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好的也不知哪里来的谣言,怎么就将左相入罪这事赖到咱们头上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丁当伺候着安素卸环换衣,不安的问道。
安素抱之一声苦笑。
“奴婢觉着皇后娘娘好似也听信了这谣言,这好几天对咱们不理不睬了,就是在仁寿殿请安的时侯,遇见了也不放声。”丁当颇苦恼的说道。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我可能是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现在才有这样的报应。”安素叹道。
“不能够的事,主子只有救人的,哪曾害过什么人,若不是她们先欺负你,你倒稀罕去惹她们?”丁当不服的说道。
安素轻轻叹了口气,她怎么没害过人?她一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先拿两条人命开了祭。
也入场正是因为这两条无辜的人命,才让她身上一直充满着暴戾之气,再没办法回头了罢?
她遇见夏锡武,就是个错误!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错误让她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一个人的外表,永远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可她却因为这个人的外表,爱上了他的全部,而等她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主子,你快想想办法,这谣言要再这么传下去,对咱们会越来越不利,指不定前朝那些老头子会不会联名参你,要皇上罢了你的贵妃之位呢。”丁当摇着她的胳膊,有些慌乱的说道。
安素没有回答她的话,却突然问她:“方太乙回来了没有?”
丁当失望的摇摇头:“没听说回来,这个人怕是因为辞官不成,便一直装病不肯回来。”
“他倒是个明白人,懂得及时撤身退步。”安素长叹一声,缩到衾里,不再言语。
丁当见她这样,也自无可奈何的跟着长叹一声,吹灭了高烛,正要走出去安歇,去听榻上传来闷闷的一句:
“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宫去?”
丁当直了直眼,清清嗓子,微微摇了摇头,须臾眼睛一亮,却又笑道:“办法倒是有,不过有些冒险,我与宫中运水的那起太监们熟,平日里也经常托他们从外面捎些玩意回来,若将主子化妆成送水的小太监,想混出去也容易,只怕太后她们若是找你,怕有不便,没法支应过去。”
“你这法子不好,我可不想偷偷溜出去,若是被她们知道了,岂不是现成的把柄,正愁没法子整死我呢。”安素叹一声。
良久,却又开口:“砖头这几日是晚上有些吵,时不时起来闹几声,不如就这个由头,明儿求了皇上,去大觉寺拜佛去可好?”
丁当闻言,赶忙应着,心中却直犯嘀咕,不知安素这么急着出宫究竟是为何,连平素最鄙夷的拿孩子作伐这种理由都用上了,可见是急事。
“明儿早上起来,你先收拾着,预备出几天的东西来,等我去请了旨,咱们就走。”安素吩咐一声,声儿有此疲累之意。
丁当一一应着,又不好再问,听她讲完,许久没声儿,方才推门出去。
小武在早朝过后,来梅香阁转了一圈,正遇上砖头不肯好好吃饭,不停的哭闹,恁安素怎么哄,就是哄不好。
自从听到了那日母后与苍术的对话,小武对这孩子便失去了兴致,看见他也没以前的喜爱之情,总是用一种安素看不明白的目光,时不时盯着这孩子,而让安素的心也跟着不安和颤抖起来。
于安素来说,不管什么样的阴谋,冲着她来,她倒是不怕,她怕的是这阴谋会冲着她怀里这小小的人儿而来
她虽然不喜欢小孩子,可怀里的这小孩子却是她的亲生骨肉,与生俱来的母性让她觉得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护着这孩子的平安。
是她将本来可以在大留平安长大的砖头拖进了这趟浑水之中,是她的自以为是和顽固将这孩子置于这样的险境中。
丁当举着杯羊奶,苦着脸瞅着安素怀里哭闹的孩子,小声道:“主子,怕不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到庙里拜拜去罢?”
安素手里拍着孩子,拿玩具哄着他,边把眼瞅着坐在的椅子上默默无语的小武。
小武懒懒的斜坐在椅子上,不耐烦的神情充斥满脸,见安素拿眼觑他,微微撅撅嘴,开言道:“到庙里去拜拜也好,哭的让人好不心烦,不得好好歇息,要不你们娘们只管去大觉寺住几天,那里面的高僧多,道法也高,横竖在宫中看太医也没效果。”
“皇上既然如此说,那臣妾可就去了,砖头这几天着实闹的厉害,我也是头痛,去寺里静静也好。”安素苦着脸回道。
小武立起身来,打个呵欠,走过不,漫不经心的伸手捏了捏安素的脸,方往外面走去:“那就去罢,朕自去御书房处理些事务,什么时候住够了,叫人送信回来,朕好遣人将你们母子接回来。”
说着话儿,人便也出了门。
出了梅香阁的大门,跟在小武身后的侍卫清扬主诸低声道:“皇上,这个时候让皇贵妃娘娘出宫,怕不是个时机。”
小武冷冷的一笑,斜眼瞥着他:“怎么不是时机?朕正要找个理由,将她们娘们送出去,她倒自己说了出来,不是正好?这却是天赐良机,让朕能顺利的定了那老贼的罪名,将他送上断头台,以警示朝中那帮老贼,别总是想着跟朕过不去,处处束缚着朕不得展手脚。”
清扬不明就里的瞧着他。
小武拍拍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道:“你这说榆木疙瘩,你说,咱们现在可有理由能将那左育文正法?”
清扬摇头:“尚且没有,虽然臣等尽力去罗织了一些罪名,可没有一项致死的重罪,将他下了大牢,尚不服人心,便别说杀了他了。”
“这不就结了?若不闹出点大事来,咱们可下不了这台阶,难道将他关进去了,再好好的放出不来不成?这些天我就在和盘算着,朕还有这一招杀手锏没使出来,成败只在此一举,若此事成了,不信镇不住那些老贼,只等朕一个个将他们送上断头台就是。”小武恶狠狠说道。
清扬依旧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大睁着两只迷茫的双眼,只管纳闷。
“你来!”小武略失望的摇摇头,将他叫至跟前,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清扬先是一惊,迅即便是满脸的佩服之意,连连点头,竖起拇指称是妙计。
“那小崽子一定要给朕立斩于刀下,至于大人嘛,留着罢,说实在的,朕实在是还贪恋着她的身子,有些舍不得。”
清扬答应着。
“记住了,一定要做的真真的,你自找好了人选,去御书房,朕亲自分派他们任务,她那个人,聪明又狡狤的要命,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不能够做好,反到受她所制。”小武正色道。
清扬面上露出些不服的神气,轻笑道:“皇上,不过一个妇人,能厉害到哪里去,属下却自是不信。”
“你最好还是相信,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武落落的说一句,又嘱咐他几句一定要小心谨慎的话,方进了御书房去处理政务。
而清扬自去内侍局遴选合适的人选。
”主子,奴婢听着皇上这话,怎么不顺心呐?什么叫住够了便回他一声,再遣人去接回来,这不是将咱们赶出宫的意思么?“
皇上走后,丁当急的跺起脚来,手一抖索,将碗里的羊奶洒了一半出来。
”小小年纪,慌什么慌,我们想出去,他又想让我们出去,他自想做他想做的事,咱们自做咱们想做的事,各取所需,各为自己,不是狠好?“安素淡淡的说道。
终于将砖头哄的住了哭,坐在榻上,手捧着两个布做的大老虎,兴高彩烈的玩着。
”你说什么?皇上想让咱们出宫?“丁当叫一声,不相信的口气。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坐着一直不走,有事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我这话一出口,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再也没有了犹豫之意,飞快的就答应下来,岂不是我这席话正中了他的下怀?“安素道。
丁当打了个寒噤。她还真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眼中看到的只是皇上对主子的宠溺,可在主子眼中,这分明不是宠溺,而是百般的算计。
她觉得自己长的是鱼脑子,根本想不来这么复杂的事。
她本觉的皇上之所以答应她们出去,是想让她们出去避避这谣言,正打算要主子求求皇上,好好查查这谣言的出处,却没想到主子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主子,那咱这一出去,还能回来不?依你所说,岂不是凶多吉少?”丁当苦着脸问安素。
安素举着手里的布老虎,做鬼脸,逗的砖头咯咯的笑,她自己却重重的叹口气:
“管它是什么,你若总是在这圈套里坐着等死,他们便会变本加厉的弄死你,与其这么样死在他们手里,不如放手一博,我与他之间这一役,迟早要来的,早来晚来都一样,总是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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