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帐中旖旎
十日之前梁国齐国大军还在谷地对峙,谁能想两天后,竟然两方汇合,直攻淅川关,赵国将士殊死抵抗也未能守住关城,不消半日功夫,就失去一座城池。
梁、齐两军进城不屠杀赵国百姓,顺着给予食宿照拂,逆者则由其自生自灭,顺利入关后,再第二天又兵分两路攻下两座城池,赵国上下陷入恐慌之中。
且说濮阳蕊这边,得到侄子奏折的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召集大臣商议,梁国、齐国军队将赵国淅川关拿下的消息便紧跟着传来,再后来又得两座城池,两军势如破竹,赵国几乎无力招架。
朝廷有言臣进言认为濮阳舜此举欠考虑,可濮阳舜毕竟代表着女帝濮阳蕊最强大的势力,如此不啻是说女帝决策失误,难免遭到女帝斥责。
而对于此事,齐纪彰始终持观望态度,女帝要他做的他去做,不要他做的,哪怕想到了,也绝不提不染指。毕竟在他这里还有最后一赌,赌母亲会把皇位传给他。
两国灭赵,在齐国都城内受影响最大的,无外乎淳亲王妃赵舒月,当初作为赵国公主风风光光嫁入齐国,如今母国岌岌可危,也许再过十天八个月,她的赵国公主身份不复存在,难听一些,甚至沦为亡国奴。
王府内,随着噩耗每一天传来,赵国每失去一座城池,赵舒月就多一分沉默,渐渐连话也不再说,每日如行尸走肉般,春芽看着面若冷霜不哭不闹的主子,常常哭着跪着劝她振作,始终无济于事。
太医来瞧过几回,女皇曾授意他们要保住胎儿,但凡胎儿没事,太医也不管治赵舒月的癔症。
如此,就连王府里的下人也渐渐开始对赵舒月不敬,好在两位侧妃是明事理的人,知道现在浮上来未必能有好结果,仍旧安居别院之中,不参与纷争。
不久后又有坏消息传入都城,赵国老皇帝赵践薨了,太子赵彭顺理成章得到地位,可眼下赵国江山支离破碎,新帝若再无猛将英豪能够抵挡齐国梁国的大军,都城失守就在眼前,登基即位连龙椅都未坐热,就要把江山拱手他人。
但失去父亲的痛苦,让赵舒月稍稍有了反应,也许她就是在等这个消息,再下一个,便该是有人来告知她,她不再是赵国公主,而是亡国奴。
可是等不及这一个消息,女帝先下了一道冷血无情的圣旨,指赵舒月不配再做淳郡王府正妃,她腹中的孩子更不配为皇家嫡孙,即日起降为侧妃,妃位暂空。
王府下人来驱赶赵舒月从正房搬走,春芽与他们大吵,骂下人们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堵在门口死活不让,彼时齐纪彰从朝上归来,听闻家中吵闹,蹙眉过来看,春芽扑在他脚下哭诉:“主子再不好,如今怀着王爷的骨肉,看在孩子的份上吧王爷……求您做主啊。”
齐纪彰朝屋内看,赵舒月虚弱地站在仪门下,一身素衣,当是为了她父亲持服,神情倦怠憔悴,已无半分往日嚣张犀利之色,反更添几分看透世事的凄凉安静,意外的触动了他的心弦。
春芽又苦求:“王爷,主子身子不好,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都经不住折腾,哪怕要搬出正房,也求您等主子身子好些再说。求求您了……”
齐纪彰见赵舒月转身走回去了,也不出来说一句话,若是从前她那样吵闹,他一定会心生厌恶,此刻却不那么讨厌了,转而冷声吩咐王府下人,“从今起这里就是侧房,王府里另选一处改为正房正院,不必让侧妃再搬出去。你们要善待侧妃。”
一场闹剧散去,齐纪彰没有多逗留,春芽擦干眼泪看着丫头婆子们离开,关了门才松口气,却见赵舒月漠然坐在床榻上,仿佛刚才的事和她毫无关系。
“公主,您一定要保重身子,生下一男半女来,才能继续留在王府啊。”春芽知道他们主仆前途堪忧,主子若想要能在齐国皇室继续生存下去,腹中这个孩子,是唯一的资本。
“可是春芽,这孩子生下来会被歧视,人家会嘲笑他的母亲是亡国奴,不论将来争什么,他都争不过别人,一辈子被欺负一辈子抬不起头,我为什么要这样残害自己的亲骨肉?”赵舒月冷然道,“还不如不生他,只我一个人受罪就好。大不了一死,死还有什么难的?”
“公主……”
“公主?”听见春芽这样唤自己,赵舒月笑得狰狞,“赵国都要没了,我还算什么公主?”
见主子这样,春芽心里却高兴,因为她终于有反应了,而不再是之前痴痴呆呆的癔症。
赵舒月更突然抓着她的手说:“要想活下去,绝不能只靠这个孩子。要活下去,就要让齐纪彰认可我,他不喜欢从前的赵舒月,那就让从前的赵舒月去死,我要重新做人,让他即便不喜欢我,也不会轻易抛弃我,我知道他,他看似无情,其实没那么轻易放下。”
说罢低头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赵舒月脸上有骇人的冷笑:“孩子,你要好好保护为娘。”
赵国境内三国激战,赵军节节败退,梁、齐大军势不可挡,转眼半月有余,已逼近京畿都城,眼下再渡过最后一条河,就可剑指皇宫。
渡河之前梁、齐两军休战,桑桑已经半月不见濮阳舜,这些日子她都被一队士兵保护着跟在部队的后方,也没有见到过梁勇和韩平原,是日休战,濮阳舜终于派人来接他。
进入营帐时,最先见到了出来办事的韩平原,硝烟熏燎之下,他更显男儿气势,桑桑不禁激动感慨,可韩平原却很平常地笑问她:“可还好?”
桑桑感激韩平原为他做的一切,颔首回答:“我很好,你呢?”
韩平原笑:“跟着皇上,也就累一些,哪有什么不好的。也不用我冲锋打仗,辛苦的是将士们。”又指一指主帐,“你去吧,濮阳舜和皇上在一起,皇上对你始终有些生气,若说些奇怪的莫名其妙的话,别放在心上。”
桑桑答应,与韩平原别过就往营帐来,彼时梁勇和濮阳舜正在沙盘前讨论地势,桑桑静静看了会儿,难以想象半月之前差点要杀个你死我活的两个人,此刻竟如兄如友,这样和睦地在一起。
濮阳舜抬头先看见了桑桑,急忙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怎么瘦了?你的伙食不好吗?你不会把自己的食物都分给侍卫了吧?不吃饭怎么行?他们有吃的,他们比你能吃苦……”
“咳咳!”听见濮阳舜这一串发问,梁勇干咳了几声,“这些话,也不必要在朕面前说吧。”又指着桑桑故意说,“你不是在皇宫养病,怎么在这里?”
桑桑也知道,对于她出逃梁国的事,梁勇对上下是称作她病了要静养,此刻便过来规规矩矩行礼:“参见皇上。”但起身却又说,“我已经不是梁国的公主,做什么还要在皇宫里?”
梁勇笑:“这公主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你也不为濮阳舜想想,你是梁国公主,女皇帝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
濮阳舜却笑:“我的婚事自己做主就行。”
桑桑也道:“梁国公主,可是要嫁给平原的,可我和平原是兄妹,当然就不是公主了。往后您还是别再提这茬事儿了。”
梁勇叹:“女大不中留。”又说,“你舍得把雅宣一个人留在宫里吗?”
桑桑不服气:“该回去陪着皇后的,难道不是皇上你吗?”
“你们一搭一唱,欺负朕一个人在这里吗?”梁勇哼然,又细细看了桑桑几眼,笑道,“怎么一些日子不见,感觉不是从前那个姑娘家了。”
桑桑知道他说什么,一时红了脸,也不愿点破主动承认,岔开话题说:“皇上这里几时能忙好?我们想单独说会儿话。”
濮阳舜不等梁勇回答,先道:“去我的营帐吧,我和皇上没事了。”
梁勇气呼呼瞪着两人:“你们不是梁国臣子就不用尊敬朕了吗?”
濮阳舜才不理会他,这个皇帝明明最不可靠,挽着桑桑大步流星走出去,又遇见韩平原回来,便笑呵呵托付他:“你们皇上有些生气呢。”
韩平原也轻松一笑:“不要紧。”但之后看着两人离去,桑桑的背影在濮阳舜身边看起来那样娇小,可看似不和谐的一双人,彼此间却再也插不进第三个人,所谓天作之合,当如是。
至于自己究竟有没有放下,韩平原心里并没有答案,但看到桑桑眼下如此幸福,他已经很满足。爱一个人,不等于非要得到一个人。
小别胜新婚,又兼担心彼此的安危,桑桑才跟着濮阳舜进入帐子,就被他紧紧抱住,才嚷嚷着不能呼吸挣脱开,又被抵住了双唇。
“别……别这样……”桑桑何曾不想如此,但这里是军营,她很冷静,重重捶了濮阳舜一下,“越发浑了,你这大将军尚且这样,下头的将士怎么办?我再不来看你了,在后头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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