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天,有一红酥平时根本不交好的婕妤来访,只说是探望,上官也不为难,让那名叫淑婕妤的在偏殿候着,她去回禀红酥。
红酥自然是特意妆扮过的,脸上抹了胭脂,但仍掩不住苍白的脸色,人憔悴的连眼窝都有了青影,靠近了能闻到她身上一股子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淑婕妤一见红酥,赶紧起身行礼,恰好将其眼中异色掩饰过去。
红酥在上官的搀扶下,坐到主位,才有气无力地道了句,“起来吧,淑婕妤不必客气。”
闻言,淑婕妤抬头,那张生的婉约又有名门千金气质的脸带着真切的忧色,“娘娘,您可要万分保重。”
红酥点点头,很没精力十分疲惫地半阖眼睑,竟是连应声的力气也没了。
上官恰到好处地道了句,“淑婕妤见谅,娘娘这是累了。”
听闻这话,淑婕妤连忙起身,很是抱歉的道,“那我这就告退,不叨扰娘娘休息。”
“不必,”哪想,红酥开口,她眼也没睁开就那么对上官道,“你替本宫好生招待淑婕妤,不得怠慢。”
“奴婢遵命。”上官领了吩咐,朝淑婕妤浅浅一笑,当即招手唤来另外的宫女,扶着红酥回寝宫休息。
待红酥走后,上官站到淑婕妤面前,语带悲伤的道,“自打娘娘受伤至今,也就婕妤是亲自前来看望,这后宫里头,也有不少妃嫔往日受娘娘恩惠众多,可真到难处,才知人心哪。”
说完,上官低头从袖中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角。
淑婕妤眼底有闪,但她很快掩饰过去,起身拉着上官的手,再是感同身受的道,“可不是,往日我也就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也不受皇上恩宠,便是看尽了冷暖,这一听说红酥娘娘贵体欠安,念及之前娘娘对我有过一次小小的援手,便觉心头难安,怎么也要来看望娘娘一次。”
说到这,她语气一顿,“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娘娘是吉人自有天相,这劫自然能安然渡过的,我可是都听说了,皇上都为娘娘张贴了皇榜,寻民间妙手回春的得道高人,凡能将娘娘那伤给治好的,便许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所以,娘娘定然不会有事。”
上官微诧,皇上张贴皇榜之事,她还真不知道,但想来也必定是轩辕夜吹的风,这会心急红酥安危,皇帝便不会多想。
如此,这空子便更好钻了,只等某些人入瓮即可。
淑婕妤也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离去,上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了声,转身就去了红酥寝宫。
红酥还正在等着,上官将淑婕妤所说一一回禀,末了,她眉心微拢,“看不出来,这淑婕妤是哪边的人,但总归不是我们这边的就是了。”
红酥点头,“不是皇后就是梅妃或者如妃的,在这后宫里,也只有这三位敢对本宫动手脚,其他的即便是凤家那妃子,这会也不会想淌这浑水。”
“若论恩宠,她们都不及娘娘,但若论底蕴和家族势力,却是娘娘比不上的,好在,连如今的皇上也是顾忌四大家族,这便对我们有利。”上官浅言分析道。
红酥望着她,眼瞳中深深浅浅的晕色沉浮不定,她似乎想望进上官心里,看出她是否值得再进一步信任,“给本宫时日,本宫的银子会和梅家一样的多。”
这话让上官心头一动,她蓦地就想起年前的时候,有谣言传六皇子闵王竟有辱身份的在做行商勾当,且还使计占了某些百年行商世家的买卖生意,为此,皇帝一怒之下,将其手中的那些买卖给收归了去,最后这些赚银子到让人眼红的买卖生意尽数落到了红酥的手中。
“莫非,那事是真的?”上官不确定的问。
红酥拨弄了一下桌上香炉里的香灰,让清幽的檀香味更浓郁一点才道,“当然是真的。”
上官面露了点喜色,但随即她便摇了摇头,“这还是不够,一个家族的底蕴,比如忠诚不二的死士这些都是要花时日训练的,且非一朝一夕的事……”
“谁说本宫要将银子花在那上面?”红酥打断上官的话,“那些东西都是经他手到本宫手上的,他心里有数的很,所以每年的银子,本宫早就决定会挪出大部分送入国库,这样看在银子的份上,以后即便他也厌弃了本宫,本宫只要将那些东西抓牢了,本宫和本宫日后的孩儿,只要小心谨慎点,也不至于会走上绝路。”
这言语中的“他”除了皇帝,便不做第二人选。
一时上官无言,她有点想笑,也有点想说红酥天真,现在她理解当初白子苏和凤翊两次说她天真之时的心态。
红酥现在的一切,皆是皇帝赐予,哪一天,皇帝想收回去了,任凭她抓的再牢,也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已,那个男人,就是全大殷最有权势的男人,女人在他面前,哪里反抗的权利,一切抗拒皆是螳臂当车,但即便心知肚明,也还是会有所希翼,就像明知前路是绝望的万丈深渊,亦要前行。
也一如,她在轩辕夜面前,她其实心里清楚,他应允她的归去,多么的会不作数,可她依然想连命都不要的去试一试。
只因,不愿让自己的生死、自由让他人给拿捏了。
“那便,”上官俯下身,与红酥对视了,红唇上翘,展开艳俗如妖的笑靥道,“一起战一场!”
这话之后的第二日,便从太医院给红酥治伤的御医那传出红酥有喜了的消息。
身怀龙种,这消息简直像是暗夜惊雷,将整个都处在观望的后宫中乍起无数的波澜,并经久不息。
最气愤的人,想也知道,非皇后和梅妃莫属,至于如妃,除了嫉妒,倒也没皇后和梅妃那么仇视红酥,毕竟她压根就没为皇家诞下子嗣,而皇后有大皇子景隶,梅妃有二皇子景谦,皆是最有可能力争太子之位的人选。
如今多了个红酥,以皇帝对其宠爱程度,只怕那子嗣一诞下,若是龙子,立马被册封为太子都有可能。
所以,不管是皇后还是梅妃,都不会允许红酥顺利生下龙子龙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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