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仲卿自然明白,爽朗一笑,“弟妹放心,我与兰芝情定三生,我绝不负她。”
刘兰芝惊喜莫名,“相公……”
“好了,小两口回去再温存吧,我和相公可不想起鸡皮疙瘩,”雪贞说句玩笑话,扯了杨书远的手就走,“相公,走了。”
杨书远大笑两声,“焦兄,请。”
“请。”
郭杨两家结亲之事,也正儿八经地操办起来。
郭夫人虽还是有些担心杨书轩的身体,可郭秀莲相中了他,做母亲的,也好歹要成全女儿不是。
再者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若不允她这一回,她气起来,谁都相不中了,不成了大笑话。
“远哥儿媳妇,你瞧瞧这聘礼单子,可还使得吗?”
秦氏命赵妈妈将聘礼单子送到雪贞手上去。
“是,母亲。”雪贞接过单子,仔细看起来。
秦氏微笑中带着些忧虑,远哥儿媳妇身子好起来了,她也放了心,就是担心子嗣问题,不免时时忧怀。
不过好在远哥儿媳妇是个开明的,留下了秦姨娘,总不至于让远哥儿没了后。
可她还是想着,远哥儿媳妇能自个儿生一个,以后养大了,也亲厚不是。
“母亲准备的聘礼都很好,想来郭家也说不出什么,”雪贞看完了,赞了几句,“母亲,我那里箱子里还有一套镶嵌珊瑚的头面,就添给大嫂吧。”
秦氏露出惊奇之色,“珊瑚珠?那可是相当贵重的,你留着自个儿戴吧。”
心道远哥儿媳妇倒是个大方的,真舍得拿出来,与轩哥儿媳妇真是亲厚。
雪贞笑道,“母亲又没缺了我什么,我也戴不得,还是做嫁妆陪送过来的,大嫂戴了正好。”
赵妈妈接过话道,“三少奶奶心眼儿真好,奴婢想着大少奶奶一定喜欢,夫人就替大少奶奶收了吧。”
说到底是三少奶奶的一番心意。
“也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轩哥儿媳妇也会念着你的好。”秦氏也就不再推辞。
事实上她最近正慢慢观察雪贞,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如何,若能经得住,以后府上的事,就分给她一些来处置。
一来自个儿肩上担子也轻些,二来早早培养一个接手的,杨家以后的内外事,也省得一团乱。
至于帆哥儿媳妇,她是越来越失望的,看在帆哥儿面子上,不至于亏待了她,也就是了。
“媳妇不敢,不过给大嫂添个彩头罢了,哪有什么好可念。”雪贞倒不好意思起来。
商议定了聘礼,秦氏道,“待下过聘,再去郭家问询个吉日,今年就能办了,这也是郭家的意思。原本虹姐儿定的日子也是在今年,不过依着风俗,一年里同一个宅门不能一进一出,不吉利,虹姐儿的婚期,就定在明年正月,你先帮着我,给轩哥儿娶了亲,再打理虹姐儿的婚事,耽误不了。”
雪贞应道,“是,母亲。”
“这回是委屈了虹姐儿,不过轩哥儿是兄长,她是妹妹,总要让一些,你与虹姐儿说说,让她别往心里去,待为她置办嫁妆时,多添两样就是了。”
“母亲放心,虹姐儿是个明理的,不会往心里去。”
这一点,雪贞可以保证。
“那就好,”秦氏拍拍她手,“这段时间家里事儿多,老爷又常年在外做生意,旁人我托付不得,你就多辛苦些。不过忙活归忙活,还得很多养好了身子要紧,你若是累着了,远哥儿也不能依了我。”
雪贞又感动,又是羞涩,“母亲取笑了,不过是事情细致些,多上点心就好,没有什么劳累的。”
母亲这是在“栽培”她呢,足见对她能力和人品的信任,她能不努力吗?
“不可大意,养好身子是正经,药可吃着呢?”秦氏转身,到床头柜里拿东西。
雪贞目不斜视道,“是,一直用着,柳大夫前天来诊脉,说是好了不少。”
“那就好,”秦氏拿出个小盒子来,递给雪贞,“上次老爷归家,拿了这个给我,是一株千年野山参,对补元气大有益处,你拿了去用。”
雪贞忙推辞道,“这可使不得!是父亲拿给母亲的,母亲拿了补身子才是。”
秦氏硬塞给了她,“什么人用什么药,我呀,是个不受补的,上次用了枝百年的山参,就上了火,又流鼻血又内燥的,大夫看过了,说是我本身内火就大,吃不得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浪费,给你就拿着,你正好用得着。”
雪贞受了,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母亲待媳妇这样好,媳妇无以为报……”
“傻孩子,净说这些糊涂话!”秦氏笑骂,“你与我还见外了?若要这样说,当日你是为了救我,哪能受这些苦?”
“媳妇救母亲,天经地义,母亲千万莫要再提了。”雪贞都不好意思起来。
母亲这些日子偶尔带她亲访友,见了人总要提起那日的事,真个让人惭愧。
“那就都不要见外啦。”秦氏也笑起来。
“是,母亲。”
雪贞心下暗叹,若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安谧,那该多好。
然不久的将来她就深深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奢望。
腊月初六,黄道吉日,杨家花轿在吹吹打打中,到郭家抬人了。
郭夫人含着泪笑着,送女儿上了花轿,郭跃做为兄长,亲自护送妹妹到杨家去。
“新郎新郎拜天地了!”
喜堂上,杨文盛夫妇都是一身枣红新衣,看着一对新人跪拜,递上红包,双双喜极而泣。
轩哥儿娶了妻,他们二老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拜过堂之后,新人送入洞房,外面的酒席,便开始了。
杨家在本地是大户,亲戚朋友多,酒席摆了二十几桌,伙计们来来回回端菜送酒,好不热闹。
杨书梅随着父亲母亲在主院里坐,也不管其他,捡着好吃的就吃。
雪贞在旁照顾她,不时给她倒茶。
杨文盛夫妇挨桌敬酒,答谢亲朋去了,没有父母在旁边,杨书梅更加没有什么顾忌,吃的很开心。
郭跃做为贵宾,与杨家主子们坐同一桌,看到杨书梅这吃相,止不住地笑。
杨书梅起先没在意,一抬头见他笑成那样,眉毛一掀,“你笑什么?”
郭跃耸耸肩膀,“没笑什么。”
“你明明就笑我!”杨书梅恼了,琢磨着是自个儿吃相不好,羞红了脸瞪他。
郭跃笑的肩膀直耸,“我可没说。”
这丫头,蛮有意思的。
雪贞忍笑道,“书梅,不要这样无礼,这位是大嫂的哥哥,郭跃郭公子。”
“哼。”杨书梅噘嘴,才不理他,继续吃。
雪贞只好替小姑拾场子,“郭公子,不好意思,这是小妹书梅,性子率真,并无恶意。”
杨书帆在旁帮腔道,“可不是吗,被母亲惯的没上没上,没大没小。”
杨书梅嘴巴忙着,只能拿眼瞪他。
杨书远翻个白眼,二哥这话说的正对,妹妹还不服气呢。
郭跃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瞧着书梅小姐很可爱。”
你才可爱呢,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杨书梅忿忿在心里想。
郭跃越看她越有趣,再想想自个儿的妹妹,从小到大都被母亲教导的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诸多束缚,哪比得上书梅小姐灵动随性。
没大会儿,杨书轩也出来敬酒,他这个新郎倌当的,委实很轻松。
因大家都知道,他身体才好了些,杨文盛夫妇之前也特意向宾客们请了罪,让他们手下留情,莫要劝他多饮。
宾客们自有分寸,热闹归热闹,也只略略劝一劝杨书轩,喝多喝少,全在他随意。
所以这一圈下来,杨书轩也不过饮了三五杯,无伤大雅。
最后来到雪贞他们这一桌,因都是自家人,更省了客套。
郭跃一把揽上杨书轩的肩膀,“妹夫,你虽比我长了几岁,可娶了我妹妹,就只能委屈你做小了,哈哈!”
杨书轩好笑,“没什么委屈的,我一直就是做大哥的,还想尝尝叫别人大哥是什么滋味呢。”
“所以咱们两家有缘,”郭跃忽地正经起来,“妹夫,我可把妹妹交给你了,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除了欺负我,就是欺负我,我可从来没欺负过她,你也不准欺负她,也不准旁人欺负她,听到没有?”
雪贞看他这红了的眼圈,知道他是真心疼妹妹,都语无伦次了。
杨书轩郑重道,“大哥放心,有我一日,便不会负了秀莲。”
“我信你,你们杨家,都是有情有意的,”说这话是,郭跃看了雪贞一眼,甚是敬佩,“来,这一杯敬你。”
“请。”杨书轩也喝了一杯。
杨书远劝道,“大哥少喝一杯,当心身体,一会还要洞房呢。”
杨书轩大笑,“三弟放心,误不了事!”
雪贞也不禁笑起来。
酒席散了之后,自有下人们收拾残局,主子们各自回去休息。
“雪贞,这回你安心了吧?”杨书远笑着问一句。
大哥的身体与身边人,一直是雪贞心里的结。
如今尘埃落定,不枉他们夫妻当初算计一场。
雪贞叹道,“可不是吗?我原以为大哥的身体能好起来,已经是上天恩赐,没成想还有桩好姻缘在等着大哥,大哥也算是苦尽甘来,我也放心了。”
“善有善报,大哥一生从未害过人,也未动过恶念,有如此归宿,也是情理之中。”
“相公说的是。”
两人越挨越近,心中满满全是情意。
雪贞忽的想起一句话:岁月静好。
杨书轩的书香院在芝兰院东边不远,院内挂满红灯笼,烛火随风摇曳,树影婆娑。
腊月里正是一年当中真正开始冷的时候,屋檐下挂着些冰棱,映衬着蜡烛的光,晶莹剔透。
杨书轩在洞房门口站了站,方才推门进去。
丫鬟们都道了喜,拿了赏,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郭秀莲拢着袖子坐在床洞,屋子里烧着火炉,是极暖的,她却忍不住,轻轻颤抖。
杨书轩轻步过去,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挑起红盖头。
烛火有些耀眼,郭秀莲轻轻闭了闭眼睛,慢慢睁开,却没有勇气去看杨书轩,手拢的更紧了。
“怕我吗?”杨书轩坐在她身边,其实,也有些紧张。
“没呢,不怕。”郭秀莲咬了咬嘴唇,闻到他身有上酒味,关切地道,“喝了许多吗?我去熬碗醒酒汤来?”
杨书轩笑笑,转过脸来,“你瞧我的样子,像是醉了吗?”
郭秀莲飞快地瞧了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脸、脸有些红。”
相公身子不大好,不能多喝,方才她一直担着心呢。
不过现在看来,似是无事,而且……相公方才一笑,唇红齿白,目光晶亮,真是好看。
“是屋里的红给衬的,没喝几杯,大家都很照顾我。”杨书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这一天,累了吧?”
郭秀莲羞的抬不起头,但温顺地由他握着手,轻声道,“有一些,还好。”
“那……早点歇息吧。”杨书轩稍稍用力,把她的肩膀扳过来,“秀莲,嫁给我,你是真的愿意吗?”
郭秀莲一怔,“相公怎么这样问?”
心中隐约不高兴了起来。
难道相公以为,她是贪图什么吗?
还不是那日一见后,就再也忘不了他,觉得哪家的哥儿,也比不过他?
“我……终究不比常人,或许……不能陪你到终老。”杨书轩微低了头,心中不安。
妻子这样好,应该找个更好的男人照顾她一辈子。
原来是这样。
郭秀莲松了口气,越发心疼他,“相公,不要说这样话,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我想不了那样远,我只想着眼下,我要嫁给你,在你身边照顾你,为你生个一儿半女,我就心满意足了。”
杨书轩静静看她一会,忽的笑了,“那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来。”
郭秀莲茫然道,“来什么?”
杨书轩一个用力,将娇妻压在身下,“生儿育女。”
红烛熄灭了。
第二日一早,小两口起了身,穿戴整齐后,去给父母敬茶。
“父亲母亲请喝茶。”
两人跪着,恭敬地递上茶去。
秦氏喜道,“罢了罢了,天冷,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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