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一醒来,便见明月一脸郁闷的坐在榻边。
她自己的心情就够不美好了,不想再关心别的,便又闭了眼,懒懒的打个呵欠。
”小主,咱们还是让人暗算了,都怪我不好。“明月哭起来。
安素张开眼,瞅着她。
“今儿,慧妃送来一盒百合花粉香梨糕来,我打开盒子闻见那香味,倒想起恭妃的话来,前几日,皇后那斗花大会上,却不是也有这香气,不光在那时闻过,这些日子,倒还一直插在屋里的花瓶内。却原来正是这东西搞的鬼。”明月越发哭的大声儿。
安素瞅瞅对面八仙桌旁的大高青瓷花瓶,里面空荡荡的,没插什么花了。
原先都插着时令鲜花,这些日子插着什么?
安素闪闪眼,记起来了,插的是迎春花。
皇后娘娘送来的迎春花。
却是她自己要的,说这迎春花开的鲜亮,放在屋里必好看,所以皇后娘娘才每天派人送些过来。
“魔怔了你,那瓶子里插的难道不是迎春?”安素笑道。
“花是迎春花,香气却是百合的。”明月哭道。
安素默默点了点头,怪道闻着这屋子里的香气有些刺鼻,原以为是柜子里衣服熏香的味道。
安素倒是无可如何。
这又是人家大夏后宫的规矩,妃嫔们衣裳必须熏过才能穿。若是穿了不带香气的衣裳,就是对皇上不敬。
安素一直想不通如何会订出这样一条规矩来,难道开辟大夏朝的那个主子的皇后老婆有狐臭?
这条规矩不过是为了让那个皇后保持住在众妃跟前的尊严,所以才出此规矩?
否则实在想不通,好好的衣裳为什么非要熏的刺鼻才让穿。
明月这一说,她倒是恍然大悟,这真不是衣柜里出来的香气。
衣柜里的香气都是佛堂那种檀香气,并不是这种扑鼻的花香。
她,又被算计了。
“小主,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也怕你诞下龙儿,抢了她的宝座不成?”明月哭道。
“扯谈,刘则是说过百合花香能致人流产,可人的体质不同,也并不是说这花香就一定能致人流产不是。”安素苦笑道。
这断不是皇后做的。
可要查出这花是哪个院子里的却也难。迎春花这玩意平常,几乎每个院子都种,
众妃嫔知道皇后娘娘喜欢花,几乎每个院子都按时送花去储秀宫,这时节,迎春花正开的盛,所以大家都送迎春花儿。
储秀宫当差的宫人,却也并不一份份记的清楚,哪些花是哪个妃嫔送来的。
只将送来的一样的花儿做一堆放一起,等皇后娘娘早膳过后,过来瞧看,捡自己喜爱的拿回屋里插瓶。
除非是特别的花儿,否则现在就是去问王执,王执也未必知道送给梅香阁的迎春花是哪个妃嫔拿过去的。
这脑筋转的可以,这么长的杆子也能歪打正着。这人怎么就知道,皇后一定会把这迎春花送到梅香阁呢。
刘则又如何知道,有人在迎春花上抹了百合花粉呢。
她这胎有事,并非因花香而起。
安素心里明白的很,可她没法说,千年后的学识到了这里,却都是废话,他们根本不会信,她是感染了弓形虫。
“我就说,这有了龙胎,便处处被人惦记,却都不是好惦记,都不想你好,这起人,没一个好心肠。”明月哭的眼睛红肿。
安素怜惜的瞧着她,虽然没有了瑞妃那样能上她心安的朋友,可至少还有明月和初一这样让她感动的人罢?
“算了罢,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安素坐起来,穿衣裳。
“难道就这样让她白算计了不成?这一次就算小主能咽下这口气,我明月也咽不下,就算陪上性命,也要找出这个罪魁祸首来。”明月拭干了泪,狠声说道。
“你去找过大会了?“安素边穿衣裳边问。
明月点头,她打开那盒糕,闻着那香气,便急急的过去找过大会,大会也生气,将花房的宫人都召了来,问那迎春花倒底是谁送来的。
今儿一共有九位妃嫔送了迎春花来,以前的便不记得了。至于送去梅香阁的迎春花,就更不知是哪位妃嫔送来的了。
明月本来热逢逢的要找凶手理论的心生生被浇了一盆冰水。
要从九个人里面揪出那凶手来,却是难办。
与大会商量一阵子,也没什么好主意,倒被大会盘问了几次是不是安素的龙胎有问题。
明月怕自己多说多错,便告辞了回来。
安素现在能不能保住这胎,还难说,明月也不想多嘴多舌让别的院子里的人知道这事。
”大会并不能确定是哪个妃嫔做的。“明月道。
”这不结了?总是咱们自己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儿,何必再自找不痛快?你嫌我的事还少啊?先给锤子报了仇再说。还有瑞妃姐姐的事,一件一件做,反正时间有的是。“安素下榻来梳头发。
”那些事我不管,我只管小主您自己,眼见你这孩子却是。。。。。。“明月说不下去,只管哽咽着,又伸手擦眼泪。
”来日方长,你倒是急什么,又不是不会生。“安素笑道。
明月不甘心的咬紧嘴唇。
正要出去,却见初一引着贤妃走了时来。
安素忙施礼问安。
贤妃在椅子上坐了,瞧了她两眼,叹口气。
”娘娘,这一大早的,有事?”安素笑着问道。
贤妃一脸疼惜:“你这傻孩子,有事只管自己抗着,要不是遇到了方太乙,你这是要瞒到出事?”
“这个方大人,真是口无遮拦。”安素道。
“你不用怪他,他并没有说,是我顺口问了他一句,他那人脸上藏不住事,我便猜出来了。”贤妃道。
“也没什么大要紧,方大人说他会尽力。”安素说道。
贤妃点了点头,那面色却更加悲伤,声音也越发低下去:“素儿,你既然有起死回生之术,何不救救你自己和孩子,非要受我那样的苦。”
安素摆弄着手指,长叹:“娘娘,安素并没有起死回生之术,那日能救回娘娘,也是因为娘娘命不该绝所致。”
贤妃咧嘴笑了笑,不再言语,却从袖中拿出个油纸包来塞给她:“这是只千年老参,最是强身补气,我能活过来,全靠着它,还剩下半只,你收着,总用得着。”
“娘娘,这怎么使得,这么珍贵的东西。”安素推辞。
贤妃起身笑道:“我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还有什么比命更珍贵的东西么?”
安素闪了闪眼,心存感激。
“太后病着,不喜人去打扰,我过去请安,却是连面也没见着,就被麻姑劝了回来。你还要不要去,你若是要去,我陪你一起?“贤妃道。
安素摇了摇头,不去也罢。
贤妃立起身来,要告辞,却又指着她身边那空荡荡的花瓶子笑道:”这花瓶子空着却可惜,待会儿我送些时令的鲜花来给你插瓶子,我人闲事少,伺弄些花草还在行。你想要什么花,只管说。”
明月上前施个礼,笑道:“娘娘,你院子里的百合可开花了?”
“你这可要了缺了,这时节,就是伺弄的再好,百合也开不了花的,现只有海棠和桃花,若想要百合,总还要等些日子才行。”贤妃笑道。
“娘娘可知道,还有谁的院子里也种百合,可有开花?”明月笑道。
贤妃俊俏的双眸在她面上巡了一圈,又瞧向安素。
安素叹了口气,苦笑道:“明月姑姑疑心重,非说我这胎不好,是闻百合花香闻的,娘娘别多心,她就是急的糊涂了。”
贤妃脸上的笑容凝结,神情慢慢凝重起来。
“明月,还不给娘娘道歉赔不是!”安素喝着明月。
明月正要跪下,却被贤妃双手托住,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岂能怪你,我才刚是在想,这害人的人也算是花尽了心思,这是将百合花粉洒到了别的花上,让你着了道罢?”贤妃连扶起明月,边点头说道。
“可不是这样。”明月说着,便又垂泪。
“这人真是心肠狠毒。”贤妃眸光闪了闪,说一句,又说几句安慰的闲话,方才离开。
明月送她出去,回来对安素道:“我瞧她那样子,像是知道什么,却又没说。”
“你也是多事,她断不会害我,何必多此一举,若得罪了她,却不又多个敌人。”安素埋怨她。
“这事肯定跟郑贵妃有关,这些年这些妃子们不怀孕或生下来就死了,不都是她害的?这件事也一定是她做的。”明月执拗的说道。
安素叹气,不想再理会她。
这只是推测而已,若有把柄,这郑秀珠倒有风光这些年?她做了这么多损人的事,从来就没被抓到现行,你倒能说她有关?
郑秀珠可从来没往梅香阁送什么吃食花草之类的,再怎么往她头上摊,也摊不到人家头上。
也许是因为她位高权重,儿子又不是储君,所以但凡后宫出事,都会按到她头上罢?
安素默默的想着,打开榻边的窗户,抬头瞅着湛蓝的天空,又有了想在太阳散步的念头。
那脸色便一点点变的慵懒而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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