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杀心1
“这……”春芽大惑,怔怔地看着主子。
孰料赵舒月却一脸的淡然,悠悠得意道,“如今他心无旁骛,再不会有什么沈桑桑、李桑桑的,一心只想着皇位和将来,这样不好吗?”
春芽方明,只垂首应和:“原来如此。”
“这本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的一生已依附在你家王爷的身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而他许诺我的天下也必须兑现。”赵舒月引颈长叹,深深呼吸后一脸释然,“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
“可令人寒心的是,皇帝竟然要为王爷选侧妃,这不是明摆着要您不痛快?”春芽又嘀咕。
赵舒月毫不在意,只笑:“谁叫我这一胎没保住呢?为了王爷的子嗣也该纳妾,而纳妾又如何,还有谁能越过我去?你家王爷几次三番许诺我未来的后位,如今一个濮阳蕊折腾我算什么,将来天下都是我的。我还怕什么侧妃妾室?莫说是寻常女子,就是沈桑桑今日到跟前,我也不会忌惮。”
“这是自然。”春芽露出几分得意,笑道,“现在那个沈桑桑一身的是非,指不定就会被皇帝杀了,省了咱们好多心思。”
“就希望宫里那个病西施能多折腾几下,皇帝虽不喜欢我,对女儿总是心疼的。”赵舒月冷冷一笑,眸中充满了蔑视,“她哪里是身体不好,分明是心病,如今又杀了人,这心魔是难去了。”
“说起心魔……”春芽面色微红,凑到主子耳畔轻声说,“咱们那件事王爷到底知道不知道?就怕往后您和王爷会不会……”
春芽毕竟是姑娘家家,想得到也未必说得出口,而赵舒月经历人事更是一点即透,顿时涨红了脸,眸子里一扫方才的得意,闷了半晌道:“他一个大男人,总不会这么没担当吧。”可越说却越紧张,捧着胸口只感到里头心跳急促,又说:“等我身体好些,再……再说。”
春芽亦紧张道:“奴婢就怕,万一将来来的侧妃小妾也不行,传到皇帝耳朵里,这事问起来可就糟糕了。”
“你还怕皇帝不知道?”赵舒月涨红的脸渐渐平和,眸子里有深深的戾气,“她恐怕早就知道了,可知道又如何,她能将我怎样?”
这一句话到底没十分的底气,想到自家皇室正面临动乱,心底又是一沉,扶额想着他的太子哥哥,幽幽道:“我瞧那个齐雅宸并非泛泛之辈,怎么她到了哥哥身边就不能助他?按说即便齐国不予以支持,也不能横加干涉,难道这个自小被压迫的公主,终究是个软柿子?她也不想想,在这里被压迫了十几年,连爹娘都搭上了,这辈子唯一能翻身的机会,就是成为赵国的皇后。呵,可见他们齐姓女儿,都是没用的东西。”
“如今咱们的眼线都断了,具体的事也弄不清楚,即便能传到,一来一回路上恐怕事情就过去了。”春芽劝道,“奴婢劝主子还是莫操心了,咱们鞭长莫及了。”
赵舒月冷笑:“我并非操心,只求他们别耽误了我。”
正说着,外头有小丫头叩门,应声说:“王爷进宫去了,特遣奴婢来通禀娘娘一声。”
春芽打发了去,回身来便听主子说:“不晓得皇帝这些日子重用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舒月这一叹,实非一时兴起,这个问题就连老臣们都在嘀咕,近来女帝弃用素昔倚重的侄儿和濮阳氏的内臣,诸多的事都交付儿子去做,更暗示了几位权臣协助左右,大大地扭转了立储的风向,朝中众臣或及时换了嘴脸,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总之已非当初濮阳氏一手遮天的局面,谁也猜不到将来又会如何。
自然毫无疑问,此次梁国的态度会对这一切带来巨大影响,就连民间百姓口中也还是惶惶不安地相传,怕是和梁国免不了一战了。
此刻齐纪彰进宫向母亲禀告诸事后,本要退去,女帝却留下儿子道:“去后宫瞧过你妹子没有?”
“今日尚不曾。”
“那就别去了,这些日子只叫她静养,你也带话出去,别让那些命妇进来凑热闹。”女帝头也不抬地嘱咐一句。
可齐纪彰却一边答应着,一边凝视了垂首的母亲须臾。
“下去吧。”女帝犹自不觉,淡淡吩咐一声后,又蹙眉看起了手里的奏折,只听得儿子应声“是”,但之后也不记得是否听得脚步声,等她从奏折中抬起头,殿内已空荡荡了。
可空荡荡的是殿阁,为何连心也似被掏空了?
女帝合起奏折,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看着那殷红刺目的朱砂,只冷笑一叹:“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齐纪彰一路往宫外来,行至一半,却停了脚步远望,因逗留久了些,小太监便殷勤地问:“王爷看什么呢?”
“这里过去是哪边?”齐纪彰问。
“是咸和宫,眼下无人居住。”小太监这句话好没意思,宫里除了女帝和四公主,还有第三个人可以住在殿阁里么?
齐纪彰微微一笑,又问:“知不知道从前是谁住的?”
小太监想了想,忙道:“奴才听师傅说过,似乎是九王爷小时候和他的母亲平妃娘娘居住的。”
“嗯。”齐纪彰应了声,转身便道,“走吧。”
小太监殷勤地跟在后头,也没多想四皇子问这些的缘故,平时只知道那里偏僻无人去,或者说这整个皇宫都是荒凉的。
是日相安,很快便到日暮时分,濮阳舜休日半日后已精神大好,恰因账房来禀告夏季花销的预估,桑桑顺手将账目看了看,手里算盘打得飞快,叫濮阳舜看得直发愣,笑呵呵说:“也罢,这两年你就在王府里给我做账房,也不白养活你。”
桑桑只笑不语,等账房诸人退去,才霸道地问濮阳舜:“白养我不成么?非要我为你做事?”
“你那么有钱,好意思让我白养你么?”濮阳舜也不客气。
“那些钱都是我爹爹的,我能有几个钱?”桑桑哼哼着,缠着濮阳舜要他答应养活自己,濮阳舜本就和她闹着玩的,笑了半天终是道,“就怕将来我没了爵位没了官位,什么都没了,除了一身力气不晓得怎么养你,甚至会居无定所,甚至……”
“哪会那么惨?不是有我么?”桑桑嫌弃地拍拍他,“算了算了,往后的生计你还是指望我吧。”
“那我做什么?”
“咦,你又忘了?”桑桑笑得脸通红,“保护我呀。”
两人正闹得欢,外头却火急火燎奔进来家仆,似吓得不轻道:“王爷,出事了,九王爷被人暗杀在府里了。”
“九王爷?”桑桑惊异非常,“这才过了寿辰,太可怜了。”
濮阳舜尚镇定,打发下人离去后,便也换衣服要出门,桑桑一边服侍着一边嘀嘀咕咕说:“那次我出宫时好像还在路上遇见过,听宫女们在身后悉悉索索地说,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心想那次寿宴上这个人也不喜欢我,我也没兴趣多打听,我……”
“桑桑。”桑桑正啰嗦着,忽被濮阳舜抓了手,他凝眸看着自己好似怕眼前人随时会消失一样,“你知道那个世界有多肮脏多不堪吗?我一点也不希望他们玷污你,当初我说那个世界不适合你,要赶你走,也是真心的。”
“你怎么了?”桑桑觉得濮阳舜有些过分激动了,笑眯眯哄他,“是不是想起老王爷了?”
濮阳舜摇头,松开了手道:“好好在家待着,我很快会回来,这件事必然轰动,可未必轮得到我这个濮阳氏的人出手干涉,我去看看究竟大概也没什么事了。”
“早去早回。”桑桑一路将他送到门外,回来时有平素亲近的小丫头来说,闵氏触景伤情正在祠堂里落泪,桑桑便忙赶过去,耐心劝了半日方好。
这一边,当濮阳舜赶到宫外时,果然已聚集了诸多齐氏族人,与他一样都在等待皇帝接见,然却听说女帝谁也不见,一概推却。
周福好心过来叮嘱濮阳舜:“现在他们都认定是王爷您的族人干的,您千万小心,别和他们动干戈。”
“本王明白。”
周福又道:“眼下四殿下已奉命去九王爷府里善后,皇上说等查明死因后再见众大臣。”
濮阳舜没再说话,在齐氏一族毒辣辣的眼光目送下离开了,只是并未出宫,而是往后宫来,不出她所料,竟是见到了精神许多的齐雅宓,她正坐在桌前喝粥,连宫女都道:“这病来得凶,去得也快。”
“你们退下吧。”双颊仍飘着淡淡红晕的雅宓瞧见濮阳舜面无表情,却是欣然一笑,打发走了宫女,请他落座。
“你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可不,一辈子也不用见到这个人了。”齐雅宓淡淡一笑,又开始吃碗里的粥。
“和你……没有关系?”濮阳舜从未这样看过齐雅宓,好似要从她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个字里去判断真伪。
而他们毕竟自小一起长大,雅宓对他的了解从未浅过,这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心想你竟这般不了解我,不免有几分薄怒,竟冷冰冰道:“我若有这般本事,你府中那个人只怕也早不在人世。”
这一句话很刺耳,濮阳舜蓦地皱眉,低沉地说:“不是你最好。”
“听说母亲她不见人?”雅宓无意识地用勺子搅拌那半碗粥,眼神木然地看着桌上小菜,哼笑道,“她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
“雅宓,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样?”雅宓犀利地回过目光,好似是濮阳舜造成了一切般,恨恨道,“她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兄妹,对得起父皇吗?父皇欠她什么了,为了她连皇后都可以不要,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告诉我,为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了。”濮阳舜见雅宓激动,自己倒平静下来。
雅宓却冷笑:“会吗?她如此不甘寂寞,没有了齐泰,还会有别的男人,她坐拥天下,什么得不到?”
“她是你母亲!”濮阳舜肃然道,“不要这样说她。”
“她也是你的姑姑!”雅宓似发泄一般,冲着濮阳舜低吼,“濮阳舜,你们拥有一样的姓,你不耻辱吗?难道你就不为她感到羞耻?”
“说完了,骂完了,可以冷静了没有?”濮阳舜释下肃冷的脸色,平静地看着雅宓。
果然,齐雅宓绷不住了,双眸在冷笑中泛红,越来越莹润,很快便落下泪水,一手抓着濮阳舜的胳膊伏在桌上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很伤心吧,她一定很伤心……我明明觉得好恶心,明明觉得无比羞耻,可还是会心疼她,也许她是真的爱着叔叔,如果这样怎么办?怎么办呢?”
濮阳舜释然,他一直都知道雅宓不会成为赵舒月,是因为她心底的那份善良,而且相比于权力和地位,她更珍惜身边每一个人,说造物弄人也好,说自己辜负了她也罢,可怜她诸多不遂愿,诸多坎坷。
“如果真的心疼姑姑,就去陪陪她,即便什么话也不说,她也会感受到你的关心甚至是原谅。”濮阳舜和声安慰着,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起身要离开,“见你没事,便好,其他的事自有人去善后,你在宫里把身子养好,未来还不定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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