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福勉强同意，事情就算谈定，年后蓝莓酱就放田氏杂货铺子卖了。

　　纪芙蓉热情帮着赵清娘把饭菜端上桌。饭桌上，田金根乐呵呵赞着饭菜做得好，弟妹手艺高，直劝着木呆呆的田木根多吃菜。

　　一团和乐，田长福在首位咧着嘴笑，田陈氏在下桌也露出笑容，不停劝着纪芙蓉、田庆兰、陈娥等人多吃。

　　哪用她招呼，陈娥筷落如雨、就连想显示淑女样子的田庆兰也在肚子暗赞一声，夹菜比往常快了许多。

　　真好啊！子孙满堂！！就是小四没出来！嗯，也是！看着哥哥们都一家乐呵，他还是孤单一人，哪会愿意出来！开了年要帮小四相个闺女了！也好早早抱上孙子！孙子还是太少，现在日子过好了，更要多生几个娃啦！！田长福点着脑袋，暗暗思忖着。

　　杯盘狼藉，田陈氏和纪芙蓉等人移到炕上，还在称赞着菜好吃！过年饭办得像样！！赵清娘带着几个闺女又把碗筷收拾干净，吁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

　　“二弟，可别忘了谈好的事啊！！”田金根在门口送着一家人离去，不忘殷切叮嘱。

　　“大姐，你有没有吃饱啊？”田菊闷着脑袋，把脚下的一块积雪踢得蓬蓬然飞扬开来。

　　“还好。”田草温柔回道。

　　“爹，你就这样答应啦！”田壮一声吼叫，脚步停下来，“他们……他们……都……都不等我们商量，就……就……自已说定了！”

　　“壮娃，啥事啊！”田菊看着眼眶红红，快要哭出来的田壮，惊讶道。

　　“二姐，大伯和大伯娘说……让我们把蓝莓酱放他们铺子里去卖。”田壮瘪嘴道。

　　“啊！”几声惊呼混在呼号而过的寒风中，显得分外脆弱。

　　“娃他爹……”赵清娘惊诧抬头，望向田木根。

　　“爹，大伯和大伯娘这么说的吗？”田菊上前一把抓住田木根胳膊，惊叫道，“爹，你答应了！”

　　“大哥说……说……在哪卖都是卖，都一样！”田木根看着瞪大眼睛，急等着自已回答的几人，颓然道。

　　“怎么会一样呢！大伯那杂货铺子不是卖香烛香炉、扁担箩筐、粗麻粗布这些日用品的嘛！蓝莓酱可是点心吃食啊！怎会一样呢！”田菊扬起眉毛，语速急快说道。

　　“爹也不想放你们大伯铺子去卖，毕竟跟裘掌柜谈好了的。”田木根低下脑袋，沮丧道。

　　“那爹你怎么不拒了大伯他们啊！”田菊瞪大眼睛，甩开田木根胳膊，跺脚愤然道，“爹你不说，我去说！”

　　“回来。”赵清娘喝住转身奔回去的田菊。

　　“二姐，你也别怪爹了，大伯他们商量着，都没给爹说话的机会。”田壮伤心道，“爷也答应了。”

　　“啊……”又是几声惊呼。

　　风刮得更紧了，一阵响似一阵，在村中小道上形成凄厉啸音，听着仿似鬼哭狼嚎。

　　“娘，我们别在这边站着了，回家再说吧。”木言吸吸鼻子，跺跺脚，拉过赵清娘手道。

　　“嗯，回去再说。”赵清娘握着木言暖暖的手心，一下平静下来，笑道，“没事，回去再想办法。”

　　田菊呆在原地，最后被田草拉着，不情愿地往回走去。

　　雪已停，空气清洌，吸一口，鼻子冷得微微发疼，淡淡日光照在脸上带着丝丝暖意。厚厚雪地，干净洁白，让人不忍践踏上去。白雪覆盖着的田野，开阔疏朗，光突枝丫上堆雪砌玉，妆成一树银白。村民们都在炕头拥着温暖歇午，路上四下无人，一片寂静，只剩几人加快的脚步声。

　　一家人脚步飞快，终于回到家。望着三间小小土屋，粗糙简陋，却让人心中热乎乎起来。田木根赶着通火道，加柴火。一家人爬上西屋微热的大炕，终于舒了口气。

　　二大四小，围着炕桌，面面相觑，闷闷不乐，沉默不语，最终齐声叹了口气。

　　“爹，我看直接跟爷说不行。”田菊性急，第一个开口。

　　“爷说的话，怎好直接反对呢！”田草摇头道。

　　“娃他爹，我看等大哥他们走了，你再去跟爹解说解说。”赵清娘试探着说道。

　　“行！过完年后我再去说。”田木根马上点头答应，朝赵清娘微笑一下。

　　“我看没用，爷也愿意拿到大伯铺子去卖呢！我看他刚才笑得高兴！肯定不会答应的。”田壮机灵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田菊抓抓头发烦躁道，“放大伯那铺子里卖能有人来买吗？我看去裘掌柜铺子买点心的人，衣服穿得可好了！都是有钱人！”

　　“对！就是这个话，钱不多的人不会舍得买的！再说吃食一定要弄干净，脏乎乎的谁会来买呀！”木言点头道。

　　“就是！就是！裘掌柜的铺子可干净了，那些小伙计头上还包块布呢！”田菊笑了出来。

　　大家都跟着笑了，小伙计每人拿块蓝布包着头发，想起来都觉得滑稽，可去铺子买东西的人都喜欢！

　　底下的炕头慢慢温热起来，紧绷的神情也随着放松下来，没再像刚听到消息时不可置信，无法接受了。

　　“大姐，你看到庆兰头上的绢花了吧！”田菊咯咯笑起来，“一顿饭功夫她都摸几回啦！我算算，夹两筷子摸一下，夹两筷子摸一下，就怕掉了！”

　　“小菊，怎么好这样笑人！”赵清娘轻拍一下田菊脑袋，笑斥道。

　　“我也瞧见了，我也瞧见了。”田壮欢快笑起来。

　　呵呵笑声中，大家觉得这事也不是啥大事了，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多好啊！

　　“丫头，你觉得这事怎么办？”赵清娘笑着问木言。

　　“娘，这蓝莓是山果子，也不是我们一家的。”木言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赵清娘怀里，笑道，“我们说了不算，总得让村长爷爷决定吧！再说做蓝莓酱的方法也简单，也一起教了村长爷爷吧！我们开始不就是不舍得浪费这些蓝莓吗！只要不浪费就行了！”

　　“对，听村长伯的！”赵清娘笑起来。

　　田木根在一边连连点头，村长伯明理，大伙都听他的。

　　“那妹妹，我们不就没银子赚了嘛！”田菊撅着嘴，无奈道。

　　“二姐，银子是赚不完的。我们明年多酿些葡萄酒也就有了！”木言眼皮微搭下来，有些困了。

　　“那跟裘掌柜说好的，怎么办？”田草性子厚道，想着不能违了约，问道。

　　“是啊，裘掌柜每次见我都乐呵呵的，也不好拒了呀！”田木根皱眉苦恼道。

　　“爹，山果子又不是只……有一种，多……多着……！”木言呢喃道，慢慢在赵清娘怀里睡着了。

　　“丫头说得对，山果子多了，到时跟裘掌柜说说，他也会接受的。”赵清娘轻声对几人说道，把睡在她怀里的木言轻轻放平，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嗯，大伙都点头应了。

　　“娘，我跟你去整整菜吧！等下石爷爷他们要来了！”田草下炕穿鞋，笑道。

　　“菊，你跟壮娃也睡会儿，等起来再帮娘烧火。”赵清娘跟着下炕，又对田木根道，“娃他爹，你去看看大黄吧！等会儿再去两家叫一趟。”

　　美美睡了大半个时辰，屋子里已没人。木言揉着眼睛坐起身，晃晃脑袋坐了会，一闪身进了玉螺空间。

　　空间内雾气迷漫，温暖如春。

　　那棵桃树长得更粗壮了，估摸着两个成人都围不过来；旁边的石榴树枝丫茂盛，已有三米多高，绿叶间挂满红通通的大石榴；再旁边还有一根椴树枝，上面长满白色的银耳，可以收割了。原本堆成山的蓝莓只剩两筐；香瓜剩了两个，有一筐香瓜是院里长成的，卖了一部分，剩下一筐；还有满满一筐晒干红枣，一筐榛子，一筐山药，一筐鹿肉羊肉，一木桶葡萄酒。

　　另有一个筐里放着些东西，一包银子，二百五十六两；一张硝制好的狍子皮，柔软厚实；一块荷叶包好的鹿宝；一大包银耳干，一大包百合球；最最重要还有一大包种子。

　　木言打开种子包，找出上次看到的黑黑韭菜籽，一数共有十五粒。包好种子包，小心放好。拿着十五粒韭菜籽，在玉螺空间边沿，三粒一排，种下五排。哈哈，等会儿吃韭菜饺子啦。

　　“娘，和好的面还有吗？不要都蒸窝头！”木言穿好衣服，跑到厨房喊道。

　　“妹妹，别急，肯定有烙饼吃！”田草洗着白菘，抬头微笑道。

　　“娘，我们包饺子吃吧！”木言欢笑道，“不要烙饼了，包饺子吃！”

　　“饺子，什么是饺子！”灶后的田菊站起身，快走到木言面前，惊喜问道。

　　“丫头，衣服穿好了吗！”赵清娘擦擦干手，蹲下身，仔细检查一遍木言的衣服，看穿得挺好，才放了心。

　　“妹妹，什么是饺子，像烙饼一样好吃吗？”田菊急声问道。

　　“比烙饼还好吃呢！”木言扬着脑袋，脆声道，“娘，还有多少面团啊？”

　　“多呢，窝头还没蒸呢！怕蒸早了凉掉。”赵清娘笑着。

　　“饺子怎么做啊？”一听比烙饼还好吃，田菊激动了，放下烧火棍，洗了手，一付马上动手的样子。

　　“面团有了。”木言看看盆里一大团揉好的面团，笑着问道，“肉沫有吗？”

　　“有，这些够吗？准备蒸茄子用的。”赵清娘笑着端过一碗肉沫。

　　“二姐，你再跺些肉沫！”木言拿出一块鹿肉，递给田菊，又走到田草身边，“大姐，这些白菘不够，再洗两棵。”

　　木言脆脆的声音和着三人的笑声在厨房中飘荡开来……

　　遍地白雪，寒风呼啸；厨房内蒸气升腾，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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