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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韩平原重伤垂危

  桑桑死里逃生那么多次,起起伏伏那么坎坷,悲欢离合,看尽沧桑,她都坚强地挺了过来,可是韩平原这一句话,竟足够把她气得吐血身亡,深深沉一口气,瞪着韩平原说:“你滚吧。”

  韩平原呆住,他知道桑桑从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第一次见面叉腰冲自己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还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盛怒,竟然叫自己滚。

  “幸好我喜欢的是濮阳舜,不是你。”桑桑瞪着他,“你们怎么就不相配了?当初梁勇把我赐婚给你,难道我就不是公主,你就不是臣子?你以为你在做圣人,在扮情圣吗?什么都不是,你是残忍地硬生生在践踏别人的心意。你多大年纪了,经历多少大事了,你若无情,干嘛之前招惹人家?”

  “桑桑……”韩平原也久违地喊了桑桑的名字。

  桑桑却摆手:“你滚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韩平原终于忍不住笑:“身为齐国皇后,怎么能说这样粗鲁的话?”

  桑桑瞪着他:“我还有更粗鲁的,你要不要听?”

  “你说你不想强迫我的。”平原反而越来越淡定了,“你现在这般失态着急,难道不是想强迫我?”

  桑桑被问住了,的确,现在她所做的所说的,无一不是在强迫韩平原,可是……

  桑桑再要说话,却看到齐雅宓缓缓从后头走来,病弱的她只是拢了一件纱衣在身,青丝松松一绾垂在脑后,便是如此简单随意的装束,依旧无法掩盖她绝色姿容,试想女帝濮阳蕊纵然有了年纪依旧是倾国倾城貌,雅宓正青春无限,荆钗布裙又何足惧。

  韩平原见桑桑发怔朝自己身后看,一时也猜到了什么,缓缓回身,病容憔悴的齐雅宓映入眼帘,只是数日不见,雅宓竟有如此大的变化,不是因病变丑了,而是看着失去了活力风采,看着直叫人心疼。

  四目相对,相顾无语,桑桑悄然后退,离开了两人,宫女丫头们也都纷纷离开,廊下只见两人对立着,夏花烂漫时,郎才女貌无限美好。

  “坐吧,你病着,站太久会累。”韩平原僵硬地开始说话,比不得前些日子两人每天见面是无话不谈,这一刻,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客为主地让雅宓坐下。

  雅宓还真是坐下了,她刚刚走过来那几步路,就微微有些发晕。

  “身子好些吗?”韩平原继续尴尬地问着,心中带有愧疚,“生病,是因我而起?”

  雅宓淡淡一笑,“病久了,也分不清了,一直都不怎么好,前阵子兴许玩得太疯,忘了分寸,才有复发,和你有什么关系。”

  平原明知道雅宓口是心非,可他却也无法说出心里的话。

  还是雅宓大度从容,静了静开口道:“平原,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平原一怔,不置可否地看着雅宓,他怎会不喜欢,只是他不敢说喜欢。

  “你是不是在意我,曾经和皇上有婚配,你是不是知道我曾经为了能和他在一起,还出言伤害桑桑?”雅宓面上浮起淡淡的哀愁,“我并不曾真正害过什么人,如果你介意我的母亲,我的兄长……至少看在雅宣的份上,可以不在乎吗?”

  “不是的,公主。”平原急着打断她,而却又突然停下不说话,顿了顿说,直接喊起了雅宓的名字,“雅宓,你多虑了。”

  齐雅宓浑身一震,她身为公主,实则少有人会喊她的闺名,这一生听得最多的,是公主和主子,从前稀罕濮阳舜这样叫自己,如今才发现,从韩平原口中唤出来,才是最让人安心的。

  “你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我只是梁国的一个臣子。”韩平原冷静地说着,“你的妹妹,也就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在梁国是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算也是我配不上你。雅宓……你的母亲皇太后她,必然不会应允两个女儿都远嫁他国,更何况还要屈居在你的妹妹之下,从此有了君臣之别。若横加阻挠必然又会给你带来痛苦,我不愿看到你难过。”

  雅宓惨惨地笑着:“可我现在,也不好过啊?”话才说出口,眼泪便跟着落下,“我以为自己,只是想逃避濮阳舜和桑桑,才会来和你亲近。以为自己只是想找一个依靠,让别人看起来我体面而心怀博大。直到再也见不到你,直到你躲着我,我才明白心里究竟想什么要什么。平原,你说那么多,若真是为我考虑,可你又真真想过我心里要什么吗?”

  平原半垂首无语,雅宓忽而握起了他的手,“平原,我厌倦了齐国的一切,这里曾经只给我带来痛苦,并不是因为你能带我走而要跟着你,而是你若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你回梁国,我必然跟你走,你若长久留在齐国,我也不怕继续留在这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要抛弃我,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见不得雅宓哭泣,平原已经慌了神,一切来得太快,他与雅宓几乎便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彼此都曾经经历求而不得的伤害,才会保守地认为各自的感情都不纯净,然事实上呢,喜欢便是喜欢了。纷乱的杂念会妨碍心里的感觉,让自己陷入矛盾和误会之中,畏首畏尾,不敢爱不敢恨。

  “雅宓,等等我。”平原突然说。

  雅宓不理解,摇着头:“等你什么?为什么要等你?”

  平原暖暖地笑着:“等我修书回梁国,求皇上和皇后为我向皇太后提亲,我希望能最体面地娶到你,不想让你尊贵的公主身份受到一点折损。”

  雅宓愣愣地看着她,感情来的太快,许诺也来的太快,他们瞬间的一见钟情,如今更是一言定下终身吗?刚才他似乎还在和桑桑坚持着……

  平原无奈地自嘲着:“对着皇后我冷静沉着,以为自己一切都是对的,可一看到你,虽然嘴上说着这些大道理,其实心里什么也不愿再想,只想让你快活让你开心,再也不愿看到你的眼泪。”

  桑桑百无聊赖地等在外头,刚刚那一幕美好犹在眼前,真是觉得比自己和濮阳舜还要般配的一对人,也许老天真是和他们四个开了个玩笑,折腾至今日,才算正经顺着红线搭对了人。

  心里也狠狠地想着,过会儿韩平原若出来跟她说自此结束了,她一定一巴掌把他拍回梁国去,这辈子别再见面了。

  熬了好半天,终于见韩平原出来,桑桑忐忑不安地等他开口,平原却笑:“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教训我了?”

  桑桑轻哼:“我哪儿打得过你,你快说才是。”

  平原笑:“我要回去写信函,赶紧送去梁国才好。”

  “做什么?”桑桑略略有些紧张。

  “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为我向皇太后提亲。”平原含笑应答,眸中盛满了幸福,“桑桑,谢谢你。”

  桑桑浑身都松了下来,不说回去能向濮阳蕊有个交代,她是真盼着平原好,也盼着雅宓好,如今再不会造物弄人,真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长长舒一口气,“我能安心回宫了。”

  平原浅笑:“我送你。”

  “不必了,赶紧回去写信函才是正经的。”桑桑莞尔,不过因去萧府的路向皇宫顺道,平原还是松了桑桑半程。

  可是谁能想到,走在半路上,路的那头突然有烈马飞奔而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眼看着桑桑凤舆前的马匹受到惊吓,马夫驾驭不住,平原想也没想,策马就冲上前撞上了那匹飞奔而来的马,两匹马俱受重伤,挣扎嘶鸣间将两边背上的人都甩在了地上,桑桑的马车稳住了,她探身出来看,入目便见韩平原躺在血泊之中,顿时呆若磐石,直到侍卫宫人七手八脚去救治,才缓过神,吩咐立刻把韩平原送去最近的公主府,宣召宫内所有太医来诊治。

  而当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另一处,竟看到几个侍卫搀扶着一个面容交瘁胡子拉碴的男人,他呵呵呵地笑着,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这一个人桑桑认识,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忘记他的容颜,齐纪彰。

  当齐雅宓看见浑身是血的韩平原被抬回来时,没有悲伤没有震惊呆滞,只是冷静地指挥下人该做什么,府内本就有照顾她的太医在,先行疗伤检查,在等宫内大批太医飞奔而来,桑桑一直在门前看着,雅宓的沉着冷静和干练,让她深深佩服。

  直到太医说平原的伤虽然重,浑身数处大面积擦伤,左臂甚至骨头也断了,且之后可能会行动不便,但所幸头部颈部还有脊椎都未有重大创伤,生命没有威胁,也不会瘫痪不遂。

  雅宓才软软地跌下去,她本是病体缠身,强撑了这么久,也到极限了。

  桑桑上前来抱住她,一直冷静的女子突然嚎啕大哭,窝在桑桑的怀中痛苦至极,“老天爷……就那么厌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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