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栽倒在地的瞬间,正看到有人走到刘府的门口,程夏顾不上来人是谁,只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袍,费力的抬眼去看他,“救我,救救我。”
刚匆匆找到刘府的商良忠一看地上倒着的浑身是血的女人,顿时一骇,待她抬眼看过来,才发现她竟然就是自己走遍崇安县每一个角落寻找的程夏。
商良忠的眼角瞬间挂满寒霜,身后跟着他匆匆跳下马车的王寒箫看到这一情景更是怒火中烧。
两个小厮不认识商良忠和王寒箫,一看程夏就在眼前,顿时不客气的朝着她的背踩了过去,痛的程夏忍不住闷哼出声,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王寒箫看着两个小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付程夏,顿时狠狠的抬起一脚踹向两个人的胸口,直接将两人踹飞到门框又掉落在门槛上。
王寒箫赶紧扶起程夏,看她浑身是血,脸色顿时阴沉的能让人冻死,她嘱咐商良忠扶好程夏,直接将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几个家丁打翻在地。
刘员外感觉不对劲,披着衣服着急的跑了过来,一看王寒箫一脸冰霜的站在院中,她旁边站着的就是商记药铺的商掌柜,而商掌柜扶着的,不正是他们抓来的程夏吗?
刘员外沉声站在王寒箫的面前,虽然他以前忌惮王寒箫父亲的势力,但是现在,她父亲已经谪居多年,和京城更是扯不上关系,他丝毫不担心一个被皇帝抛弃多年的老臣能掀起多大风浪。
至于商良臣?素来传闻商记药铺背后力量浑厚,可是他却是没见识过,想来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刘员外沉着脸看着脚下被王寒箫踹的东倒西歪的几个家丁护院,顿时没好气的说,“你们太放肆了,竟然敢在我的府上耀武扬威,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简直胆大妄为。”
王寒箫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刘员外,以及他身后突然赶过来的几个人,“你还不配让我放在眼里,我警告你,最好现在过来跟小夏道歉,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刘员外挥手招呼着带兵器过来的另一批护院,丝毫不将王寒箫的话放在心上,“简直笑话,你不过仗着你父亲是个落魄的大臣就敢对我如此说话,告诉你,在这崇安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父亲是被当朝皇帝陛下罢黜的,也有胆子到处招摇,真就不怕朝廷来人将你们拿下?”
王寒箫冷静的听他说完,脚一抬直接踹向刘员外的胸口,踹的他踉跄了几步被身后的人扶着才勉强站稳。
刘员外抚着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寒箫,“你太放肆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手一挥,所有的家丁护院一哄而上,商掌柜看着自己的夫人被这些护院包围,脸色顿时铁青一片,他将程夏小心的扶着在门槛的方向站稳,然后快速的赶过去支援夫人。
程夏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尤其是因为商掌柜和寒姨的到来,她知道自己是安全了,因为心里的放松,让她身体上的疼痛也减缓了许多。
她抬眼看过去,几乎还没看清商掌柜的动作,就见那些护院纷纷倒在了地上抱腿哀嚎。
程夏勉强站稳,踉跄了几步走到因为商掌柜的动作而变得恐慌的刘员外面前,冷声质问,“是刘文让你将我抓来的?”
刘员外使劲拍了拍胸口,第一次知道原来商掌柜武功如此高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赖以支撑的家丁护院尽数打趴下,若是他想取自己的性命,岂不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刘员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突然觉得脖颈一阵寒凉,导致他根本就没有听清程夏问了什么。
王寒箫一看刘员外的怂样,顿时一阵鄙视,抬脚又要上前,刘员外赶紧摆手,“是,是,是你姐夫刘文将你介绍给我的,只说你生的好看,是他与我做的交易,你要找就找他好了,跟我没有关系。”
“你还说跟你没关系!”王寒箫顿时怒吼,“好端端的姑娘被你动用死刑弄成这样,你竟然觉得没你的事吗?”
刘员外见识了王寒箫和商良忠的本事之后,说话就谨慎了很多,毕竟保命要紧,“那个,这都是刘文的主意,是刘文撮合的,你们要找,就找刘文去吧,被怪我,我也是被他害了。”
“爹,”刘员外身后的傻儿子不顾奶娘的阻拦突然闯了出来,一看那美人竟然被伤害成了这样,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挣扎着就要美人姐姐,“爹,你怎么把美人姐姐害成这样了,美人姐姐是我老婆的。”
奶娘一看眼前的情势,赶紧拉住少爷,小声的劝抚,一边安慰着一边小心的看向面前的程夏,对方那如刀剑般的眼睛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果然,程夏见到奶娘出现的那一刻,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在她怔愣的片刻,费力的抬起自己的手,用了现在能有的最大的力气,啪啪啪打了奶奶十几个耳光,直累的自己虚弱的要倒在地上,才放手。
“我说过,当初那六个巴掌我会如数偿还给你,十倍百倍我现在没力气,只打十几下便宜你了。”程夏说着,走到刘员外面前,“告诉我刘文家在哪。”
“你,你,你要做什么?”刘员外不禁唬了一跳。
“我问你刘文住哪里。”程夏突然感觉腰间一阵的寒凉,用手一摩挲,才发现腰间的衣服已经露了几条缝隙,夜间的凉风一阵阵的吹过来,吹的她的身子一阵战栗,她却仍是不眨眼的盯着刘员外,执意的问,“刘文住在哪里?”
刘员外被他盯得一阵瑟缩,只想尽快的摆脱这个眼神阴毒的女人,于是只能说,“城西北最偏远的一个地方就是刘文的家,你们过去一看就知道了,你想找就找他吧,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是被刘文坑了,早知道惹上你就等于惹上麻烦,打死我也不跟刘文合作的。”
程夏咬唇看了刘员外片刻,眼神盯着他微微笑了笑,转头就走。那笑容里带着的阴森让刘员外瞬间打了个寒颤,仿佛地狱鬼差一般,太过恐怖。
王寒箫也没说什么,小心的搀扶着程夏走出了这个阴冷异常的地方。
王寒箫看着程夏身上一道道狰狞的鞭痕,被风一吹,她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怎么看怎么觉得凄凉。王寒箫叹息一声,“小夏,都是我和良忠有事要谈,让你等着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是我们对不住你。”
“不,”程夏强笑着摇摇头,“刘文早就动了这样的念头,我就是想躲都躲不掉的。”
王寒箫将程夏搀扶到马车上坐好,问她要不要送她回清献村,程夏摇摇头,“麻烦商掌柜将我送到城西北吧。”
商良忠想要驾车的手一顿,回头和王寒箫对视了两眼,王寒箫会意,有心想劝慰程夏一番,“你受伤了,就算想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回去休整下身体,等养好伤再来找他也不迟。”
程夏摇摇头,狠狠的闭闭眼,想努力的甩掉在刘府刑房发生的一切,可是那沾血的鞭子就像一道甩不掉的阴影,始终在她眼前缠绕,挥散不去。刘文既然想将她置于死地,她不会放过他。
至于刘员外,帮凶也好罪魁祸首也罢,程夏同样不会让他好受。
一个一个来吧,她现在心头所有的怒火都想发泄在刘文的身上,她如果现在见不到刘文,这腔怒火会将她自己燃烧爆炸的,她咽不下这口气。
王寒箫看程夏的样子,也不好再说,只对着商良忠点点头,商掌柜便驾车去往城西北的方向走。
程夏感激的睁眼看向王寒箫,眼眶中有晶莹的泪珠滚落,“寒姨,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商掌柜救了我一命,只怕我现在已经魂归故里了。”
“小夏别这么说,”王寒箫看她眼中视死如归的神情,突然觉得一阵的恐慌,这样的感觉太过陌生,她仿佛看到了程夏眼中的决绝和坚定,“都是我粗心大意,如果昨日就察觉到你的不对劲,怎么也不会等到今天才找到你,就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都怪我。”
“寒姨,”程夏颤抖着双手握住王寒箫的手,“跟你没有关系的,我得谢谢寒姨才对。”
程夏抽了抽鼻子,“寒姨怎么找到这里的?”
王寒箫顿了顿,抹掉眼角的泪,这才说,“昨天我和良忠和天佑酒楼的老板谈完,一直没见到你,小武只说你出去了,后来一直没回来。我没想到你可能会出意外,只觉得是不是家里突然有事着急回去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昨日夜里,你相公突然找到了药铺,问你的下落,我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回家,这才着急的开始寻你,只是根本没有思路,遍寻不到。”
相公?杨大郎?程夏此刻听到这个名字,突然觉得一阵鼻酸,这种感觉,她自己说不清,不是感动,也不是感激,如此莫名,她一时分辨不清。
“你相公和我们分头寻你,我和良忠不知道你姐夫的事情,今天一早问遍了崇安县的百姓,直到接近黄昏时分,才有人谨慎的告诉我昨日看到刘员外家的家丁,在药铺前面的告示那里打晕了一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寻的人,我们没有迟疑,便立马去了刘员外家,结果就见到了要逃跑的你。”
王寒箫说的有些心酸,程夏是来找他们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不该如此粗心大意的。
程夏刚想说没关系,就听商掌柜吁的一声停下了马车,回头掀开车帘说,“刘文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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