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郎一脸的惊喜莫名,“你醒了吗?你愿意醒不来了是不是?”
程夏突然咳嗽了两声,懵懵懂懂中睁开眼来,看着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杨大郎突然有些感动,她咧咧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嗓子太干一动就觉得撕扯的厉害,根本不敢说话。
杨大郎大喜过望,赶紧将程夏小心的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拿过一旁的温水喂她喝下,看她眉头皱的不那么厉害,这才稍稍舒了口气,“还认识我吗?”
程夏突然就笑了,嗓子一疼,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杨大郎不敢再逗她,赶紧顺顺她的背,“好了,不着急,你躺了太久,慢慢来。”
程夏缓了缓,这才说,“我又没失忆,怎么能不认识你。”
“那就好!”杨大郎很是认真的看着程夏,“就怕你睡了一觉把意识都睡迷糊了。”
“不会,”程夏轻轻摇头,就这样的姿势靠在杨大郎的怀中总觉得不太对劲,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又没有力气,杨大郎看出她的意图又加大收拢她手臂的力度,让她更是挣脱不开,程夏便只能作罢了。
“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五天了。”杨大郎很是怨念的说。
这么久?程夏咋舌,当时在县衙,她被彻底气到了,县太爷明摆着就是一个狗官。刘员外府里的刑房那么明目张胆的存在于后院中,那两个衙差竟然说没有,肯定是那狗官早就交代了。那狗官不止和刘文,怕是和刘员外都早就勾搭在一起,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妇,凭借她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撼动不了那狗官半分。
在县衙她就看明白了,想借助那狗官来惩治刘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管刘文做了什么,也不管刘员外怎么犯了众怒,那狗官不想管有意包庇,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无可奈何。
程夏清楚,现在是五百年前的大明朝,不是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可以监督举报,以及上微博吐槽的现代,她就是被刘员外打死了,怕也只是孤魂野鬼中多了一员,而不会让刘员外付出任何一点的代价。
不公平是吗?这就是古代的现状。程夏这次醒来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一定要去京城,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让那狗官、刘文和刘员外得到应有的惩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等得起。
杨大郎看程夏的脸色变换莫测,不由得担心的问,“想什么呢?”
“没,”程夏摇摇头,“有点头晕,也有点饿。”
杨大郎一听,赶紧让程夏平躺在炕上,然后出门将正和小龙在院子里摊晒药草的林琇叫来,让她帮忙做点饭吃。
林琇高兴不已,小龙更是等不及直接跑进屋来伏在程夏的床头大哭起来,“大娘,你终于醒了,小龙害怕死了。”
程夏伸手摸了摸小龙的发顶,知道自己这几天的样子怕是将孩子吓到了,赶紧说,“小龙乖,大娘没事了,小龙你不哭了。”
小龙抽抽噎噎的抱着程夏的手不放,“大娘以后别睡这么长时间了,我害怕。”
“好,大娘答应小龙。”程夏笑着说。
林琇过来瞧了瞧程夏,看她彻底清醒了过来,也是激动的抹了下眼泪,然后问她,“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想吃点啥,我这就给你做。”
程夏不好意思的笑笑,“能吃的就行。”
林琇一看她这样,也笑了,嘱咐小龙别让他太闹,转身就要去做饭,杨大郎唤住她,从商掌柜带来的东西里拿出几样递给林琇,“将这些一并放到饭菜里炖了。”
林琇一看,燕窝她好歹认识,人参也认识,另外一些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可却知道肯定价值连城,她哪里敢做啊。
杨大郎看出她的小心,不在意的说,“没事,多弄一点,外头水桶里有条鲤鱼,一并做了,都给小龙弄一份。”
“大哥,”林琇激动的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程夏见林琇要出门,赶紧说,“避开那个翠花。”那女人厚脸皮的功夫程夏是知道的,以往自己每次做饭她必定过去看着。
林琇看程夏的样子轻笑着说,“大嫂放心吧,翠花在床上躺着叫唤呢,不休息几天起不来的。”
呃?程夏一愣,想问什么却见杨大郎对林琇使个眼色,林琇就离开了。程夏狐疑的盯着杨大郎看,“你怎么着翠花了?”
“小小教训了她一顿而已。”
看杨大郎说的浑不在意,程夏撇撇嘴不问了,她早就想教训翠花了,只是觉得有点欺负人而已。
小龙趴在炕边紧紧的抓着程夏的手不放,小脸贴着程夏的手蹭来蹭去,好像就怕程夏又睡过去一样。
程夏知道这孩子对自己是真的依赖了,也是真的害怕了,心里就是一暖。程夏抬眼正好看到杨大郎坐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就看着小龙和自己亲昵,那样子,带了满足和欣慰。
“这几天,辛苦你了。”程夏颇为感慨的说。
杨大郎摇摇头,“应该的。”
应该的?程夏苦笑一声,这世间,没有谁为谁的付出是应该的,不论是朋友、情侣,还是父母子女,只是太多人都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好,还觉得是理所当然而已。
她和杨大郎,不过是挂着夫妻的名头,实际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人心知肚明,本来就没有什么‘应该’可言。
小龙看程夏不说话,赶紧爬到炕上,想说个笑话逗程夏笑笑,却不小心碰上她手臂的伤口,程夏顿时吃痛轻呼了一声,杨大郎赶紧过来将小龙抱下来,小心的撩开程夏胳膊上的衣服查探了一番,上臂的伤口有点点的发红,想来是被小龙压到了,杨大郎看程夏紧拧着眉头,赶紧拿过一旁的药膏来抹出一点,轻柔的在手心化开,然后覆上程家的手臂。
痛感顿时消了大半,程夏没想到这药膏如此有效,清清凉凉的,敷上一点也不觉得刺痛。
程夏看杨大郎弄完,便想翻个身,躺了太久,她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要散架了。一动,腰上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电光火石间,程夏脑海中顿时浮现在刘府刑房被鞭打的情景。
杨大郎赶紧将程夏扶着靠坐着,看她脸色不好,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刚刚又把小龙吓到了,快点看看她。”
程夏果真立马甩掉不愉快的画面,赶紧伸手让小龙过来。小龙摇摇头,“我怕再碰着大娘。”
“没事,”程夏笑笑,依旧对着小龙招手,“刚刚是大娘不小心,不是小龙的事,小龙来陪大娘说说话。”
小龙瞬间笑了,又凑到程夏面前跟她说笑话。
林琇很快就做好了饭菜,炖了豆腐鱼汤,炒了山药和白菜,山药和白菜还是程夏上次买来没吃完的,好在一直在地窖放着,也还新鲜。
林琇将饭菜端过来的时候,杨大郎已经将桌子搬了过来,林琇分别将白粥和蒸好的馒头放在一边,然后抱过小龙要离开。
“哎,让他跟我一起吃吧,这么多根本吃不完。”程夏赶紧说。
林琇笑笑,“大嫂你吃,我已经给小龙单独留出来了一份,大嫂放心吧。”
看林琇出去,杨大郎自顾的拿过白粥舀了一勺轻轻吹凉,然后递到程夏的嘴边,对她笑笑挑眉让他吃。
程夏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讪笑一声指了指一旁的筷子,“我自己来。”
她只是身上有伤口,又不是中风或者半身不遂生活能力不能自理了,哪里就用得着杨大郎来喂呢。
杨大郎不动,只看着她笑,“这几天都是我在给你上药。”
咦?这什么意思?
程夏盯着杨大郎的笑颜看了良久,瞬间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层含义,不自觉的就咳嗽出声,脸色涨的通红。
她昏迷这几日,难道一直是杨大郎在给自己上药?
程夏猛然抬头看着杨大郎,她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腿上,腰上,胳膊上,哪里都是,他怎么能给自己上药?若真是这样,她岂不是被看光光了?
杨大郎看程夏被呛住的样子,赶紧给她拍了拍,“我是你相公,给你上药还不应该吗?”
是,是相公没错,可是,他们之间不是那么回事啊。上次她洗澡的时候晕倒在浴桶里,虽说也是被他抱到床上,但好歹那时还有点东西遮体,而不是说像上药这样,都给看光了啊。
看程夏当真了,一脸的纠结样,杨大郎轻咳一声将粥喂到她口中,这才说,“跟你开玩笑的,上药换衣服都是林琇做的,没经过你同意我不会碰你。”
程夏突然舒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彻底沉下,就听杨大郎继续说,“我等你心甘情愿那天。”
程夏咳嗽个不停,直接抓过馒头来自己吃,她不要跟这样一个腹黑的男人说话,杨大郎变得越来越不像刚见面时候的样子了,真是的。
一顿饭吃完,程夏的肚子直接圆滚滚了,她心满意足的喟叹一声,看杨大郎‘贤惠’的收拾东西,刚想说自己再睡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她娘张氏和陈氏说话的声音,程夏顿时冷下脸来,她竟然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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