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切免谈
濮阳蕊赶到女儿的殿阁时,雅宓刚从太医手里缓过一口气,女帝冷冰冰喝令太医必须把女儿医治好,不然全部提头见人。
病榻上雅宓听见这句话,虚弱地对母亲说:“不要再杀戮,他们不懈努力地救我,为何还要杀他们。人都要死,我不过走得早一些。”
女帝痛心不已,缓步走到床边,女儿早已病得不是从前的模样,咬牙切齿地恨着:“之前不是都好起来了吗?说到底,还是那畜生对你下毒手,才又勾出你的病。丫头,你若死了,朕一定要他陪葬!”
热泪从眼角落下,她凄楚虚弱地看着母亲:“母妃……你还是不懂女儿吗?”
又是母妃,濮阳蕊听见孩子喊她母妃就心如针刺,她知道再等下去还是会和女儿起争执,如今她只悬着一口气,必须忍耐心头的不悦。
出了女儿的殿阁,濮阳蕊问周福:“濮阳舜多久才能到都城?”
周福忙道:“近了,若不和殿下相遇,快马加鞭三四日能到,可若遇上殿下,倘或有什么事,恐怕十数日也是有的。就看王爷他,怎么决定了。”
濮阳蕊蹙眉,沉沉地叹:“丫头估计是撑不久了,不想她终生抱憾。周福,快马去告诉濮阳舜,我要他尽快回来,不为任何事,只为了让雅宓再看他一眼。”
周福素昔冷幽幽的神情也变得柔和,劝慰女帝一句:“您要宽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女帝眼眶微润:“若是吉人,何至于此,朕心里明白。”
周福不敢再劝,匆匆派人去通知濮阳舜,而濮阳舜这边,却真没打算见齐纪彰,虽然下属一再通报齐纪彰要见他,可他毕竟身边几千精兵,身后数万雄狮陆续抵达,齐纪彰若得不到他的允许,是绝对无法近身的。所以他不见,齐纪彰便见不到。
萧致慎却耐不住性子,总是问他:“你这是再做什么,臊着他吗?”
“人家堂堂皇子,我敢么?”濮阳舜不屑,他倒是想趁等后续部队赶来的日子里,好好歇几日的,可萧致慎总想往前赶,说想家了。现在便拿齐纪彰做借口,要催促他动身。
原本萧致慎是可以先走的,可濮阳舜说怕近了都城有隐患,怕他会遭遇不测,所以下令属下盯着,莫说同意他先走,就是偷跑也不行。
但事情总算有了转机,两日后濮阳舜的兵马悉数到齐,虽然齐纪彰还固执的等在那里,可他就是没有要见面的意思,但这一天濮阳女帝送来书信,竟是说雅宓病危命在旦夕。
之前齐纪彰几乎掐死妹妹的事他也知道,萧致慎立刻在边上煽风点火,“你看你早该去见他,很揍他一顿把他拖回皇宫去向雅宓道歉啊。现在来不及了,你也别理会他了,快些,我们快马赶回去。再怎么说雅宓也是你的表妹,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忍心看她孤零零地走吗?”
濮阳舜早就被致慎唠叨得麻木了,这会儿有了立刻赶回都城的心思也是因为雅宓,他不煽风点火也一定要回去。
雅宓病危的消息齐纪彰自然也知道,可是他一心想见到濮阳舜,如今进退两难,缓过神时濮阳舜已带着大部队全速赶往都城,完全无视他在这里等了数日。而这一切对他而言,不啻是羞辱。
“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吧,皇上虽然困住了王府软禁了侧妃,可外头的人并不知道您不在京城。”近侍劝一句,“事已至此,能低头且低头。”
齐纪彰心痛如绞,为什么他要低头,堂堂先帝的皇子,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低头。
可是不低头还能怎么样?他总不能自此天涯海角地去流浪吧。
于是尾随濮阳舜的大部队,齐纪彰也往回赶路,可他们简从轻骑根本追不上濮阳舜的兵马,又要避开后方大部队,不出一天工夫,就被濮阳舜甩得远远的。
濮阳舜这边日夜兼程,三日后顺利到达都城,但大批人马并未入城,如从前一样集结在都城之外,他只带了致慎和数精兵进城。彼时文武百官都战战兢兢,该来的终于来了。
濮阳舜径直入皇宫,数十精兵则等在城门外,入宫后也未先去见女帝,直奔雅宓的殿阁而来。
此时此刻的齐雅宓气若游丝,听见宫女说濮阳舜来时,还以为在做梦,睁开眼瞧见倦容满面的熟悉脸孔时,竟不自禁滚下热泪,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哭泣着唤了声:“你回来了?”
“回来了。”
“是知道我要死了吗?”雅宓喘息着,迟缓地问着,“信看了吗?帮我好吗?帮我不要让我娘和哥哥自相残杀好吗?”
“信没有看。”濮阳舜稍稍凑近了说,“信我已经烧了,我不知道辗转几道手的信到我面前还有几分可信,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亲自到你面前就是了。”
“……所以你回来了?”雅宓哽咽,“那我刚才说的,你会帮我吗?”
濮阳舜却突然伸手将她连带着被子一起抱起来,瘦弱的身体在健壮的胳膊上如棉花一般轻盈,他不禁微微蹙眉。
“王爷,您要抱公主去哪儿……”
“您把公主放下吧,公主经不起折腾。
宫女们纷纷上来阻拦询问,濮阳舜却喝退了她们,对雅宓厉色轻声道:“我现在带你出宫,去外面养病。我不允许你死,你死了,会在桑桑心里梗一辈子,我不许她心里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存在。”
雅宓突然哭出声:“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我都快死了,不能让我……”
“闭嘴!”濮阳舜怒,“你病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消息迅速传至濮阳蕊面前,周福急匆匆说着:“王爷要带公主离开,他都不打算来您面前,您看要不要奴才去阻拦,请王爷过来一趟?”
濮阳蕊却是很淡定:“不必来,他也知道,见朕的那一日,就该是决定这皇位继承人的时候。现在见了说什么?既然无话可说,还不如不见的好。”顿一顿又道,“放行吧,眼下雅宓的命要紧,那畜生虽恼人,朕也不想真的让他偿命。”想起来又问:“他去哪儿了,不回来了吗?”
“殿下似乎也在回城的路上,可被王爷的兵马阻挡,所以回城煞费时日。”周福也无奈地苦笑,“过几日应该能到了。”
“没出息的东西……”女帝冷叹。
周福又说道:“接到回报说,梁国皇帝派了最信任的臣子韩平原正往齐国来,并未向我朝递交信函,不知道派他来做什么,奴才已经派人去细细调查,查探他们来的目的。”
女帝幽幽阖目:“查清楚了。”
这一边,濮阳舜连带被子裹着齐雅宓一路抱着出皇宫,外头近侍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而后一行直奔濮阳王府,早有手下回去报信,老王爷侧妃闵氏已经等候。
濮阳舜把雅宓安顿在了闵氏的卧房里,嘱托庶母说:“她的病需要静养,宫里太多繁杂的事,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每日饮食用药,要姨娘费心了。”
闵氏对齐雅宓也算熟悉,连日听说她病危的消息,奈何宫中气氛微妙她一个寡妇也不敢贸然进宫,今日得见,瞧见曾经水灵灵仙女一般的孩子落得如此模样,不禁心疼地落泪,连声答应濮阳舜,“我定会照顾好她。”
雅宓心里虽然略有抵触,可她拗不过濮阳舜,也没力气反抗,如今又被嘱托给闵氏照顾,生怕万一自己有个好歹,母亲会牵连这个善良的妇人,唯有安下心来养病,是死是活,只等时日了。
而随着濮阳舜归来,京城官员之内便有了大震动,一时站队分派越发明显,这边厢濮阳舜才交代好庶母,门外头就挤满了来送拜帖的人,可濮阳舜却一概不见。
在家里洗漱吃饭,歇了一会儿,濮阳舜就要离开了,他把数十精兵留下来保护庶母和雅宓,自己则准备回城外军营之中,临别前来看雅宓,依旧是气息柔弱的样子,他本没说什么,可雅宓却问:“沈桑桑还活着,是吗?刚才你说,不要她心里梗任何一件事,她若已经死了,我怎么梗在她心里。”
濮阳舜才惊觉自己失言,幸好当时殿阁内没有什么人,不过这件事事到如今有没有人知道也无所谓,他已经带兵归来了。
“她还活着。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失去心爱的人而要找姑母报仇。”濮阳舜冷静地看着雅宓,“我不能像你保证他们不会互相残杀,我只能说,我不会轻易伤害任何一条性命,哪怕是齐纪彰。”
雅宓含泪,桑桑还活着对她而言实在意义重大,又听濮阳舜保证他不会伤害母亲兄长的性命,一时心头大患消散,但还是恳求,“如果能阻拦他们彼此伤害,就当我求你了。”
“求我?”濮阳舜冷然,“你养好身子的话,我就让你求我,现在一切免谈。”
濮阳舜走后,闵氏精心照顾雅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离了皇宫宛若脱离了束缚,雅宓的精神比来时好了许多,闵氏便陪着她说说话,想让她散散心。
说起濮阳舜带兵回来,闵氏怯然问雅宓,是不是要发生大事了,雅宓却笑:“表哥若是成了皇帝,您也该成太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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