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也不朝她施礼,英俊的孔上满是失意的痛苦,撩撩衣衫,坐到椅子上。
“你心中比我有数,皇上并不会罚你太久,他离不开你,最多不过七天,便会找个理由将你叫到身边伺候。
要不,我们打个赌?”安素倒了杯茶给他。
临风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喝了,咧嘴笑一声:“这个不用你说,我心是自然明白,我此来,是让你帮你做一件事。”
安素的神情严厉起来,甚至有些厌恶,冷淡的开口:
“以前我认为,长的好的男人通常都不靠谱,所以一直劝明月离你远点,不要付出真心。
直到方太乙娶了初一,让我不得不承认,长的好的男人原来也有痴情的。
可我还是错了,并不是所有长的好的男人都痴情,也不是长的好的男人的朋友也会痴情。”
安还给绕了半天,临风痛苦的抽搐下身子,又伸手倒杯茶,一口灌进口中。
“死掉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安素又问了一句,摆弄着指甲,寒冷的声音。
临风缩了缩肩膀,极其讶异的表情,握茶杯的手一紧,茶杯变成齑粉,落了下去。
“我只是略通那么点医术,能看出那是个足月的孩子罢了,也没什么神奇之处,可太医院的太医们却非要说孩子不足月,不是让人心生疑窦?”安素接着说道。
临风垂下头,嘶哑的开口:“所以,你这是捏住了我的七寸,不打算帮我做事了?
我就说,你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来,你这上天派下来的神祗怎么会与我这样一个凡人做交易,
我真是太天真了!”
安素抬眼瞧着他,冷笑:“我并不有说不会替你做事,我只是鄙视你的为人,既然已经娶了别人,为什么还要招惹明月。
她跟皇帝过的不错,皇帝对她也不错,你既然给不了她承诺,又为何要去惹她,把她的心劈两半,让她不得安宁?”
“卑鄙的妇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别以为你与他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临风双眸发红,怒声低吼。
安素瘪瘪嘴,嘲笑:“踩着猫尾巴了?那你也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人了?”
“彼此彼此!”临风喘着粗气道:“我此来,不是听你说教的,我只是。。。。。。”
“只是让我帮你查查你女儿的真正死因?”安素打断他,自己说出来。
临风咽了口口水,怅然的叹道:“你这个可怕的女人!”
“确实有点可怕,就像你的武功一样可怕。
我会替你查,查出后,从此我们两清。”安素正经了面色,道。
临风解嘲的笑一声:”冷无静,我的复仇只刚开了个头,前面再怎么轰轰烈烈,终究不过要走去尽头。
而尽头那个仇人,却是你的爱人,你当真下的了手?
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不能。“
”我能,我的手上本不沾满了鲜血,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个可怕的女人。”安素立起来,挥手送客。
青天白日,总不能让他在这里待太久,他现在可不是侍卫的身份,让人看见不会生疑。
临风知她的意思,拱拱手告辞,从安窗户里出去,展眼不见了踪迹。
安素关上窗户,走出去,找砖头去。
她所有生无可恋,所有的冒险激进,在看到儿子时,都会化作无有。
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喜欢孩子。可等自己有了儿子,才发现,这种母子天性,并不能够因为她的不喜欢而有所改变,她依然无时无刻不再想他,依然有为了这孩子甘愿付出一切的决心。
奶娘正拿着小勺给砖头喂水,砖头调皮,将水喝进去,又吐出来,咯咯笑着,伸着胳膊抓奶娘的头发。
却又一抬头见安素进来,雀跃的挥舞几下胳膊,“哦,哦”的咿呀几句。
奶娘放下水杯,行礼,边笑道:“娘娘,小皇子想说话呢,听这声儿呀,怕是先会叫娘。”
“你的功劳最大,这声娘呀,先得归你,一定是叫你。”安素坐到儿子身边,替他换个干爽的围兜,边笑道。
奶娘灿烂的笑一声,过来收拾水杯勺子等物。
安素的眼神落到那柄勺子上,眼睛一眯,神色犀利起来。
奶娘瞥见她的神情,唬了一跳,嗵一声跪到地上,不知所措的盯着她。
安素拉她起来,从她手里接过那木头勺子,放到眼前瞧了一阵子,嘴角露出些浅笑来:
“你起来回话,这勺子不是我给你的那把罢?”
砖头的一俱应用之物,都是安素亲手安排的。
她怕的是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会对砖头下手。
自然是小心谨慎,并不敢有半怠慢,可尽管这样,也还是有看不住的时候。
奶娘见安素的面色缓和下来,方颤声回道:
“回娘娘,原先那把勺子,小皇子拿着玩耍的时候,沾上了小皇子的尿,奴婢怕不干净,就私自换了把新的。
这并没有禀过娘娘,求娘娘宽宥。”
安素将勺子握在手里,笑一声,叫进丁当来,让她亲自去尚宫局再要把小勺来。
丁当答应着去了。
奶娘便又唬变了颜色,跪到地上磕头求饶。
“大凤,记住了,以后凡是砖头用的东西,都拿过去给我看过后,再使用,可行?”安素手里玩着那勺子,低声吩咐。
奶娘叠声答应着,白着脸颤声问:“娘娘,难道这勺子?”
安素摇头苦笑:“是你自己去尚宫局要的罢?”
奶娘慌忙点头。
“以后千万不要自己去,缺什么东西只管找我要去,你来宫中的时日短,不知我的为人,
我得罪的人太众,这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想弄死我们母子,要处处小心才是。”
安素和颜悦色的说道,抱起砖头来,走出门。
奶娘拭了把额头的冷汗,起身跟了出去,不住声的赔不是,赌咒起誓说她是一心一意伺候小皇子的,绝无二心。
见安素相信了她,方才放下心来,随在她身后,来到院子里,陪砖头玩耍,却又不甘心,问着安素:“主子,这勺子?”
安素将砖头递到她怀里,在石头凳子上坐了,将袖在袖子里的勺子将出来,又从头上拔出根尖利的簪子来。
拿着那簪子尖利的头,顺着勺子上对着上面那道木头缝,尽力一撬,本来完整的一柄小勺,顿时劈成两半。
却原来,这勺子中间竟然是空心的!
奶娘掩嘴惊叫一声,腿一软,跌坐到凳子上,泪跟着下来,将砖头抱紧在怀里,哭道:
“娘娘,奴婢死罪,并不能够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害人的心思,你说一个吃奶的孩子,能做了什么错事,要用这样的心思来害他。”
安素盯着那勺子里干干净净的空心,摸了摸鼻子,心中自也是唬个半死。
幸亏这里面是空的,若是放上点什么,她的小砖头岂不再也回不来。
“大凤,这勺子用了几日了?”安素问道。
“回娘娘,今儿刚用,只喂了几口水,便被您瞧见了。”奶娘哭着回道。
“是谁给你的这勺子?”安素又问道。
“尚宫局司膳司的掌司穆流亲自给奴婢的。”奶娘哽咽道:“娘娘,这个心肠恶毒的妇人,你快办了她去。”
安素苦笑着摊手:“不过是柄空心的勺子,拿什么办她?兴许这批勺子都是这样的呢?只是我多心罢了。”
临风回到冷宫的下处,不过是冷宫后面一所破旧的小屋,原来那个杂役因病去世,这里便一直空着,
这刷马桶的活便让这些贬入冷宫的宫人们承担了。
他这一犯错儿,倒让那些宫人脱了清闲。
临风走到门前,刚想伸手推门,却忽然面色一紧,冷哼一声,操起门边的一把扫把,一脚将门踹开。
屋里的椅子上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
临风怔一怔,丢了手中的扫把,跪下施礼。
万福儿拍着手,立起来,笑道:“果然好身手,本宫可是大开眼界,隔着门便知道里面有人。”
临风的眼神却在另一个妇人身上。
左安微微叹口气,左右环顾下,啧啧惋惜:“临侍卫,没想到,一直尊贵的你,也能沦落到如此地步,可见伴君如伴虎啊。”
“太子妃娘娘下降,可有什么吩咐?”临风拱手问道。
左安瞅了一眼万福儿。
万福儿笑嘻嘻的开口:“您说,他不屑我,我在他心目中,大约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势力小人。”
左安当真便开了口:“临风,你恨皇上么?”
临风眯了眯眼,咬住嘴唇,没有回话,把眼盯着她,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贵妃娘娘可都告诉我了,皇上于你,有夺妻之恨,杀女之仇!”
“你撒谎!”临风怒道,怒不可遏,双手握成拳,关节咔咔作响,红了眼眸。
万福儿蛮不在乎的吹吹袖子上的落尘,冷笑道:“我的临大人,你别忘了一件事,这里是皇宫,皇上如果想知道什么事,会有他不能够知道的?”
临风一拳砸到墙上,不甘心的低吼:“为什么不能有?”
“我知道,你想说皇贵妃娘娘的事,她是个例外,皇上这辈子也就在她身上瞎了眼,
还是因为有你,有明月,有林新和太子他们罩着,
如果没有你们,你以为皇贵妃娘娘能这么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还深受着皇恩圣宠?”万福儿冷笑道。
“皇贵妃娘娘有你们,而你,又有谁?你凭什么以为皇上会不知道你与明月的丑事?”左安接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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