻烦。而她也自鬼门关走一遭,越发看淡了许多事。
“听说迎接皇后的仪仗还未出宫,皇上也不着急吗?”雅宓笑问,“听说梁国皇帝已经派大臣送来,您再不去迎接,新娘子生气可要走了。”
濮阳舜说就快出发了,提起桑桑也不得不说:“我比你更了解她,现在的她一定很困惑,未必能接受我成为帝王的现实,她有自知之明,会害怕自己担当不起一个皇后的重任。再者……”
“我吗?”雅宓笑,“怕我强行入宫,做妃做嫔?那她也太小看我,我终究还是先帝的公主,金枝玉叶怎好为人妾室。”
濮阳舜笑道:“她应该相信至少我不会接纳你。”
“说得真直白,我若此刻气得晕厥,你必然后悔。”雅宓已经有新开玩笑,真真是脱胎换骨般活了过来。
濮阳舜很是欣慰,再解释说:“你知道的,她民女出生,又长在谷地,纵然在沈家幼承庭训也懂得贵族礼数规矩,可宫闱生活毕竟陌生。譬如你方才那番话,桑桑未必就能想到,可成为一个皇后,必然要懂这些。”
雅宓道:“她在梁国皇庭这些日子,对雅宣应当耳濡目染,也该学不少本是了。”
濮阳舜苦笑,摇着脑袋说:“你存心呕人么,你那妹子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跟着那丫头,能学什么。”
雅宓不屑,有袒护亲妹之心:“人家好歹儿女双全了,还丫头丫头的,皇上倒也是生下公主皇子来啊。”
“不与你玩笑。”濮阳舜正经道,“想请你……”
雅宓早猜透他的心思,敛一敛袖子,傲然得意,“请我做师傅,束脩可非千金不能的。”
如是,皇帝迎接皇后的仪仗浩浩荡荡出发,而韩平原带着桑桑一路过来,早被消息灵通的各地官府盯住,也没有人再计较之前说梁国公主暴毙的事是否真实,他们只知道韩平原身边那个女子,就是未来的皇后。少不得一路拥簇保护,桑桑和平原倒没有来时那样自在了。
可也因此,当桑桑面对前来迎接她的阵仗,看见那十六人抬的凤舆,和前呼后拥数百宫女太监时,也不那么惊讶了。
萧致慎带着柔之一起来,柔之听说妹妹没死的时候,比听闻死讯呆得还厉害,一度以为丈夫撒谎,直到后来信了,也少不得大哭一场。如今忐忑不安地来到,乍见桑桑骑在马上,忙不迭从马车上下来,一路跑向妹妹。
桑桑也许久不见姐姐,亦是激动不已,下了马与姐姐相拥,柔之一声声唤着:“桑桑你真的没死,桑桑……你终于回来了。”
不久萧致慎过来,轻轻将妻子拉开,与她一同向桑桑行大礼,桑桑受不住,韩平原悄然跟在她身后,轻声道:“往后就习惯了,这是你该接受的礼仪,若不接受,等于不承认自己是皇帝的妻子,是齐国的皇后。”
“可我……”
“烦恼的事都留给你家皇帝吧,他可比我家皇上可靠多了。”韩平原欣然,旋即与致慎说话,最后将桑桑迎入凤舆,由柔之相随。
凤舆宽阔豪华,和姐姐同坐仍觉得空荡荡,桑桑和柔之都出身富贾,没有没见过的好东西,可天家气象真真不是钱财能堆出来的,柔之更不住地惊叹:“一直想你是不平凡的命格,谁晓得,竟能成为国母皇后。姨娘若在世,该多好。”
桑桑想起幼年时光,不免感慨:“若非母亲收养我,又何来沈桑桑,定要重新将谷地恢复原貌,重建沈宅,让母亲亡灵有安憩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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