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红酥有没有听从九千岁的建议去开襟楼穿针得巧暂且不说,且说凤翊拉着上官几下穿过人流,满皆晕黄的灯笼光线投射到他脸上,就带起深浅不一的斑与驳,上官望着,然后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那尊红衣瓷娃娃,有轻叹从她唇边流泻而出,还来不及被人听闻到,就散落的不知去处。
那瓷娃娃她收了,放进怀里。
余光瞥见上官动作的凤翊,他嘴角翘了翘,但转瞬,眼底黑暗,像是不见日月光芒的暗色流转不去,连拉着上官的手都稍稍用了点力。
“那边有结扎巧姑,美人再去得个巧回来可好?”走到一堆人扎堆的地方,凤翊踮着脚往里瞧了下,就露出恍然的神色对上官道。
上官摇摇头,“奴家不会。”
听闻这话,凤翊轻笑出声,带着一种亲昵,伸手捏了捏上官面颊,“爷还当你什么都会,瞧着,爷去给你挣个来。”
上官忡怔一瞬,她细眉微皱,那结扎草人巧姑的圈子里站的全是姑娘妇人家,就没一个男子靠近,她刚想开口说算了。
哪想,凤翊已经上前几步,挽起袖子,大步走了进去,到有空的地,也不顾旁人的目光,拿着稻草就开始扎草人。
有那姑娘妇人三三两两地偷看凤翊,耳语几句,然后痴痴的低笑出声,就连边上围观的亦有起哄,更有那些自命清高的男子出言奚落。
但凤翊恍若未闻,他唇抿着,脸上表情无比认真,手边拿着稻草,比划了番,才慎重的用绳子扎紧,几下之后,那草人竟还真的有模有样,随后是要用衣衫妆扮,他动作也熟练的很。
上官扫视了圈,倏地心里就生了点气来,为凤翊何故这般认真,为周围的讥诮。
她几步踏进去,一言不发拉着凤翊就往外走。
“美人……”眼见凤翊只到最后一步了,将手里的腰带拴草人巧姑身上便能完事,冷不防被上官拉出人群,他疑惑了句,“怎的这就不高兴了?”
出了结扎巧姑那地,上官松开凤翊袖子,也不理会他,径直就往凤府的方向走。
凤翊追上来,歪头看了看上官,蓦地就大笑出声,并揉了揉上官肩背上的青丝道,“爷是不是该开心一下,美人都知维护爷了,不容易哪……”
这话说的状若玩笑,但话语里暗藏的卑微,实在是很不像平时那个自诩风流肆意的世家纨绔子弟。
上官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往前走,她只红唇抿紧,不发一言,甚至都不看凤翊一眼。
凤翊叹息,只得扔了手里那结扎巧姑的腰带,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上上官。
上官越走越快,耳边是坊间所有人的热闹熙攘,叫卖声,赞好声,鼎沸之中的平凡欢乐向来不是她能拥有的,她只想快点回听轩小筑去。
她见不得热闹。
凤翊亦沉默,他看着身前上官的背影,细腰仍然妙曼,甚有幽香从她身上随风而来,他眼眸之中的情绪谁也看不懂。
暗夜深沉,拐入人少的地,上官脚步才缓了下来,她驻足转头等着凤翊并肩而行,就见凤翊身后一头戴黑纱帷帽不辨男女的布衣之人,那黑纱转动,似乎正看着她,然后举起左手比了三根指头朝天的姿势。
漆黑眼瞳猛地一缩,指尖抓紧衣袖滚边,上官眨了下眼,将视线落到凤翊身上,轻言了句,“谢谢。”
凤翊似有所感,他回头,却只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无异常之处,他遂摆摆手,眉目有轻佻之色,“美人若真想感谢爷,今晚上就别赶爷走了,爷住你听轩小筑。”
上官正想婉约拒绝,但凤翊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把捂了她嘴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别拒绝,爷只是想抱抱你就好。”
红唇便是温暖的掌心温度,上官敛了下眼眸,长翘的睫毛有细密的暗影投落在白腻的肌肤上,色泽分明的让人想拨弄她睫毛一下。
然后,她点头,算是默许了。
凤翊手松开,指腹从上官唇边美人痣轻抚而过,他幽幽的问,“美人,日后时间久了,你会不会就渐渐将爷给忘了?”
上官抬眼,黑宝石一样的桃花眼眸有寂灭的冷雪簌簌而落,无声又荒芜,她不太懂凤翊的言下之意,便闭口不答。
凤翊自行笑了下,唇边又是轻浮的不正经,“美人既然不接受爷的心思,转眼就会将爷给忘了,那么爷便让你这辈子都将爷记得牢牢的,想起来就恨不得咬爷一口的那种。”
听闻这话,上官有惊疑,“凤翊,你想干什么?”
凤翊几乎笑地趴在上官肩膀上,他浑身都笑颤了,“瞧你说的,爷能对你做什么,走了回去了。”
他大步向前,捉着上官的人就不松开,在暗影投落的俊逸脸上,一转身,就是冻彻人心的冰寒。
那晚上,凤翊果然没回去,上官也没赶他走,两人回了听轩小筑,凤翊二话不说一进房间,就自行脱了外衫,将还在门口没进来的上官一把拉怀里。
脚尖一勾,房门就被带上了,“睡觉睡觉。”
揽上上官腰身,滚进床榻里,有细风倏地吹来,熄了油灯,模糊不清的黑暗之中,上官睁大了眸子,感受着身边陌生的滚烫的体温,纵情风月之地向来无往不利不知羞赧为何物的上官,这会居然觉得手脚都要无处放了。
若是凤翊还像平日那样举止风流言语轻佻,她还好应对些,今晚上凤翊转了性子,处处体贴温柔待她,只让她觉得不适应,仿佛再婉拒他便是糟践了两人之间这多日处出来的感情。
“在想什么?”耳边有低哑的声音在问,喷洒的热气拂过上官耳垂,叫她身子条件反射的一缩。
“没。”上官口不对心的答。
“眼睁这么大,你唬爷,”凤翊轻咬了她耳垂一口,脚一抬,就将上官双腿给夹住,长臂再一揽,将人给拔进了怀里,毫不掩饰自己已经起了的灼热坚硬欲望,“感觉到没?”
上官身子僵硬,不敢动,她连呼吸都轻了。
蛊惑的低笑响起,带着隐忍的嘶哑,“放心,你不愿,爷不勉强。”
末了,好一会他又说,“美人,爷若有天死在你手里,那也定是被你给憋死的。”
然后,他松开她,抽离一点,将被子隔在两人中间,依稀最后说了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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