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听商掌柜这么说,再看商掌柜特意来说这个事,也知道他是放心上了,于是程夏笑笑,“掌柜的,从我开始进入县城开始,便一直与您做生意,咱自然是好商好量,您说吧,我都可以。”
在寒姨说之前,程夏确实没有将冬瓜蜜饯方子卖了的念头,但是寒姨提了,程夏也知道单凭自己做确实跟不上药铺的需要,于是也便顺水推舟同意了下来。
冬瓜蜜饯是她来到明朝之后,能让自己持续赚钱的第一个法子,程夏自然对它感情深厚,但卖了也好,她能专心做玫瑰酱和接下来的辣椒酱了。
商良忠和王寒箫对视一眼,纷纷笑了笑,最终商良忠说,“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一直合作的很愉快,要是没有你,药膳坊也开不起来,也就没有盈利去支撑药铺了。你的冬瓜蜜饯广受病人的喜欢,正因为如此我和你寒姨才想将冬瓜蜜饯的方子买下来,这样就能满足他们的需要了。小夏,你看这样行不行,”商掌柜学着王寒箫的样子喊程夏,“这个方子,五十两卖给我可以吗?”
五十两?程夏心头一颤,商掌柜还真是舍得花大价钱,她本来以为跟番茄酱一样,寒姨给二十两已经是不错了,毕竟五十两都够程夏买个小房子自己住了。而且,她正好欠了杨家五十两银子,这样一来就能彻底还清了。更别说钱庄里还存着她的二十两银子了。
程夏当场应允了下来,“可以。”
商良忠微微舒了口气,抬手招呼小武拿笔墨纸砚来。
眼下的药膳坊里并没有人,所以也不怕旁人看了去。
商良忠在旁边起草一个协议,毕竟是要走走流程签字画押作为证据的,程夏懂。不过,程夏有些忐忑,“寒姨,我怕我说了冬瓜蜜饯的方子之后你会打我。”
“打你?”王寒箫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程夏挠挠头,这才说,“因为你会发现,我只用一句话就赚了五十两银子。”程夏是真怕王寒箫打她。
“快点说来听听,”王寒箫着急的问,便是认真写字的商良忠都不由得抬头看了程夏一眼,想来也是极感兴趣。
程夏使劲咽了咽口水,这才说,“寒姨肯定自己尝试过做冬瓜蜜饯,但是做出来的样子软趴趴的,根本就不是我做的那样直挺酥脆,我可有说错?”依着寒姨爱吃的性子,不可能不去尝试。
王寒箫认真的点头,迫不及待的说,“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是做不出来。”
“其实啊,很简单,”程夏凑到寒姨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您只需要将切好的冬瓜条在生石灰水中浸泡一晚,就成了。”
“真的?”王寒箫骤然睁大双眼,“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程夏笑着说。
“哎呀你个小坏蛋,果真是一句话花了我五十两银子。”王寒箫故作痛心疾首的说。
正好商良忠起好协议了,看王寒箫的样子,不由得笑笑,“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王寒箫赌气的说。
程夏拿过协议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商良忠龙飞凤舞的签名,不由得一阵佩服,可是也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怎么,程夏总觉得商良忠的‘良忠’和良臣好似重叠了一般,程夏揉揉眼,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掌柜的,要不是我知道您叫什么名字,还以为您签的是良臣呢?”
“哎?”这次换成商良忠好奇了,“良臣是舍弟。”
程夏瞬间有一种瞎猫打到死耗子的感觉,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程夏瞬间想起来小武哥曾经说的,掌柜的弟弟可是朝廷的翰林侍讲,皇帝面前的红人呢。
就是商良臣吗?
程夏垂眸仔细回想了片刻,商良臣,这个名字莫名的有些熟悉,哪里见过来?
对了,商良臣,成化初年进士,任翰林侍讲,他是明朝太傅、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商辂的儿子啊,那个中国古代科举制历史上最后一个‘三元及第’人的儿子啊。
商良忠是商良臣的兄长,那岂不是说跟她一直有合作的商掌柜,就是她素来崇拜的商辂的儿子?
程夏突然激动到想哭。
她还记得自己来到明朝第一次去程家,狠狠将谎话连篇的刘文挤兑了一番,就是借用的商大学士的名头。结果,这名人的后代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程夏稍微压抑了下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自己声调平稳的说,“商掌柜,冒昧问一下,您的父亲可是商辂商太傅?”
“你知道先父?”商良忠好奇的说,倒是旁边的王寒箫笑了,轻轻拍了商良忠一下,“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好似没有这丫头不知道的事。”
“哪有哪有,”程夏被躁了一通,赶紧摆手,她不过是比他们晚出生了五百年,所以知道他们这些‘历史前辈’的事罢了。
程夏在现代的时候很崇拜历史上的这些名人,而商辂这种能在人才辈出的年代里,同时获得解元、会元、状元三元及第的人,更是让程夏佩服的五体投地。
程夏快速的用蹩脚的繁体字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商良忠,“掌柜的,不知道您可有商太傅的真迹?”
程夏记得导师曾到处寻找过商辂的真迹,但是,奈何商辂遗留下来的书法笔墨真的太少,现在能发现的,也就《商文毅通稿略》、《商文毅公集》、《蔗山笔记》以及编纂的《续宋元资治通鉴纲目》二十七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商辂卒谥文毅,所以文集都称为商文毅文集。
商辂的字写的极好,导师素来想临摹,可是能借用的实在太少,如果能在商掌柜这里看到一些,回去她也能跟导师炫耀一番了。
商良忠依旧得体的笑笑,“先父不爱写字,他晚年写的东西都在浙江淳安的老宅中,我这里现在能看的,也就一副画像而已。”
看程夏眨巴着眼很是想看,商良忠将协议折起来揣如兜中然后起身,“你先稍等,我给你取来看看。”
“哎,不用了,”程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该因为自己一时的激动,而勾起商掌柜伤心事的,毕竟商太傅去年就已经去世了,这样贸然提出怕商掌柜睹物思人,程夏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
“无妨,”商良忠言辞间并无任何的不高兴,笑了笑便出去了。
看出程夏的忐忑,王寒箫不在意的说,“公公的一生很是波澜壮阔,便是去了,还能在这小小的崇安县碰到一个对公公有崇拜之情的人,良忠依旧是高兴的。”
程夏听寒姨这么说,心里的负罪感稍微减轻了一些。正好这时后院的厨师,直接将烤好的酥肉月饼和鲜花饼端在精致的盘子中盛了过来,程夏刚刚一时激动都忘了鲜花饼这事了,赶紧对着厨师歉意的笑笑。
王寒箫闻着香喷喷的味道,顿时有些等不及了,反正商良忠得回一趟他们住的地方拿画像和银子,她正好用这时间尝尝用玫瑰酱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如何。
程夏怕寒姨烫着,赶紧将盘子端到厨房中,用刀子将鲜花饼和鲜肉月饼分别切开了几个,给寒姨端了切开一半的鲜花饼和鲜肉月饼,剩下的则让几个厨师和伙计分别尝尝。
程夏自己拿过一个鲜肉月饼咬了一口,还真挺好吃,颇有一种古法自然的感觉,果真用最原始的方法烤出来,和用烤箱做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王寒箫尝了尝鲜花饼,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好吃,没想到鲜花果真还能做出这样的美味,和以前吃过的月饼都不一样,香味浓郁满口馨香,果真不错。”
程夏看寒姨几口将鲜花饼吃完,便将鲜肉月饼推到她面前,“寒姨再尝尝这个,可喜欢这样的味道。”
王寒箫看着酥皮里面夹着的酸菜猪肉,有些哭笑不得的推拒着,“我有点下不了口。”
“哎,老板娘,”刚刚尝过的厨师走上前来,笑着说,“我不骗您,真好吃,您可以试试这个味道。”
“当真?”王寒箫狐疑的说。看程夏和厨师以及伙计都点头,这才小心的咬了一口。结果细细品了品,又咬下第二口来,直到半块鲜肉月饼都进了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果真是,虽然看着挺别扭,但是皮脆而粉,又潜伏着几分韧性,丰腴的肉汁慢慢的渗透其间,真可谓一绝。”
程夏满意的笑了,这是江浙沪地区传统的特色美食,苏式月饼的一种,寒姨只是没吃过而已。要说这种甜点,程夏最喜欢的还是蛋黄酥,不论是紫薯的,还是抹茶、红曲、香草、香芋的,程夏统统喜欢。想到这,程夏突然有些沉闷起来,她穿越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大包的蛋黄酥和牛肉粒,但是都被那个程夏带走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吃了还是怎么了?
王寒箫没看出程夏突然变得低沉的情绪,她又从厨房拿了一块鲜花饼过来,看着鲜花饼里色彩鲜艳饱满、味道又好吃的玫瑰酱,不由得问程夏,“小夏,这玫瑰酱你打算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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