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凉如水,浅淡的华光如墨泼洒。
如梦半垂着头,妍丽如画的侧脸有柔和的蒙蒙清光婉约而过,她将手拢在袖子里,一言不发,甚至没抬头看面前的上官一眼。
上官冷笑一声,红唇边有艳嚣的海棠绽放,“报上名号!”
闻言,如梦歪了下头,她安静抬眼看着上官,就那么荡开浅笑,“如梦就是如梦啊,夫人莫非忘了?”
上官哪里会信她的话,这女子凤翊说过,他在坊间无意觅得的,虽知道她可能心怀不轨,但反正是算计凤静用的,他便根本没放心上。
而近日,她亲眼所见凉亭那一场,且将卜老和凤静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便知这女子不简单,这些算计的背后保不定连凤翊都被谋划进去了。
“哼,”她冷哼一声,快若闪电的出手,一把擒住如梦脖颈,指下用力,“别让我问第二遍!”
如梦霎那呼吸困难,面色发白,她不断咳嗽,但却半点不挣扎,任由上官扣住她利害,甚至唇角的笑意更甚。
“好的很,”有杀意划过眼眸,不管如梦的目的是什么,她决不许有人坏她的事,自然也不能危及凤翊的性命去,“知道我一向对像你这种不听话的姑娘是怎么做的?”
她倾身凑近如梦,在她耳边浅言低语,恍若艳鬼索命般的森寒,“鞭打挨饿受冻,那都是皮肉之苦而已,我会将她们剥光了衣裳,全身赤裸,然后在整个诱人的身子上涂满蜜糖,紧接着……”
上官边这么说还边用指尖划过如梦的身子,将她越见惨白的脸色尽收眼底,连眸底渐起的恐惧亦看的清清楚楚,她嗤嗤笑出声,继续道,“紧接着扔进蛇窟,那蛇也和一般的不一样,没毒不吃人,可经过秘药饲养,会变的对蜜糖特别敏感,它们会吐出求欢配偶的蛇信子……”
“不要!不要!”如梦终于奔溃,被骇的手脚发软,若不是上官提溜着她,只怕这会已经跌坐在地,“你不是人,你是疯子……疯子……”
上官面色一寒,“报上名号!”
如梦嘴唇嗫嚅几下,看着上官的眼神像是某种能吓死人的怪物,她张了张口,一个名字就要轻吐而出——
“特别还是哪里?”有醇厚如酒的嗓音突兀插进来,带着低沉的明显笑意,玄色锦面,金线纹绣吉祥云纹的软靴从屏风后头绕了出来。
上官一愣,如梦便趁机挣脱她的桎梏,眼眸泛红,十分委屈地转身朝着来人敛衽行礼,并期期艾艾地唤了句,“主上。”
这两字如雷炸响在上官耳边,她反应过来,当即单膝跪下,低头道,“十三叩见主上。”
“嗯,”轩辕夜踏进来,身上宦官蟒服似乎还带暗夜的光影摇曳,他拉长尾音应了声,看也不看如梦一眼,自行就到上官床榻边,衣袍一撩,长手长脚地斜躺了下来,慵懒浑身就像是软骨头,有躺的就绝不委屈自个坐着,“本督怎不知还有这样秘药饲养的蛇?十三说来听听?”
轩辕夜这么说,如梦方知自己被上官给诳了,她恨恨瞪着上官,如若不是顾忌着上官的身手了得,都想上前踹她几脚。
上官没吭声,也没起身,就保持单膝跪地,头埋着的动作,仿若雕塑。
轩辕夜瞧了如梦一眼,将她眼底的愤懑情绪看的分明,眉头连他自个都不察地轻皱了下,声音发冷的喝道,“出去。”
闻言,如梦不敢违背,提了提裙摆,敛了脸上的神色,便又是那副精致如画的安静样子。
如梦离去,顺手还将上官房间门也关死了,关于上官和轩辕夜的传闻,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对于主上,她不敢不从。
整个房间里就剩轩辕夜和上官两人,一时之间安静的连呼吸都要缓一缓。
轩辕夜侧了下身,单手撑头,有青丝滑落,像是最上等的黑绸,他望着上官,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在想着什么,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上官遂起身,她心里还有震惊,千思万想,就是没算到,如梦居然是轩辕夜的人。
见她又是这么不言不语,连笑都不笑一下的神情,轩辕夜心头莫名其妙突起丝怒意,怎的对其他男子就巧笑嫣然勾引魅惑的很,面对他,也只有在逗弄那副身子时才会有点不一样的表情。
“上来伺候。”依然平澜无波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上官指尖一颤,向来堪比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轩辕夜有气了,虽然她不知道这怒意因何而起,还是听话的上前几步,然后就有点无措的了。
这伺候,是哪种伺候?
轩辕夜没理她,径直将长腿往上官面前一伸,便是要捶腿的意思。
上官过去,坐到床下搁绣鞋的榻上,将轩辕夜的腿放自己身上,玉指抚上,轻按起来。
丹凤眼微眯,眼线就有狭长的意味,甚至轩辕夜唇角都勾了点,眉目间有十分享受怡然自得的情绪流露,刚才还蹿起的怒意减了点,他遂难得发善心的多提醒了上官一句,“十三,你就没什么要跟本督回禀的?”
听闻这话,上官心头猛地就闪过与凤翊在凹陷小山洞里那一晚,虽说最后没给凤翊得逞,但总归就差那么一点而已,心虚忽然而起,她眼角余光偷看那了轩辕夜一眼,眼见他面上并无暴虐的隐忍之色,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突然被睁开的丹凤眼给捕捉个正着。
连心都似乎刹那停滞,她张口便道,“修缮水利的功劳让凤静给抢了去,但凤翊也得到了闵王的信任,通过如梦,凤翊拿得了凤静的把柄,只待时机一到,便能夺了凤静家主继承人之权,继而十三便可拿到血玉。”
轩辕夜没说话,他只凝视这上官,那眼瞳又黑又深,像是深不可测的寒潭,只是眼神都能将人给冻伤了去,他似乎在听上官的回禀,又似乎没在听。
就在上官心再次提起来,反复想着刚才的说词里有无纰漏,才听轩辕夜倏地道,“不错,这次的任务,你做的不错,本督很满意。”
上官唇角翘了翘,朱砂美人痣妖娆,脸上就露出了浅淡的笑,“为主上分忧,是十三的义务。”
“哦?”轩辕夜从鼻腔中哼出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慵懒闲散的只是听着都能让人骨子里都酥软了,他五官容颜本就生的风华无双,这会眼眸半眯,左额指甲盖大小的玄色梅花印记,竟也呈别样的妖孽之感。
“可本督现在还有一忧,不知十三当不当解?”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自然。”上官嘴快的答道,桃花眼眸微抬,举止之间便有不经意的妩媚从骨子里浅浅地散出来,像是从海绵中逐渐浸润而出的湿润。
半掩在睫毛缝隙之中的幽深光点沉浮过流光的色泽,轩辕夜突然一伸手,揽住上官细腰,再用力就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微凉的薄唇中有灼热的舌尖探出,舔舐上红唇边的朱砂美人痣。
上官咬住唇肉才没让自己发出惊呼,一瞬她没反应过来,只唇边的触感尤为强烈。
轩辕夜从来不会吻她唇,只是爱抚那枚红痣,她倏地念及和凤翊有过的温柔亲吻,直到他到她耳边,低低的问,“听说,你和凤翊在外呆了一晚上,淋了雨,唯独你们两人……”
姿态亲密缠绵,但说出的话却半点没情浓的温柔。
闻言,上官身子瞬间紧绷如绳,紧挨着她的轩辕夜自当清楚她这一反应,立刻他眸色更是深幽了一层,有肉眼看不见的暴虐隐隐从他身上弹射而出,氤氲又肆意,“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但她却觉整个人犹如被万年玄冰所包裹,轩辕夜的怀抱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她抵死不承认,“没有……什么都没……”
出奇的,上官想象中的轩辕夜盛怒的模样没有发生,他只沉了下脸,眼梢一扬,就轻笑出声,“十三,你若记得本督说过的话就好。”
他说完这话,撑起身,将上官拉将起来,然后在袖中一掏,并斜睨上官,“皇宫内务的进贡之物,听说好的很。”
指尖收紧,上官抓着身下的锦被面,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她脸色发白,眸中有某种畏缩,小腹又蹿起隐隐的阴疼,“主上,不要……”
不用想都知道那匣子里的东西定不是会是什么好东西。
轩辕夜指腹在匣子锁片上摩挲几下,然后叩开,做这动作之时他也看着上官,将她反应尽敛心底,嘴角暗影之中的却有薄冰凝结,“莫非,十三你……”
他说着,一掀锦被,将上官当头罩住,隔绝了她的视线,单手将她扑到在床,撩开蟒服覆了上去,“喜欢他?这般还是那般?”
视野之中一片黑暗。
心头泛起悲凉,她想起了风情,在伺候那太监恩客之时,为何还能欲拒还迎婉转承欢。
这便是她最痛恨自己的地方,她厌恶男欢女爱,他越是这般待她,就犹如现在,言语伤人,她的身子便越是缠绕到极致的攀附在他身上,像是最悱恻的藤蔓,不留缝隙地绕着大树攀援。
有光亮入眼的时候,脑子里像是有白光闪过,便是无尽的绝望蔓延上来,她四肢发软地撑起身,就见身边的男子纵使经过刚才的事情,可衣衫依然整齐,甚至他初初将那匣子的锁给扣上,眉梢有春风掠过,“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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